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第86章
很久以後,葉辰才知道，那日的兩個英俊少年，正是日月雙子神。
——光明神麾下的忠實走狗和打手。
他們重創了艾蕾爾,或者說，毀掉了她的身體。
不過作為神明，隻要神魂尚在，依然可以重塑肉身。
然而，艾蕾爾受傷過重，她的神魂也受到了損失,更何況，她雖是黑暗神的女兒，卻並沒有神格,因此實力弱於諸位主神，隻是比其他的次神們略強些。
日神和月神當的任何個,都可以輕鬆吊打順便把她滅得連渣都不剩。
艾蕾爾隻是憑借著手的某些神器得以逃命，不過在這過程又被多次重傷，最後奄奄息時僥幸見到了葉辰，然後將暗之戒給了他,自己的神魂在戒指沉睡。
十年前,葉辰就曾經與真正的神明交談過。
盡管那時他不知道。
男孩佇立在凜冽寒風,鵝毛大雪紛飛飄搖，他攥著那張劍氣秘典，麵對神明的質詢，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來的時候,她就在那裏了。”
事實上，葉辰也沒有說謊。
他看到艾蕾爾的時候，後者確實就奄奄息地趴在地上，隻是還能說話罷了。
“……你介意把手裏的東西給我看看嗎？”
金發少年清聲開口，他看上去很有禮貌，語氣裏卻透著種近乎傲慢的疏遠之意，然而聽者卻很難產生不悅的情緒，仿佛他天生就該有這樣的姿態。
葉辰抓緊了手記載著劍氣修煉的卷軸。
不過，這動作毫無意義，因為下秒，卷軸就到了對方手上。
“……”
那對雙胞胎同時掃了眼卷軸，神情沒什麽變化。
等到他再次反應過來，他們已經將卷軸還回來了，然後雙雙消失，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也許是那張卷軸上有什麽問題，足以蒙蔽他們，亦或者是他們並不認為那能代表任何事，所以就這樣走了。
但無論答案是什麽，葉辰都不得而知。
——艾蕾爾的屍體依然靜靜地躺在雪地裏。
她裹著破碎衣裙的身軀落滿了雪花，又過了會兒，這傷痕斑駁的**，化作陣飄渺的黑色煙霧，迅速消融在漫天飄雪。
那其實不是他們唯次見麵。
那劍氣秘典修煉起來毫無進境，他直停留在階星水平，幾度想要放棄。
不過，每每回憶起他們初遇的場景，葉辰都清楚對方並非常人，因此那個秘典興許也是十分厲害的，所以他咬著牙堅持下來。
再後來，艾蕾爾又次蘇醒。
在睡夢，他看到了暗戒遮天蔽日的黑色霧海，還有佇立其的美貌神裔。
當時葉辰已經發現了自己劍氣的秘密，在沙納王國的地下競技場曆經血腥拚殺。
成千上百次的搏命廝殺，他身上的每根骨頭幾乎都被人折斷過，每寸皮肉都曾被利刃或是魔法撕裂過，無數次他以為自己要命喪賽台。
但他撐過去了，而且還吸收了更多的劍氣。
“我並非主神，也沒有強大的神格，如今能維持縷神魂，已經是我能做到的切了。”
“倘若你能重組創世原石，我就有重塑身軀的可能。”
“不過……那可能非常非常艱難。”
“……”
“淩旭。”
他置身於漫天燃燒的光焰，劍刃上的烈火嘶吼著扯碎空氣，周圍泛起層層熱浪，扭曲了黑暗的廢墟。
“趙家的地圖——是不是在你手上？”
淩旭佇立在清冷的月光裏，他身畔騰起片縹緲流離的冰雪雲霧，四周冷得嚇人，空氣仿佛凝結出顆顆細碎的霜花。
“是啊。”
青年微微歪頭，他彎起嘴角，冰藍的眼眸透著詭譎的青芒。
——仿佛死亡的花朵盛開出漆黑的藤蔓，從瞳孔伸出了手臂，緊緊扼住了觀者咽喉。
“想要得到的話，打敗我吧。”
他的聲音在夜色裏宛如鬼魅，又恍如惡魔的低語。
……
陰雲散去，稀疏的月光傾瀉而下，籠罩烏雲城的夜霧逐漸散去，昏黃的燈光影影綽綽。
戴雅倏然停住腳步。
這裏本來就有些荒涼貧瘠，又因為惡魔頻繁出現，城內外的居民們早早都回家睡覺了，這整條街都空空蕩蕩，唯有她人佇立在街道當。
