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愛,深深愛
陳夏璿低頭看去,他的手握得那麽緊,骨節分明的手指上關節凸起,她皺眉不敢喊出一聲,默默地陪著他。
良久,四周的那種壓抑的感覺緩緩褪去,陸邢巒的聲音才再度在耳邊回響,“當時,我拚命地敲打著門,可是門怎麽也打不開,父親回來了他用鑰匙也打不開門,母親從裏麵反鎖了門還上了門閂,最後父親找來了人才撬開了門,可當我們到了浴室裏……母親她已經沒了氣息。”
陸邢巒渾身都漸漸地在變得冰冷,陳夏璿感覺四周的空氣都在那一刻凝滯住,連帶著她的呼吸都被凍住。
她終於明白為什麽陸家所有的門都沒上門閂。
“血流滿了一池,母親的身子很冷,但嘴角卻帶著笑……”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笑,我想,她那時才是真的解脫了吧……”
那時他抱著母親一直搖著,可母親卻再也沒睜開過眼,從未有過的恐懼席卷上心頭,那一夜,他第一次害怕了。
陳夏璿感覺鼻子一酸,慢慢的酸意壓過心頭,這一刻,整個屋子安靜的出奇,連細微的呼吸都聽得清晰。
忽然一滴冰冷滴在了手背上,她抬頭,猛地發現他的眼角晶瑩一閃,她伸手輕輕地為他擦去眼角的淚,柔聲說:“如果你想哭,就哭吧……”
陸邢巒搖頭,輕輕地拉下她的手,柔柔地包在掌心中,“男兒有淚不輕彈……”
那時他哭過了。他的眼淚在那一夜,流幹了。
過了很久,陳夏璿輕輕地開口問他:“你恨那個女人麽?”因為她,他才家破人亡。
話一出口,四周的氣溫頓時冷了下去,陳夏璿暗自驚心,他恨吧。
“其實,剛開始我不恨她,畢竟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也談不上任何的罪,但……她不該再來傷害我母親!”陸邢巒眯起眼,眼裏的怒意清晰可見。
“她?”陳夏璿驚訝,“她對你母親做了什麽?”
“她給我母親寫了封信。”那語氣中已然帶了濃濃的怒意。
“信裏寫了什麽?”陳夏璿感到意外,那人到底寫了什麽才讓他的母親萌生了死的念頭。
陸邢巒深深地歎息,“信裏麵寫了什麽,我不知道,但我隻知道母親看了那封信後就自殺了。”
陳夏璿皺眉,“那你見過那個女人麽?”那麽恨她,應該記得牢吧。
“不,我從沒見過她……”陸邢巒搖頭。在陸家這個女人就是個禁忌。
“沒見過?”陳夏璿感到驚訝,“為什麽?”他就不想知道是誰?
“為什麽要見?”陸邢巒反問她,“見了能怎樣,是能將母親還給我,還是能讓她得到應有的懲罰?”
陳夏璿歎息,他果然很恨那個女人,但她也可以理解他,要他麵對一個害死自己親生母親的女人,那等於拿了一把刀在他心頭狠狠地淩遲而過,那樣太殘忍。
“我們不說這些了!”陸邢巒起身,用浴袍裹住自己的身子,“你先洗個澡,一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那你?”她探出頭,看了他一眼,“你要去哪裏?”
“去隔壁洗……”陸邢巒低頭穿拖鞋。
“不是這裏麽?”她問了句。
他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她,眼神曖昧,“難道你希望和我一起洗?”
小臉頓時一紅,然後她抓起被子就縮了回去。
“嗬嗬……”他笑著出了門。
過了會兒,陳夏璿換好衣服從屋子裏走出來,陸邢巒也已經換了一身的休閑裝站在樓下等著她。
“我們去哪裏?”陳夏璿邊走下樓,邊問他。
陸邢巒朝她伸出手,“跟我走!”
那一下,她的心無比的寧靜,不再逃避,不再閃躲,而是坦然麵對。
跟著陸邢巒上了車,他便駕車朝海邊開去。
到了海邊,兩人下了車,陳夏璿在海岸邊看到了一艘休閑快艇,白色月牙的的漆料上用藍色的漆料寫了幾個英文字——MOON。
“這是?”見陸邢巒徑直朝那艘休閑快艇走去,陳夏璿好奇地問他,“你的船?”
“嗯,上來吧!”陸邢巒上了船,朝她伸出手。
陳夏璿搭上他的手上了船,跟著他走到了操作間。
陸邢巒很熟練地駕駛著休閑快艇朝外海開去。
“你要出海?”
