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那是一場戲
“怎麽了？”皓辰天終究還是不忍心。
“我……餓了……”
所有的怒火在霎那間熄滅。
皓辰天不由自主的在心裏默默歎息，能夠牽動他喜怒哀樂的就隻有千沐雲一人而已。
人世間，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他應該感到慶幸才是。
皓辰天帶著千沐雲進了廚房，所有下人都已經去休息，他親自下廚給千沐雲做了一碗炒飯。
千沐雲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大半，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大哥，你別生我的氣，我以後不會那麽魯莽了。今天在禦書房幸虧有太子殿下替你求情，不然脊杖四十你不死也要在床上躺幾個月呢。”
“皇上根本就無心責罰我。”皓辰天輕描淡寫的說道，“吃飽了嗎？”
“飽了。”皓辰天的話讓千沐雲想起了她讀到的皇上的心理活動，好奇的問道，“既然他無心責罰你，為什麽又要裝作非打你不可以的樣子？”
“因為他要替太子積累仁義寬厚的名聲。正如你所說，杖責四十的刑罰已算嚴重，至少我趕不上這一次科舉了。今天太子為我求情，我若是一個懂事的人，將來若有機會入朝為官，豈不是要站在他那一邊了嗎？”
千沐雲眉頭緊鎖，對於這種勾心鬥角的事實在難以理解。
皇上要為太子籠絡人才，何必非要用這種方式？
“好了，別想了，早點回去睡覺。今天的事你就當沒有發生過。明白了嗎？”
千沐雲有些茫然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京城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那些參與出題的大臣全部被捕入獄，負責傳送消息的內侍也被施以酷刑。皇上加派人手調查事情真相。
這件事，被斬首抄家的十八人，被革職罷免的三十二人，罷官還鄉永不錄用的九十七人。
皇上親自出題，在科舉前一天將考題確定下來，科舉按時舉行。
很多人說，這屆舉子因禍得福。因為科舉前的大清洗，許多官職都空了出來，中舉的人或許不用等太久就能直接上任。
千沐雲站在考場之外，頂著炎炎烈日焦急的張望著。
“雲兒，你就不能坐下來嗎？時間還沒有到呢，大哥沒那麽快出來。”
千君楷為千沐雲打著傘，掏出手帕為她擦了擦汗。
貢院大門打開，考完的舉子們蜂擁而出。有人神采奕奕，有人垂頭喪氣。
千沐雲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皓辰天，立刻就迎了上去。
“大哥，累不累？咱們回家吧，我讓廚房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吃的菜。”
皓辰天心頭一暖，寵溺的拍了拍千沐雲的臉頰。
他聽聞四周等待的親屬之中，大部分人問的第一句都是考得好不好。唯獨他的雲兒，關心的隻是他累不累。
三天後放榜，皓辰天名列三甲之首，金榜題名，為今科狀元。
報喜的人敲敲打打的來到千府門口。千裏財大氣粗，給了每人五百兩的賞金，並下帖宴請在朝為官的多年好友來家中慶賀。
千家是商賈之家，雖然富可敵國，但是社會地位卻不高。如今家裏出了狀元郎，而這個狀元在高中之前已經得到了皇上和太子的賞識。
所有人都認準了皓辰天前途無量。一時間千家門庭若市，往來不絕。
千沐雲來到展靈靈居住的院子，遠遠的就看到她獨自一人坐在荷花池邊，心不在焉的將手裏的饅頭掰碎，扔進池子裏喂魚。
“靈靈姐姐？”
千沐雲的呼喚喚回了展靈靈的思緒，她站起朝著千沐雲的身後看了看，眼中流露出了失望和傷感。
“靈靈姐姐，我大哥高中狀元，是一件大喜事哦。你不去恭喜他？”
“他身邊圍著那麽多人爭搶著恭喜，怎麽還會在乎我？”
自從那天花燈會回來，皓辰天明知道她心中有氣，卻始終沒來看過她一眼。
“大哥之前要安心讀書，就連家裏的事也很少過問。他隻是一時抽不出時間，並非故意冷落你。”
展靈靈低頭苦笑，視線投向了那些聚攏在一起爭搶食物的鯉魚。
千沐雲皺了皺眉頭很無奈。
皓辰天那麽冰冷，展靈靈也不主動，他們倆這樣耗下去，猴年馬月才能結合？
千沐雲想知道展靈靈究竟在想些什麽，便對她使用了一個讀心術。
“我該給他買什麽賀禮呢？憑千家財勢，他又如何能看得上我送的東西？”
千沐雲掩嘴偷笑，原來展靈靈還是在意皓辰天的。
“靈靈姐姐，前些日子小廝打掃大哥書房的時候，不小心將掛在房內的八駿圖弄壞了。大哥最喜歡這幅畫。我知道珍寶齋的老板還有一幅一模一樣的。如果去買來送給大哥做賀禮，他一定喜歡。”
“真的？”展靈靈的眼眸之中露出了欣喜，“雲兒，你為什麽對我這樣好？”
千沐雲認真的想了想，說道：“我希望有個真心真意待大哥好的姑娘，不管將來人生路上順利還是荊棘，都能不離不棄……”
說到這兒，千沐雲的心頭泛起了一陣酸楚，有一種莫名的憂傷在她的心裏蔓延。
“靈靈姐姐，如果你真的能夠和大哥在一起，你一定要好好待他，行嗎？”
展靈靈看到千沐雲紅了眼眶，不禁有些感動。
“你對他那麽好，怪不得他如此疼你。”
千沐雲淡然一笑背過身去，眼角卻滲出了淚滴。
為皓辰天慶功的晚宴如期舉行，絲竹聲聲聲入耳，推杯換盞間是眾人的相互恭維和吹捧，熱鬧非凡。
皓辰天微醉，他在人群之中搜尋那個熟悉的聲音，卻終究沒有看到。
他總感覺有些失落和傷感，便趁著眾人沒有糾纏之際獨自一人回到了書房。喧囂過後，讓他的心似乎變得更加寂寞，他連點燈的欲望都沒有。
隱約間，皓辰天聽到有輕盈的腳步聲靠近。他抬眸看到一道倩影走到桌邊，為他點亮了油燈。
光線照亮的眼前，一張綻放著笑臉的容顏展現在他的麵前，盈盈的笑意之中，有著若隱若現的羞澀愛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