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殘忍和慈愛
千沐雲無精打采的回到家，一進入家門就察覺到了異樣的氣氛。所有的下人都用一種驚慌的眼神看著她，可是當她去看他們的時候，又立刻閃躲。
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回來了。”
千沐雲聽到父親的聲音響起，心虛的嚇了一大跳。她轉身看到薛鎮北從樓梯上下來。
“爹……”千沐雲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李敬元的身影。
“在外麵跑了一圈，餓了沒有？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了西點，肯定是你喜歡的。吃一點兒吧。”
薛鎮北一如既往的慈愛，讓千沐雲看不出任何的變化，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心底有一股寒意在蔓延。
丫鬟將糕點端了上來，擺放在千沐雲的麵前。她沒滋沒味的淺嚐了一口，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爹，阿敬呢？”
薛鎮北在沙發上坐下，漫不經心的答道：“在後院。”
千沐雲心中一緊，與父親的視線交接。
“爹，今天是我自己強行要出去的，跟阿敬無關。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薛鎮北似乎並不在意，拿起了茶幾上的報紙看著。
“能夠在我身邊辦事的人，都不會太差。如果他連你都攔不住，我還要他幹什麽？”
千沐雲突然之間發現，對她疼愛入骨的父親，有著不為她所知的一麵。
“你把他怎麽樣了？”千沐雲顫抖著問道。
薛鎮北放下報紙，他看著千沐雲，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千沐雲等不及了，放下刀叉就衝到了後院的下人房。她推開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李敬元躺在床上，渾身是血，半睡半醒。
刹那間，千沐雲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薛鎮北會對貼身跟隨他的人，下手如此毒辣。
“阿敬……”千沐雲衝了過去，在李敬元的床邊坐了下來，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的臉頰。
李敬元眼角的血跡已經凝固，讓他睜開眼睛都十分吃力。他勉強扯動嘴角笑了笑。
“大小姐……你回來了？你見到他了嗎？”
“阿敬，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是我連累了你，都是我不好……”
千沐雲心如刀割，她強忍住哭泣，嚐試著將李敬元從床上扶起來。“你堅持一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李敬元看到千沐雲的臉上掛著淚滴，他的心更加溫暖起來。“大小姐，你別哭……我沒事兒。像我這樣的粗人，這點傷不礙事……”
其實，是他心裏頭明白，沒有薛鎮北的點頭首肯，沒有人敢送他去醫院。他寧願自己承受著，也不想千沐雲被責罰。
千沐雲不聽，拉著李敬元下了床，幾乎是將他背在了身上。兩人一塊兒跌跌撞撞的走到花園，薛鎮北目光淩冽的站在前方。
“薛爺……”李敬元的心本能的升起了敬畏，腳步不由自主的就停了下來。
千沐雲看著麵無表情的薛鎮北，心頭一片冰涼。
“薛爺，不關大小姐的事，是我怕死想去醫院……”
“不是，是我要送他去的。”千沐雲打斷了李敬元的話，“爹，我擅自出去是我的錯，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準我出去；明明是我犯的錯，你為什麽要讓阿敬來承擔？”
薛鎮北看著千沐雲眼中淚光閃爍，不由得有些心軟。他想不通，他的寶貝女兒，身份那麽尊貴，何必為了李敬元難過？
“這是我的規矩。辦事不利，就要受罰。”
“那你罰我好了……”千沐雲哭著喊道，“你太殘忍了。”
薛鎮北一怔，頓時怒火中燒。“你為了他說我殘忍？”
千沐雲在薛鎮北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一縱即逝的傷感。意識到自己傷害了作為父親的那顆心。她有些後悔，低頭道歉。
“對不起，爹，我隻是覺得……阿敬代我受過，我覺得恨難受。”
薛鎮北看到女兒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心疼不已。
他想起了自己這些年對女兒的虧欠，以及對分別二十年，此生再也沒有相見的女人的虧欠。
要是讓千沐雲的母親看到女兒哭得那麽傷心，說不定後悔讓女兒回來和他相認……
“算了……”薛鎮北實在不忍心看到千沐雲難過，“來人，送他去醫院。”
“謝薛爺。”李敬元虛弱的說完便再次暈了過去。
千沐雲在醫院守了李敬元一夜，第二天才回到家，父親已經出門了。
她知道，想要讓父親插手幹預皓辰天的案子幾乎不可能，她便自己暗中留意觀察著。
千沐雲發現皓辰天被關進巡捕房之後，皓源圖沒有做任何事。他每天的行程和平常一樣，就像完全忘記了還有個兒子被關押在巡捕房。
皓辰天叮嚀千沐雲什麽都不要做，可是，她又怎麽能真的什麽都不做？
她暗中跟蹤約瑟夫，發現他頻繁的來往和江州的名流紳士見麵，可是所交談的內容，又和他太太的死無關。
千沐雲坐在咖啡廳的落地窗前，看著約瑟夫和約見的朋友道別後，又重新點了咖啡坐下來，神情疲倦，萎靡不振。
她略微遲疑，走過去在約瑟夫的對麵坐了下來。
“你好，約瑟夫先生。”
突然麵前多了一個美女，約瑟夫眼前一亮，剛才眼中的陰霾消散了一大半。
“你是……薛鎮北的女兒？我太太的生日宴上，她邀請過你。”約瑟夫認出了來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千沐雲微笑著點頭，這時，服務生將約瑟夫點的咖啡端了過來。她主動接過，放在了他麵前。
“關於您太太的死，我深表遺憾。請節哀順變。”
約瑟夫攤攤手，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表情。“沒關係，隻要凶手能夠伏法，我相信我太太會死得瞑目的。”
千沐雲攪動咖啡的動作頓了頓，試探著問道：“約瑟夫先生也認為，凶手是皓三少？”
“那天他去過隆都酒店，還讓他的手下將酒店清場。我太太死了，身邊有他經常帶著的懷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