“嗯,這幾天我休假,帶你去外海看看。”他邊駕駛著小快艇,邊笑著說:“順便讓自己清靜下。”
“嗯!”陳夏璿走到他身後,朝前麵看去,海風從半敞開的窗戶裏吹進來,那種帶著一股鹹淡的清新的感覺迎麵而來,頓時清爽撲麵。
她深吸了口氣,鼻腔之中能感受到的海洋的那種清爽自由的感覺,令她渾身的每個細胞都被衝刷一遍,那些汙濁瞬間被得幹淨。
“怎樣感覺舒服了些麽?”陸邢巒看了她一眼,見她嘴角勾起,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
“嗯!”這一段時間,陳夏璿實在是太累了,不斷地遭遇各種災難,她已經到了身心疲憊的地步。如今能跟著他出海遊玩一番的確讓她舒心不少。
她走到船板上,依靠著闌幹,探出身子讓海風隨意地吹動著她的長發,那種恣意的感覺真的令人很暢快淋漓。
見她這麽的快樂,陸邢巒按下了自動行駛鍵,讓快艇平穩地前行。自己則走到她伸手,從背後將她抱住,目光投向前方,那一片碧藍色的海洋。
她那帶著香波味的發絲從臉頰上飛掠過,那夾雜著大海的氣息的香味撲鼻而來,他笑著將她抱得更緊。
“我看過一部電影,男主和女主就是這麽站在船頭,男主從身後抱著她,女主張開雙臂,兩人就這麽站在船頭,感受大海的一切……”
那種感覺,她如今感受到了,真的很棒!
“那兩人後來如何了?”陸邢巒忽然問道。
陳夏璿微微感到驚訝,她朝前看去,嘴角抿起一抹傷痛的笑,“最後兩人沒在一起。”
“嗯?”陸邢巒疑惑地問了下,“為什麽?”
“因為一場意外,船翻入了大海中,男主救了女主,自己卻死了……”陳夏璿記得那時看著片電影的時候跟付心怡兩人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尤其是當男主在冰冷的海水中對躺在木板上的女主說的那些話時,更是抱頭痛哭。
無論是那些在生死關頭,不顧自己生命安危在夾板上從容地拉著小提琴的樂師們,還是躺在床上相擁著一起等待死亡的那對老夫妻,還是男主對女主的愛,那種感人至深的情,才是整部影片的精髓。
身後的人沉默了下,抱著她的手愈發的緊,“不會的,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嗯?”
“因為我遊泳的技術很好……”他調侃了一句。
“噗……”原本那悲傷的氣氛被他的這一句衝淡了許多,陳夏璿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邢巒在船頭釣魚,陳夏璿躺在船板上曬著日光浴,就這樣過了幾天寧靜,和諧,充滿了清爽浪漫的感覺。
殘陽下的大海,蕩漾著金色的光芒,如同魚身上的鱗片一般,波光熠熠。
隨著清爽的海風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香味。
“嗯?”陳夏璿睜開眼,循著香味走了下了甲板,在下麵的小廚房見到了正在廚房忙碌的陸邢巒。
她從背後將他抱住,從他身側探出頭,“你在煮什麽?”
“我在準備晚飯,一會兒就好。”陸邢巒動了動胳膊肘,對她說,“你先到外麵等我,這裏油煙大。”
陳夏璿笑著踮起腳在他臉頰處輕輕地吻了下,“我在外麵等你!”
她走出廚房的那一刻,陸邢巒側臉伸手在那一處輕輕地撫過,眼梢飛掠過一抹笑,嘴角緩緩地勾起,眼光溫柔繾綣。
陳夏璿走到小餐間,她看到桌麵上放著那封信,走過去坐下拿起那封信在手中端詳。
“怎麽了,在想什麽。”陸邢巒端著做好的飯菜走到桌邊,擺好碗筷後在她身邊坐下。
陳夏璿取出照片,“我覺得我跟母親一點都不像。”她沒有母親那麽優雅的氣質,沒有母親那恬靜的笑,更沒有承襲母親那雙美麗動人的紫色眸。
陸邢巒取過她手中的照片,對比了下,“我覺得挺像的。”
“真的麽?”陳夏璿一直為此鬱悶不已,聽到他的話,眸光閃動,“哪裏哪裏?”
“眉眼,鼻梁,唇形,都相似。”陸邢巒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在他看來陳夏璿比較像母親,“但那臉型與眼色,發色倒是遺傳了你父親陳海天的多點。”
“真的!”陳夏璿笑了,“真好……”聽著他的話,讓她倍感欣慰。
“先吃飯吧……”他將盛好的飯放在她的麵前,夾了菜放在她的碗裏,“你不喜歡西餐,我就弄了點中試的,你嚐嚐看。”
兩人愉快地用完餐,閑聊時,陸邢巒詢問起那封信的內容。
“這封信,你懂了麽?”將那張被折疊成千紙鶴形狀的信封,翻來覆去的看著,這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折疊方式,連為一體無法分割從外麵解不開的話,無法強行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