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第127章
好吧,戴雅意識到自己被卷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遊戲。
規則和流程未知,輸贏結局也未知。
但如果不想死的話,恐怕還要玩下去,或許堅持到最後總會有答案。
與此同時,少年速度極快地撿回了自己的頭。
其實戴雅在這個過程裏並沒有發呆看著,隻是她做不到短時間內多次用時間魔法。
她一連扔出了數個攻擊性很強的聖術,然而沒有時停的存在,那個沒有頭的身體竟然躲過了其中大部分,雖然也有被命中,但傷得都不厲害。
而這家夥沒了腦袋心髒被打爛都還能動。
戴雅:“……”
她心中噴出一連串震驚的髒話。
那人撿回了自己的腦袋,放到了脖子上,脖頸的血肉開始重生,身上的傷口也開始愈合。
他就那麽站在原地,張開傷痕累累的手臂。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神賜的力量!在這個地方,每殺一個人,我就會變得更強!”
少年臉上的神情依然癲狂,眼中仿佛有火焰燃燒。
“倘若我們不在這裏,我恐怕是打不過你的——不過,這就是規則,那些最強的人都會最後進來,隻要我先把人都殺完,我就會得到神的力量!”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戴雅發誓這家夥的精神狀態絕不正常,因此她不等對方回答就立刻問道。
“為什麽你會知道三一聖禮的規則,而我他媽的卻一無所知?誰告訴你的?你怎麽確定這就是對的?名為‘三一聖禮’,就是殺三十個人祭祀神明嗎?萬一你猜錯了怎麽辦?”
她得拖延一會兒才能再次用時間魔法,否則連續使用會大幅消耗精神力。
戴雅如今沒法用劍氣戰鬥,聖術的釋放也是在用精神力,如果消耗過頭就沒有任何攻擊手段了,甚至會昏厥過去,那更是完蛋。
頭部的劇烈疼痛未曾消散,她眼前甚至開始爆出團團白光,像是瀕死時的幻覺,光圈殘留在視網膜上,在腦內留下一陣燒灼的刺痛。
神降?
戴雅幾乎感知不到自己和龍神的聯係了。
至於光明神?
拜托,上次那個神降就十分莫名其妙,她一直覺得光明神隻是想借自己的手弄死艾蕾爾,也沒搞懂究竟是怎樣完成神降的。
“啊?因為我們要從彼此身上奪走最純淨的聖力——那部分儲存在我們的靈魂裏,隻有得到它們才能成神,就像現在的我。”
褐發少年正用手撓著自己的脖子。
那裏的血肉已經重生完畢,新生的皮膚被他的手指塗抹上道道鮮血。
他急促地喘息了幾聲,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憤怒亦或者疼痛,“你真的不知道?那可能你的導師隻想把你送進來當祭品吧。”
不。
戴雅第一時間在心裏否決了這個猜測。
如果她沒掌握光明神的神降,這還有些可能。
“我確實是最後進來的,因為我睜眼的時候就聽見你們一堆人在打架,而且很快他們就都死完了,如果隻是當祭品的話,不應該選個更弱的嗎?”
“——閉嘴!”
這話不知怎麽忽然激怒了那個少年。
他的表情變得十分憤怒,雙手攥緊,睚眥欲裂地嘶聲說道:“閉嘴!你,你們這些所謂的天才,什麽超高等精神力,各種元素靈體,還有家傳的血緣秘典——”
戴雅皺著眉聽他發泄般的大吼大叫。
“我沒有,這些天賦我統統都沒有,我的光親和都隻是普通的中等。”
少年說著說著忽然詭異地笑起來,笑容中充滿了快意,“不過,我憑借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這一步,殺死了無數所謂的天才,我將他們的靈魂祭獻給我主至高無上的光明神冕下——讓他看到,我才是有資格被他眷顧,成為他眷族的人——”
褐發少年的神情再一次因興奮而扭曲。
他的眼角甚至都滲出狂熱的淚水,血淚在臉頰上勾勒出一道道鮮紅的痕紋。㊣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家夥瘋了。
他的身軀輕微地顫抖著,皮膚之下的血管裏似乎氤氳起亮光,光絲在皮膚之下遊走,像是無數穿行的蛇。
“這就是三一聖禮啊,這位天才小姐,你們以為有了那些天賦就高人一等嗎?你很快就知道,你隻是祭品,你的屍骸會埋骨慟哭花園,隻要殺了你,我就是這一場的勝者,我就可以成為永恒的存在!”
