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苦不苦
“我怎麽對她了？”
皓辰天的反問讓千沐雲頓時語塞。
“你明明知道她對你是……”千沐雲看著皓辰天眼眸之中那一抹犀利的光，竟然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回去。”皓辰天與千沐雲相互凝視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忍心責怪她。
在她的心目中，他是她可依賴可尊敬的哥哥，她又怎麽會明白，他的一顆心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皓辰天下水搜救千沐雲，加上心有鬱結，第二天醒來腦袋昏昏沉沉，渾身發燙。
發燒了？
皓辰天已經記不起來上一次生病是什麽時候，他無奈的躺在床上，睜大眼睛望著房梁，腦海之中思緒萬千，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下人替他請來了大夫，他恍恍惚惚中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藥味，一隻柔軟無骨的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額頭上。
他下意識的握住了那隻手，低聲呢喃著：“雲兒……”
千沐雲在皓辰天的床邊坐下來，溫柔的說道：“大哥，你感覺怎麽樣了？”
皓辰天徹底醒了過來，看向窗外竟然已經是日暮西山。
“我睡了一天？”
“是啊！你嚇死我了。”千沐雲關切的看著皓辰天，她有些內疚，早知道就掉到水裏好了，反正過不了多久皓辰天也能把她救起來。“大夫說你感染了風寒，不過你身體底子好，多休息，準時吃藥很快就會康複。”
千沐雲轉身端起了旁邊的一碗粥，小心翼翼的吹涼了喂到皓辰天的嘴邊。
她要在皓辰天生病的時候無微不至的照顧他體貼他，大風大浪不能讓他感動到哭，說不定細微的關懷能感動他呢？
千沐雲的目光殷切，讓皓辰天的心頭湧上了暖意。他無法拒絕，嘴角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享受著千沐雲帶給他的溫暖。
“再把藥喝了，溫度剛剛好。”
皓辰天怔怔的看著千沐雲，視線片刻都舍不得挪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在生病的時候心裏特別脆弱，他對千沐雲的那份渴望變得更加強烈。
他暗暗的捏緊了雙拳，竭力隱忍著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大哥，你怎麽不喝啊？你怕苦嗎？”千沐雲看著碗裏黑乎乎的藥，散發著刺鼻的味道。
確實……需要一點勇氣吧。
“那就……”千沐雲做了一個深呼吸，自己先喝了一口，強忍著惡心咽了下去，柳葉眉皺到一起，幾乎擰成了一個結。“其實沒有那麽苦，不信你試試？”
皓辰天愣了愣，哭笑不得。可是千沐雲對他的這份心意，讓他渾身都流淌著暖意。
“傻丫頭！”皓辰天伸手寵溺的摸了摸千沐雲的臉，他情不自禁的一點一點靠近千沐雲。
“雲兒，你太偏心了吧。”
千君楷的聲音傳來，皓辰天有些心虛的向後靠了靠。
兩人回頭看到他趴在窗口，嘴巴裏叼著一支花，縱身一跳進入了房間，朝著皓辰天走來。
“我生病的時候可沒有見你像照顧大哥一樣照顧過我。”
“那等你下次生病吧！”
“你咒我？”千君楷輕輕的在千沐雲的額頭上戳了一下，滿滿的都是寵愛。
千沐雲第一次對人間有了留戀。
“大哥，爹讓我過來看看你，如果你醒了就轉告你，等你能下床的時候去書房找他。”
“好，我知道了。”皓辰天接過千沐雲手中的藥碗，一口氣把藥喝完，走到屏風後麵去換衣服。
“大哥要換衣服，你還看？”
千君楷的話將千沐雲的視線拉了回來，她的臉頰泛起了一抹紅暈。
“咦？”千君楷彎下了腰，勾起千沐雲的下巴仔細端詳著，調侃道，“咱們的雲兒會臉紅了？嗯，看來是長大了。我得去找爹說說，盡快給你找個婆家。”
皓辰天的動作頓了頓，
他來到千裏的書房，千裏將幾封信遞給了皓辰天。
“這些都是各個地方傳遞上來的消息。這些年你四處遊曆，在民間已經有了穩固的勢力。現在，需要打入朝廷內部了。”
皓辰天將那些信看完之後燒了，眼神有些飄忽。
“展南風有消息嗎？”
“有，前兩天來了一封信，提及她的女兒，還有……她女兒的婚事。”
“這個老狐狸！”皓辰天低聲罵了一句。
“他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他確實很有野心，也很有遠見。他想將女兒嫁給你，一是要將咱們和他徹底捆綁在一起；二是為了將來得到江山以後能夠有保障。辰天，你不妨考慮一下。這些日子我也在觀察展靈靈。這個姑娘心思單純，武藝也高，對你的未來應該有所幫助，你……”
“我不接受威脅。”
“這不是威脅。自古以來，聯姻就是穩固雙方合作關係的最佳橋梁。”
皓辰天沉默不語，半晌，千裏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意中人，所以才不肯娶展靈靈？”
皓辰天思忖良久，微微搖了搖頭。“這件事暫且放在一邊不提。眼下最重要的是我自己入朝為官。”
這原本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好，我去找朝中一些朋友，替你買個職位。”
“不用。下個月就是科舉考試了。”
“你要參加科舉？”
“我要一鳴驚人！”
千裏有些想不通，明明用銀子可以解決的問題，皓辰天為什麽要弄得那麽複雜。不過，這些年他也習慣了聽從皓辰天的安排，便點頭應允了。
“啟稟老爺，兩廣總督敖大人帶著公子前來拜訪。”
下人的稟報讓皓辰天的臉色驟變，眼神也透露出了敵意。這個細微的變化被千裏看在了眼裏。
“帶他們在客廳奉茶，我馬上過去。”千裏說著，轉頭對皓辰天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應酬一下。他們大概是為了雲兒和敖公子的婚事來的。”
千裏轉身走了出去，空蕩蕩的書房隻剩下了皓辰天一個人。他的胸口忽然之間有種悲傷在湧動。
千裏和千君楷的話不斷的在耳邊縈繞回響，讓他頭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