少女不緊不慢地抬手，右手撫上左腕。
腥紅的光芒倏然暴漲。
她動作流暢地抽刀，頭也不回地向身後擋。
金戈交錯聲當空炸裂。
人類少女冷靜地回身，血紅的長刀籠罩在劍氣，鋒刃上燃起線纖細的白色烈焰，緊接著，蒼白的聖火猛然煥發出耀眼的強光，氣勢洶洶地橫掃而來。
暗精靈自陰影躍出，偷襲失敗也未曾感到挫敗，隻是暗自震驚這人類的進步速度。
她們每次交手，這人的實力都有恐怖的提升，而且劍氣的強度近乎翻倍。
現在，墨瞳甚至有了種奇怪的危機感。
——她殺過的天劍師和魔導士都不計其數，按理說，這個人類小丫頭的實力進步雖快，此時卻也沒達到七階的水平。
殺了她。
墨瞳第次升起這種念頭。
這會違背葉辰的意願，那也沒辦法了。
他們倆雖然算是主仆關係，但葉辰對她直很好，未曾用那些契約控製她的精神，否則她也沒能力做出違逆對方意願的事。
整條街道倏然失去光亮，所有的魔晶燈都熄滅了。
戴雅發現自己又被拉進了影幻境。
不過，這次有些不同。
因為眼前是徹底的黑暗。
她的感官似乎都被剝奪了，無邊無際的黑暗擴散開來，沒有視覺，周圍片死寂，沒有聽覺，也不存在任何可以嗅聞的氣息。
然後，她忽然感到陣滾燙的熱度。
戴雅下意識撫上正在發燙的戒指，那枚封有傳送魔法、可直接抵達淩旭私宅花園的戒指。
那枚平淡無奇的指環越來越燙，溫度幾乎可以燒傷人的皮膚，隻是，她並沒有受傷，隻是感覺到戒指不斷升溫，然後——
它失去了溫度，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淩旭曾經說過，這戒指有對，彼此間能互相感應。
現在的情況意味著什麽？
然後，她感到胸前蔓延開陣刺痛。
戴雅下意識地伸出手，握住了插入心口的細劍。
這刺劍太過纖細，讓觸感都變得微小，甚至讓人懷疑這疼痛是否隻是陣錯覺。
“……這是熄光之術。”
暗精靈的嗓音輕飄飄地響了起來。
她們佇立在無邊無際的黑暗，這裏比最深沉的夜晚還要漆黑，沒有哪怕星半點的光源。
“你不能懲戒。”
暗精靈繼續說，“因為這裏沒有光——懲戒隻是聖火的召喚術，但必須有光之力才能使用，否則無從點燃。”
“……你聽上去簡直比我還了解聖術啊。”
戴雅苦笑聲。
她說的是對的。
諾蘭都曾經說過關於聖術的問題，使用光之力，而光芒是無處不在的，無論黑夜還是白天，日神月神群星諸神都代表著不同源頭的光。
但是，假如製造個徹底排斥了光之力的世界，那麽，也許懲戒就失效了。
懲戒看似是讓目標自燃，但實際上暗裔或者虛空生物的體內，是沒有光之力的。
所以，點燃聖火的媒介，還是他們身邊的光明力量。
“我確實了解，”墨瞳冷冷地說，“不然你以為我是怎樣逃出教廷的圍剿？我縱然憎恨那些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當高手極多，你和那些人相比什麽都不是。”
戴雅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死亡氣息已然籠罩了她，出乎意料地，她感到種意外的平靜。
“我知道你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墨瞳。”
人類少女輕聲說，“但是我真的很想你死，你也非常該死——”
暗精靈嗤笑聲。
她以為對方是強弩之末在硬撐，因此轉動手腕，準備拔出劍，直接割掉對方的腦袋。
然而，墨瞳的動作忽然停滯了。
她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我聽說熄光之術是暗精靈秘技，整個王國能使用者屈指可數，而且要付出巨大的力量損耗，也就是說，這是你的本體對吧？”
戴雅緊緊攥住細劍的手指上，忽然躍出縷細碎的白色光焰。
