第76章 鬥琴（中）
當然了，汪俊凱終究是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麽一天會上來旒莎號秀技。自從他考上了海洋大學之後，和絕大多數的大學生同樣，平日裏宿舍、課室、食堂三點一線，平日裏都喜歡留在宿舍裏頭，和舍友們玩手遊。
當然了，為了認識女孩子，偶爾也會上圖書館、課室坐上一坐。
很少有時間去摸鋼琴。
事實上，如果他一天能夠花上一個小時來憐惜《卡農》，相信此刻，他絕對會演奏得更好，因為此時他的曲子縱然比陳筱詩要熟練得多，但也因為疏於練習。
在高潮部分，終歸有點兒卡頓，聽得海明清先生蹙起了眉頭來了。
以海明清這樣的頂尖大家，縱然老邁，耳力衰退，但並不代表他就聾了，更不曾代表他的音樂鑒賞力會大打折扣。
一曲既畢，海明清大致數了一下，汪俊凱至少有十八處的音符給彈錯了。但相較於絕大都數，並非音樂科班出身的人，並不曾覺得這有所紕漏，相反卻覺得汪俊凱非常地厲害，簡直就是藝術大家！
台下響起掌聲來，紛紛喊好。
牛紅丹第一個人拍掌讚道：“吖哈，這個俊凱還是有那麽兩下子的，不錯。我第一眼就覺得這廝一身華服貴氣，儼然貴族，現在再經過他這般鋼琴演繹，我越發覺得他犀利吶！”
廖名銳趕緊上前欠身：“是的，紅丹女士，慧眼識真吶！”
廖名銳看了金鍾一眼，“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相對於某人而言，那人就是土包子了！”
“對比與傷害？”
陳筱詩的臉色丕變了，先前許雨欣隻是闡述金鍾的琴技很爛，就讓她對號入座，鬧出了個大烏龍，但現在終究是技不如人，自然是心虛，此時再讓廖名銳一說某人是土包子，還以為她被罵了，所以羞答答的，臉兒都快滴出了血來。
陳筱詩長這麽大，一直都是人前眼中的天之嬌女，誰對她不是又愛，又憐惜？她要星星，身邊的異性都不敢給月亮，身邊的人不是給她最好的關注？但她還真的從來沒有今天這般地困窘……
金鍾一直都是心思細膩的男生，自然能通過陳筱詩此刻的表現，感受到了她的那一份來自心底裏的卑微。
然而此時汪俊凱彈完了鋼琴，隨即從台上施施然地走了下來，一副誌得圓滿的樣子，當然他懶得理會金鍾，目光隻是落在了陳筱詩、海明清之處。
汪俊凱心裏卻是在想道：哼哼，我今天秀技，必然讓陳筱詩側目。而海明清這一位老先生，退役以後，肯定沒有聽過現場真人秀，現在他能重新傾聽，一定會給予我極高的藝術評價來。
當然了，金鍾卻不是如汪俊凱這麽想的。
大凡美女，性子多麽矜傲，陳筱詩縱然天性良善，但如果有人，偏地秀技，將自己殠了把，她也會感覺到很不開心呢！
畢竟正如廖名銳而言，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縱然汪俊凱彈琴，琴聲是很好聽，但因為是站在了自己對立麵，自然而然，便會覺得對方是他的心腹大敵。
至於汪俊凱還想讓海明清，給予自己肯定的評價，那麽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首先海明清就是已經物色到了關門弟子，這汪俊凱當場秀技，是打算踢場子，懷疑人家老先生挑揀弟子的眼光麽？
要知道海明清幾十年來，在音樂領域方麵，培養了不少德藝雙馨的藝術家，作曲家，他的那些弟子，不是在國家軍樂團中效力，就是各大專院校裏的音樂教師，有個別學員更是聞名海外，在國外，給人家的王宮貴族上音樂班……
海明清修為縱然不見得那是曠古絕今，縱然年邁，但起碼的音樂鑒賞力還是有的，怎麽可能會退化到，讚美汪俊凱這一種貨色來？
所以海明清隻是歎息，沒有作出任何評價來。
當然了，如果說汪俊凱這樣的年輕人，是他們國中絕大多數科班出身的水平，估摸著海明清這樣的音樂大家，會覺得本國音樂，傳承後繼無人，那麽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海明清扶著拐杖，道：“不好意思，諸位，我已經很累了，想先回去歇息一下。”
事實上，老者年紀大，年老氣衰，容易疲勞，這到是很正常的事情。
海明清目視金鍾、許雨欣，道，“改天我們再聊。”
他手上有許雨欣的聯係方式，隻要金鍾有空，那麽隨時可以再約的。