少年一邊說著一邊張開手臂,似乎要擁抱從天空中傾瀉而下的陽光。
他嘴邊甚至都湧出了鮮血,隻是本人似乎恍若未覺。
戴雅露出一個滿是諷刺的假笑,“有沒有高人一等我不知道,但我確實是超高等精神力。”
雖然這應該是因為她是來自異世的靈魂。
“還是火靈體,我能全身元素化。”
當然這不是天生的,是在失落之地那個火球幫她開的外掛。
“我的秘典也爆強,你知道它怎麽來的嗎?我的母親留給我的,但凡沒有他們家族血脈的人根本修煉不了,羨慕嫉妒恨嗎?恨死你,這個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你這個垃圾什麽都沒有,卻還做夢以為自己能夠永恒?”
當然那個問題秘典會損耗壽命,修煉過程充滿痛苦,打架要時常自殘,還導致她已經沒有幾年可活了。
——有些人什麽都不知道,隻能看到他自己沒有的東西,然後就開始毫無意義的憎恨。
戴雅真的不理解這種人。
再說,原著裏光明神的追隨者全都被葉辰宰了,永恒你個頭啊!
從這個角度來,戴雅第一次深切地體會到,光明神的腦殘粉裏果然有不少憨批,這種角色真是死不足惜。
“你,你說什麽?!”
少年的喘息越發急促,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身上的光芒越來越亮。
“你沒聽清?那我再補充一個最重要的吧,我記得你說你光之力親和是中等?聽好了,我是聖靈體,完美親和的聖靈體,這意味著什麽?”
光明神想要利用來自異界的靈魂殺掉艾蕾爾。
戴雅覺得這個是合理的答案。
盡管她不完全確定光明神知不知道,但她當然不會這麽說,“意味著我才是身受神恩之人,但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怎麽在乎。”
反正我隻是個工具人。
戴雅深吸一口氣。
成敗在此一舉,反正不成功便成仁,她現在沒有徹底殺死對方的把握,隻能豁出去了。
“真的,我一點都不在乎他喜不喜歡我,是否眷顧我,他也不像你想的那麽完美,他是個神經病,要不是我,他最後會輸得一敗塗地,就像個窩囊廢一樣被人封印起來,因為他抗拒不了那個什麽垃圾法則之力——或者誰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總之沒有我他就完蛋了!”
“聖靈體。”
少年臉上的笑容漸漸崩塌了,他的精神狀態很糟,也沒完全聽清對方的話,隻是斷斷續續聽到幾個詞。
“不,不,你怎麽敢,你也是聖職者,你怎麽敢說出如此褻瀆的言論!你竟敢侮辱——你去死——我要殺了你!”