那些星星點點的蒼白火苗，弱不禁風地搖曳著，仿佛隨時會熄滅，然而，這是讓所有暗裔最恐懼的力量。
“吾願以身為柴，召喚神聖之火，燃盡光明之敵——”
人類少女眼亮起白光，她攥緊劍刃的雙手上，赫然燒了白色的聖火，這火焰迅速實體化，化作條纖細精致的鎖鏈，圈圈纏住了暗精靈手的刺劍。
墨瞳甚至都沒來得及放開武器，就也變成了被束縛的部分。
“這不可能！”
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的確還有種方式可以燃起聖火。
長期使用聖術的聖職者體內，也會有光之力——那些年紀數百歲卻還未顯蒼老的人，正是因為身體被光之力改變，因而得以延長壽命甚至永葆青春。
因此，有些聖職者可以讓聖火從自己的身軀上燃起。
暗精靈失態地尖叫起來。
熱浪撲麵而來，其蘊藏著能將她燒成灰燼的恐怖力量。
“你瘋了？！你以為聖火隻會傷害我嗎？你以為你是人類就不會被燒死嗎？！！”
聖火會將暗裔和虛空生物燃成灰燼，但是，也有很多人類在這種自我犧牲的召喚下死亡。
這其有很多原因，但是最為規範的解釋就是，他們心存惡念。
這也是為什麽許多人能成為賢者，卻無法成為大賢者。
——因為他們無法自行召喚聖火，當這火焰在他們身邊燃燒時，會感應到他們內心的陰影，貪婪，**，或是曾經的惡行，因此將他們作為邪惡的目標而吞噬。
“我知道。”
戴雅字頓地說，“我雖不自詡良善，然而從未因私欲作惡，也不曾傷過無辜之人，我自問無愧於心，何懼聖火之鞭撻——”
少女深灰色的眼眸倒映著烈烈焰光。
最後字落下，她周身轟然爆發出蒼白的輝火，癲狂的火焰噬碎了衣衫，暴露出赤|裸的**，嬌嫩的皮膚沐浴在火焰，不曾受到絲毫的傷害。喵喵尒説
與之相反的，墨瞳聲嘶力竭地慘叫起來。
慘白而冷酷的火光衝天而起，完完全全吞噬包裹了被鎖鏈扣緊的兩人。
暗精靈全身劇烈地顫抖，烈焰舔舐著皮膚，所觸及之處紛紛開裂，肌肉迅速變得焦黑萎靡，發絲枯萎成灰燼，眼球融化成液體。
很快，她整個人都像是被巨力撕扯，變得支離破碎。
撕心裂肺的尖叫漸漸消失了。
戴雅低下頭，她緊握在手的劍刃，不知何時都已燒成了灰燼。
她拍掉了掌心殘留的碎渣，隨手揮，沸騰的熱浪撞碎了黑暗的領域。
光明重新降臨。
……
在烏雲城郊外，月光冷寂的廢墟裏。
火焰逐漸熄滅。
冷酷的劍氣漫天激蕩，空泛起水樣的層層漣漪，霜白的氣浪拂過廢久的樓房，瓦礫和斷壁間瞬間凝結出層薄冰。
葉辰不斷後退，雙臂上衣衫破碎，大大小小的傷痕縱橫交錯，手的劍刃上甚至都出現了裂縫。
——這按說是不可能的。
畢竟他持有的是王器，而淩旭手的大劍隻是靈器，比他的低了個檔次。
“……說了這麽多話，終於到時間了。”
淩旭歎息聲。
他隨手揚，劍刃洞穿虛空，劃破紛飛彌漫的冰霧，挾裹著不可阻擋的浩瀚氣勢，摧枯拉朽般粉碎了所有阻擋，直接刺進了另人的胸口。
葉辰手的大劍墜地。
——他的胸膛被洞穿，傷口周邊泛出層層碎冰，那些冰霜迅速凝結，轉瞬間蔓延了整個上半身，寒意侵襲入體，血流仿佛也就此停滯。
“你知道嗎，我的小表妹……是個十分優秀的戰士。”
淩旭繼續歎息，“有些人天生就適合戰鬥，能舉反三事半功倍，不像你這種廢物。”
葉辰現在的狀態根本說不出話來。
但他依然能聽見對方的每個字，沉重地撞在他的胸口。
緊接著，種無以言說的憤怒，如同火焰般從心底燒起。
也許是因為對方話語的親昵，也許是因為其毫不遮掩的輕蔑，那樣不屑，那樣熟悉。
“我……”
他垂著腦袋，慢慢地伸手握住了插入胸口的劍刃。
葉辰身上的冰雪慢慢地融化了。
他的衣衫盡碎，露出肌肉流暢的精瘦上身，脖頸上掛著條項鏈，吊墜垂到胸口，是塊質地奇異的銀白色鱗片。
鱗片線條圓潤光滑，籠罩著層淡淡的朦朧光輝，宛如輪皎潔的新月，在夜色的陰翳裏衝雲破霧而出。