安達華道：“海兄，我來送送你吧，來，嫻靜過來給我搭一把手來。”
就在眾人恭送海明清離場時，汪俊凱卻像是打勝仗的公雞，鬥誌昂揚得很。
他指了指那一架精致華美的三角鋼琴，笑著對金鍾，道：“阿金，聞你本事出色，讓海明清先生有收你為關門弟子之心，現在可否請你露那麽一手來啊？”
金鍾當時一聽，真的想問候這廝的母親千百遍了，自從他一登上旒莎號來，就開始搞事情。這不！他還有掀他的短處來了。
陳筱詩的眸中卻現出了戰爭狂熱感，因為自己比不過王俊凱，此時卻希望金鍾可以挺身而出，一舉將王俊凱給拿下來。
最讓許雨欣擔憂的事情發生了，自己青梅竹馬的本事弱得可憐，現在陳筱詩讓他登台來，這不是自曝其短嗎？
海明清本來想離開的，但眼見汪俊凱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找金鍾的麻煩，他回過身來問金鍾：“你以前不曾學過鋼琴麽？”
金鍾呐呐地回應道：“我已前是彈過，但荒廢了好些時日了……”
海明清一聽，心裏一安，事實上，海明清的確是想收金鍾為弟子，但假如金鍾對樂理方麵什麽都不懂，朵蕾咪發索拉西多也不清楚，讓他從頭教起，恐怕他也是有心無力，因為他已經年邁，怕留在這個世上的時間並不多了，自然沒有太多時間指點他的基本功了。
海明清道：“你不介意的話，就給我們展示一下，如何？”
金鍾麵有難色：“這……”
海明清心道：小夥子，我答應你，今天你在這裏失卻的榮耀，將來必將得到不止十倍的回報！縱然你現在是寂寂無聞，但有我幫你，你會攀登上巔峰，成為這個時代中，藝術殿堂中最為出色的一員。
金鍾見到海明清這般循循善誘，似乎一心要提攜自己成名，意識到自己此刻若是膽怯拒絕，不但會惹出嘲笑聲一片，甚至就是連累了海明清的聲名。
眾人必然會嘲諷他這個老懵懂，到處收徒不成，而且眼光極差……
金鍾這個時候，回想起自己先前用探知心聲之法，在升龍灣中，以海明清的第一視覺，探察到了對方的獨特的經曆來了。
要知道海明清可是為了追求心中的音樂夢想，失去了心愛的人，如果說現在現在連他最好賴以慰藉的輝煌，也給弄沒了，可以想象他的內心有多麽地難受？
興許海明清會懷疑人生，在某個特殊的時間段會選擇自殺……
金鍾心道：嗯，如果自己上去彈琴，縱然琴聲難聽，那也是自己的事情，倒是和他海明清無有多大的關聯呐！
“那麽我獻醜了！”
金鍾眼中頓時生出了最熾熱的光芒來，他呐呐道：“放心吧，明清老先生，我就是自己今天顏麵盡失，也得讓你保持那一身的榮耀全身而退！”
此時，當金鍾坐在三角鋼琴之前，忽然腦海之間，有一段曲譜的旋律紛至遝來，俱在跳躍不休，而且以前彈過的片段也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來……
金鍾沒有活動手指，醞釀情緒，而多浪費時間，立馬從開始演奏了下來。
從第一個音符，在鍵盤中彈出，單單前奏部分，就立馬讓身邊的人訝異了。
“又是這一首《卡農》，這個世上，難道就沒有其它樂曲了麽，我一晚上聽了這曲子三遍，耳朵都快要出厚厚的繭來了。”
“不，這曲子很好聽啊，我就喜歡聽卡農，如果可以抉擇的話，我想單曲來回再聽個十遍。”
“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
當時陳筱詩忍不住學著先前廖名銳的話，道：“沒有比較，也就沒有傷害。金鍾隨便彈奏一首《小星星》《歡樂頌》等簡單一點的曲子，給蒙混過關也就成了啊！”
許雨欣卻是搖了搖頭，她記得金鍾說過，自己因為喜歡《卡農》，所以老是彈這一首曲子。
有道是：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在金鍾看來，自己隻要彈奏這曲子千百遍，彈熟了，就能順利演奏出來了，所以有空閑暇時，就專門挑這一首曲子來練。
所以說，金鍾現在唯一能夠拿得出手的裙子，恐怕就是這一首《小星星》了。
許雨欣卻不敢這麽明說，這可是一下子就翻出了青梅竹馬的底牌了，無論如何，她都得惦念著金鍾的臉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