戴雅:“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垃圾。”
然後,少年聲嘶力竭地尖叫起來,整個身軀都籠罩在盛大的金光中。
光芒從皮膚下的血肉裏發散而出,像是一大團光霧將人包裹起來,然後繼續向外膨脹、爆發——
暴漲的金光終於炸裂開來,他的哀嚎被吞沒其中,血肉之軀扭曲破碎。
在一聲沉悶的爆裂聲中,血色漫天炸開。
戴雅伸手抹掉了臉上的血:“……”
現在,她終於明白臨行前謝伊的話了。
——保持本心,不要失去自己,否則那些力量反而會成為累贅。
假如他所說的彼此殺戮剝奪聖力是真的,那麽這家夥殺了很多人,身上的聖力存儲過多,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的精神和情緒,他開始混亂和失控。
然後,那些力量溢出體外,把他炸碎了。
戴雅搖了搖頭,“……哪個弱智說嘴炮沒用的。”
她感到自己的力量回來了,不,或者準確地說,她身上充盈著某種全新的力量。
和以前熟悉的劍氣並不一樣,但是那些虛弱和疲憊感悉數一掃而空了。
如果剛才那家夥說的是真的,那麽她現在得到的力量,恐怕就是所謂的殺死“祭品”得到的獎勵,而這種獎勵會隨著自身的死亡轉移給下一個劊子手。
——這還真是一種殘忍的機製。
不過也沒什麽奇怪的,這大概就是為什麽三一聖禮被教廷秘而不宣。
教廷本身也不是什麽慈善機構,它在原著裏是最大的反派組織,不僅因為它是男主要與之作對的存在,也是因為它自身就有很多變態的東西。
戴雅不太相信光明神會需要什麽祭品,或者說他不需要來自大陸的信徒為他死亡,像是他那樣傲慢又眼高於頂的存在,恐怕也不屑利用信徒的犧牲。
這一定又是教廷整出來的幺蛾子。
不過,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
剛才那個少年說起慟哭花園,這是個完全陌生的地名,根本不能給予她任何提示。
戴雅舉目四望,隻能眺望到一片寥廓無垠的綠地,無邊無際地向天際延伸,四周長草搖曳宛如碧波,呼嘯的風聲如同浪潮。
這片看似寧靜的花原上,一場屠殺剛剛結束。
她又去看那片殘破的廢墟,池中的屍體漸漸消融在血水中,仿佛從沒有出現過,而那一池血水卻在風中蕩出圈圈漣漪。
戴雅下意識去摸自己的空間戒指,卻發現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空間戒指沒了!
她震驚地看著自己幹幹淨淨的雙手。
不但戒指沒了,連刀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是進了什麽強製扒光裝備的憨批副本。
戴雅:“……”
她也許能勉強接受失去武器,因為實力越高其實越不需要武器,或者換成別的也一樣用。
然而,空間戒指裏存儲著她大半的財產和重要物品。
不行,穩住,千萬別憤怒。
除了失去隨身物品外,她剛才得到了莫名其妙的力量——
之前那個少年的狀態糟糕與這種力量有直接關係,大概就是忽然升級的後遺症,精神上容易陷入混亂。
戴雅努力平複著自己崩潰的情緒。
她可是先後使用過龍神和光明神之力的人,她甚至體會過那種仿佛抬手就能毀滅天地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她抬手摸上耳邊,想要嚐試說話:“諾蘭?”
指尖沒有傳來熟悉的金屬觸感。
臥槽。
耳夾居然也沒了!而且她怎麽現在才發現?
不過,在她心態徹底爆炸之前,戴雅震驚地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我在,你還好嗎?”
悅耳的男聲沉沉回蕩在耳畔。
“我還好,我剛罵了一頓光明神,氣死了一個他的腦殘粉。”
戴雅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吸了口氣。
空氣裏還彌漫著血腥氣息。
她低頭,剛才那個神經病自爆之後,腳下的青青草地被鮮血染紅,血液潑灑在鮮妍花朵上,渲出一片淒豔的殘紅。
“你為什麽能聽見——你在這附近嗎?在這個什麽慟哭花園裏?”
戴雅有些驚悚地環顧四周。
她知道對方是精神魔法的高手,也知道這類人可以直接在別人的腦子裏“說話”。
不過她現在好像真的能聽見聲音,似乎兩人近在咫尺一樣。
“我不在慟哭花園,不過你和我在一個位麵,我們距離也不太遠。”
戴雅:“……”
她停了停,滿頭霧水地發問:“那這裏是什麽地方,還有,三一聖禮是不是要麽死掉,要麽就殺三十個人祭獻給光明神,以及,我他媽現在要怎麽辦?”
戴雅說到最後忍不住罵街了。
“抱歉,這地方讓我有點不舒服,這是斷層裏的某個碎片空間嗎?”
“一,慟哭花園是黑暗神及其從神曾經居住的遺跡,二,不是,三,你來找我吧,我們都在神域。”
諾蘭停頓了一下,語帶笑意地說:“不用道歉,如果我要因為你說過的話生氣,那麽——嗯,反正我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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