“嘖，果然如此。”
淩旭歪了歪頭，眼青芒乍現，神情卻有幾分期待。
“這身體也終於要……”
他的低語潰散在狂風。
……
千裏之外的帝都。
上城區夜色暗沉，在樹影搖曳的林蔭道上，放學歸家的葉靈兒猛地捂住了胸口。
“她怎麽了？”
遠處聚著幾個同樣散步回家的貴族女孩，她們本來在說話，忽然看到前麵的同學有些異常，不由麵麵相覷。
這些貴族少女都是來自皇家魔法學院，她們和葉靈兒是同學，卻都離她遠遠地，不曾惡意排擠她，也隻當沒這個人。
“她不是向身體不好嗎，看這樣子應該也沒事吧。”
有人這麽說著，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
她們小聲嘀咕著走遠了。
葉靈兒顫顫巍巍地坐到了樹蔭籠罩的長椅上，她用手捂著臉，急促又緊張地喘息著，雙頰上銀白鱗片若隱若現，指縫隱隱流瀉出抹冰冷的光澤。
“哥哥……”
她有些痛苦地低聲呻|吟，“不要死……拿走吧，我的力量……拿走我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作收6600的加更~
事不過三，暗精靈解決√
表哥是有戲的，肯定不是因為閑得無聊才和葉渣BB，葉渣的故事裏也有些小線索……如果覺得有bug，那就是伏筆(
ps沒看到伏筆也沒關係，後麵揭秘我會盡量寫清楚，如果需要倒回前麵看都會標章節的！
——
謝謝懿珞2個；沙發同學的火箭炮~
謝謝堇川、伊諾拉的手榴彈~
謝謝36098528、暮櫻2個；skyline、Plastic、阿婧的地雷~
謝謝嫣嵐70瓶；朵浮雲60瓶；泠汐57瓶；閑素心53瓶；養不動崽、七隻魚50瓶；Ladle七尹47瓶；天蕭雨琴46瓶；隻想嗑糖、白芷40瓶；阿姆斯特朗不吃肉、＿程詩林、寧靜的月亮、耿洛、朵小餅幹30瓶；智熄29瓶；青燈聽雪落26瓶；九雀。25瓶；璐璐璐、伏靨永遠愛flo、心大大滴壞、yui、馬賽克、末日情書、小柒兒、我的、丫丫的小幸運、19143443、青鱗、ifancyyou、寒江、AIMO20瓶；滄海沉年18瓶；_(:з)∠)_、彤彤彤彤彤、安隱隱、貓貓15瓶；ww昀14瓶；圉至、減肥的栗子11瓶；罔效、鶴起破殘雲.、阿極、艾薇、40778636、tiamo、小呀小玥鳴、上山打老虎、綿綿細雨染秋華、奶包~、玄、新鮮魚凍、離歌、青清輕、鶴渡涯、沂泝、索吉、冰桔檸檬、與卿思華年、2265230、小狼、小小麥子、機智的小陌☆、鹿招英、九歌、Tombol、數珠丸恒次、蟈小龜、微光、揪嘰、安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糸呱、nagi10瓶；池藍藍9瓶；咕咕嘎嘎、Plastic、梨花未開8瓶；李子7瓶；小杏軟糖、嗆眼、橫濱第歌姬6瓶；算幾番、丹漆隨夢、花未眠、九皋鶴鳴、Leah_、吾心向陽、冷、蘿芫、蒜漬梅花、冉燃、30608938、隻喵、口氙氣、折丹、聚、(⊙v⊙)、半碟醉墨、白漠、堇川、天保九如蘇沐秋、我直在坑底觀望、小胖的5瓶；嘉西子、十二4瓶；風百景、錦瑟思華年、baosimm、夢欞、appv、大大的貼心小寶貝、阿噗、原七小姐、茶栗絲的糯米團、自閉3瓶；星翼、葉黃是真的、木兮、安靈者、瘋兔子、璿夜、打字機、dakoubangzhu、382708582瓶；風風風風、籠鳥、什麽也不是、栗子、穆修靈、xiaoxiao、沈宇歌、大胖丁、妮妮的老賈、煢襲、容靳止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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