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身不由己
皓辰天看著攤放在麵前的報紙，臉色慘白，渾身冰涼，一顆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這些日子，每天除了指揮作戰以外，他就是在等待千沐雲來和他團聚。可是苦苦等待換來的，卻是薛鎮北被殺，千沐雲墜江的消息。
皓辰天能夠想象，千沐雲是在多絕望的時候，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駕駛車輛義無反顧的重下護欄。
而他，沒有遵守諾言，在她身邊陪伴和保護。
皓辰天覺得整個世界都灰暗下來，就算有一天他能夠掌控所有，那麽多的權利跟誰分享？
“辰天，我定做的衣服已經好了，你快幫我看看漂不漂亮？”
杜瀟瀟邁著歡快的步子，在兩個傭人的陪同下走了進來。她示意傭人將禮服放在了皓辰天的麵前。
她在皓辰天麵前坐下的時候，眼角瞟了一眼報紙，心中暗暗冷笑。
千沐雲終於死了。
皓辰天一動不動，雙眼迷惘的盯著地麵，對於周圍所有的一切無動於衷。
杜瀟瀟心中不滿，眉頭一皺，順手抓起報紙揉成一團，輕輕拋了出去，隨後將衣服推到了皓辰天的麵前。
“看一看，配不配我。”
一抹鮮紅印入眼簾，皓辰天的思緒被拉回來，他冰冷的眸光投向杜瀟瀟。
杜瀟瀟打了一個寒顫，感到四周氣溫驟降。
她正要發火，皓辰天一言不發的起身往樓上走。
“站住。”杜瀟瀟忍無可忍，衝到皓辰天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婚禮所有籌備都是我在搭理，你不聞不問。我知道你忙，我體諒你。”
“但是，從進來到現在，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就那麽討厭我嗎？”杜瀟瀟很生氣，憤憤的瞪著皓辰天，胸口不斷的起伏。
皓辰天疲憊的深吸一口氣，冷冷說道：“你可以不嫁……”
他心如止水，就在剛才，他已經打定主意，放下這裏所有的一切趕回江州，去替千沐雲報仇。
然後……
杜瀟瀟愣住了。她猜到皓辰天想要悔婚，她有些驚慌失措。她的語氣軟了下來，拉著皓辰天的手放緩了語氣。
“辰天，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我明白你現在很忙，很多煩心的事要處理。你放心，我不會任性的。我們的婚禮，正常舉行，好不好？”
杜瀟瀟拉著皓辰天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他掌心傳遞過來的溫度讓她覺得很溫暖很眷戀。
她嘴角含笑，幸福的閉上了眼睛。
“我要去江州，不可能再回來。”皓辰天抽回了自己的手，冷漠的丟下一句話，大步上樓，直到身影消失，也沒有回頭。
杜瀟瀟被激怒了。
她一直以為隱忍和付出，總有一天會換來皓辰天的回頭和垂青。卻沒有想到……
千沐雲已經死了，她居然連一個死人都不如。
杜瀟瀟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眼眸之中流露出了騰騰殺氣。她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撞上了阮心娉。
“瀟瀟來了？留下來吃飯吧，我讓廚房多做幾個菜……”
在阮心娉的眼裏，杜瀟瀟是最佳兒媳婦，不僅能夠為她臉上增光，還能讓皓辰天如虎添翼。
她親熱的拉著杜瀟瀟的手往回走。
在這一瞬間，杜瀟瀟所有的火氣都逐漸熄滅。她看著年紀一大把還天真無邪的阮心娉，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皓辰天把兵權交給了副官，簡單的收拾了幾套換洗衣服，打算悄無聲息的離開。
深夜，他拎著箱子下樓，漆黑的客廳裏有一簇火苗在跳動。他停下了腳步，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火苗燃燒著不再熄滅，皓辰天看到了杜瀟瀟在微弱火光照耀下略顯猙獰的臉。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特別安靜？”
杜瀟瀟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皓辰天的心頭湧上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你把她們怎麽樣了？”皓辰天平靜的問道。
杜瀟瀟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皓辰天的麵前。她將手中打火機扔掉了一邊，兩人在黑暗之中彼此凝視著。
“她們？其他幾個女人怎麽樣了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母親怎麽樣了。”杜瀟瀟抓住了皓辰天最後的軟肋。
皓辰天沉浸在悲傷之中，忽略了女人狠毒起來，會比男人更烈。
“你想怎麽樣？”
杜瀟瀟的臉色陰沉，清冷的月光投射進來，仿佛在她的臉上籠罩了一層朦朧的霧氣。
“皓辰天，我和你的婚訊已經傳出去，我家不管是在東三省還是在江州，都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你現在悔婚？”
杜瀟瀟的心在猛烈顫抖，她原本已經能夠接受愛而不得，可是偏偏皓辰天又給了她希望。
在她滿心歡喜籌備婚禮時，他又想抽身退出？
“我告訴你吧，你的母親在我手裏，你的父親也在我手裏。當然，如果你不在乎他們的性命，你隨時可以走。明天，我就讓人把你母親扒光了掛在鬧事之中。”
皓辰天的眼眸之中閃過一道犀利的光，噴射出來的火焰幾乎可以將杜瀟瀟燃燒成灰燼。
“皓子亦死了，你爹就是一個廢人。在豺狼滿地的江州，沒有杜家維護，你爹一天都活不下去。當然，你可以不管他。不過你要想清楚，隻要你走出這個門，皓家，就等於徹底完了。”
杜瀟瀟的話擲地有聲，狠狠的敲打在皓辰天的心頭。
眼下的局勢，皓辰天心中了然。皓家如今隻有他一人可以支撐，即使他不走，也是搖搖欲墜……
“杜瀟瀟，你難道沒聽說過，強扭的瓜不甜嗎？”皓辰天的聲音透露出了淩冽的寒意。
杜瀟瀟輕哼一聲，無奈而又淒涼的苦笑。
“我都已經到了強扭的份上，你覺得……我還在乎甜不甜？皓辰天，我不要每一次主動權都在你手裏。不想結婚，你隨時可以走，皓家上上下下都要死。”
杜瀟瀟說完了這一番話，卻並沒有感到輕鬆。她不確定皓辰天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