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大叔太上火
“這些都是他做的?”陳夏璿看著眼前那一大盤子,冒著熱氣,個體圓潤的小丸子,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他還真是上得了廚房,下得了廳堂。
“嗬嗬,二爺的手藝可不是一般的廚師比得上的,要不是沾了老太爺的福氣,我們還沒這個口福呢。”權東一挑了下眉尾,嘿嘿笑著為自己夾了一粒。
夾了一塊,陳夏璿放在嘴裏咬了一口小口,那濃鬱的酒香,緩緩滲透進口齒中,“這個感覺,像是媽媽做的一樣好吃。”
其實她知道,每次媽媽想要出遠門,就會為自己煮酒釀丸子,一開始她會醉,可後來慢慢的她已經習慣了那酒的濃度,但每次她還是裝醉。
媽媽出門後,她就會醒來跑到窗戶邊,趴在窗戶上看著媽媽遠行的背影,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地為母親祈禱,希望她早點回來。
可那一次後,媽媽再也沒有回來。
後來父親娶了新媽媽,還帶了一個隻比自己小一歲的妹妹,那時起,她的童年就不再有歡笑。
她一直等,一直等媽媽回來帶自己離開,那個時候除了穆向明陪著自己說說話,她幾乎沒和別人說話,漸漸的,她愛上了穆向明,原本以為他會一直陪在自己身邊,誰知道他也變了心。
那個時候,陳夏璿隻想將自己關在小黑屋裏,誰也不見,也不想說話。
想到這裏,陳夏璿深吸了一口氣,將剩下的酒釀丸子全塞進了嘴裏,邊嚼邊笑,“很好吃。”
陸邢巒看著她,微微測過臉,伸手輕輕擦拭過她的眼角,輕聲在她耳邊說,“小傻瓜,喜歡吃就吃,怎麽哭了?”
“好吃的讓人流淚。”陳夏璿臉一紅,低下頭,不去看他,生怕被他看穿自己的心事。
陸邢巒也不去拆穿她的謊言,為她夾了幾粒,放在她碗裏,“既然好吃,那多吃一點。”
“恩。”陳夏璿抬頭一看,頓時傻了眼,碗裏至少十粒,她撤了下嘴角,“你當我是粉紅豬嗎,吃這麽多會胖的。”
“怎麽會。”陸邢巒伸手捏了下她的臉,“我覺得你太瘦了,瞧這小臉都沒有幾兩肉。”
趁機吃豆腐!
陳夏璿氣得伸出腳狠狠地踩了他的腳麵,陸邢巒嘶地一下皺了眉頭。
“怎麽了?”權東一剛塞了一粒進嘴裏,聽到二爺的慘叫聲,忙問。
陳夏璿連忙收回腳,低頭吃丸子,可憐的二爺深吸了口氣,忍著疼揮了揮手,“剛才牙疼。”
牙疼?權東一看著陸邢巒看著陳夏璿那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偷笑,隻怕是心疼吧。
瞧著夏璿和陸邢巒兩人間的親密小互動,陳老太爺看在眼裏,歡喜在心裏,夏璿這丫頭總算是遇上個能疼她的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酒釀丸子很特別,陳夏璿覺得自己真醉了,坐在涼亭裏,望著天上皎潔的月,她看著看著,就覺得眼裏一片朦朧。
“累了?”陸邢巒在她身邊坐下,伸手將她的頭靠在自己肩頭,手順著她那光滑的黑發慢慢往下輕輕梳理,“還是醉了?”
“都有。”不知怎麽了,此刻陳夏璿隻覺得自己從裏到外都放鬆開,以往她總是偽裝堅強,因為她知道,她不可以軟弱,現在也許是因為這個肩膀太寬闊,太溫暖,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心,她才能卸下心防,全身心地依靠他。
“想和我談談心事嗎?”陸邢巒想一點一點地走進她的心裏,隻有走進去,他才能真真擁有她。
陳夏璿深吸了一口氣,將積壓在胸中的渾濁一口氣吐出,又呼吸吐納了幾口,“我很想媽媽。很想她。”
溫柔的懷抱,慈愛的笑容,媽媽的味道都是她最奢侈,最眷戀的童年回憶。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美好的回憶,她才能忍住失去媽媽後的孤獨,痛苦,一點點地靠著自己的信念走到今天。
“我相信,媽媽她還活著,我相信!”陳夏璿的聲音帶著一種激動和渴望的顫抖,她伸手第一次主動摟住了陸邢巒,眼眶濕潤,鼻子酸酸的,想哭。
“想她,所以你想去找她?”她那柔軟的身體偎依在身側,陸邢巒深吸了幾口氣才忍住想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好好嗬護的衝動,他太了解她的性子,她不是那種需要人嗬護的小白兔,她有她的堅強和驕傲,她更像是一朵孑孑而立的薔薇花,美麗卻又孤獨。
這也正是他欣賞她的地方。
“恩。”陳夏璿此刻也不知是醉了還是累了,她點了點頭,眼角一抹晶瑩滑落,“可是我找了好久,好久,我的腳都走疼了,還是沒有找到她,陸邢巒我好累……我好累……”
長久以來積蓄的眼淚,在那一刻,如同絕堤的洪水,頃刻間湧了出來。
她抓著他的衣服,靠在他的肩頭,死命地哭,仿佛要將這二十年的委屈都哭出來。
陸邢巒任由她匍匐在自己的肩頭哭泣,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她的哭聲,人的情感需要宣泄。
最後她隻剩下抽泣,陸邢巒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發,安慰她,“累了,我的肩膀借你靠,想哭了,就到我懷裏來。”
陳夏璿緩緩地抬頭,看著他那如同星空一般深邃,通透,一眼仿佛墜入了銀河繁星中,她伸手覆蓋上他的眉眼,用輕柔得如風一般的聲音說,“為什麽,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這個世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
夜風吹拂過臉頰,撩飛她的發絲,紛亂中,他笑著伸手輕柔地撫摸她的秀發,眼神深邃而溫柔,“因為你和我很像……”
“哪裏,像了?”酒勁上來,陳夏璿覺得腦中嗡嗡的響,意識有些模糊,隻覺得他的懷裏好溫暖,好舒服,她像小貓一樣,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窩著。
陸邢巒看著遠處,眼神飄遠,輕輕說,“我也失去了母親,我能理解那種想念的痛苦,我在你的眼裏看到了相同的眼神……”
仿佛年少時的自己,失去母親的痛苦,不得不堅強的理由,都那麽的相似。
唯一慶幸的是,他比她幸運,他有疼愛自己的祖母和父親。
因為,他更加心疼她,無助卻又孤獨得讓人心疼的她。
見到她的時候,他有一股想嗬護她的衝動,想給她臂彎,抹去她眼底的傷痛。
“你,愛我嗎?”迷糊中,她問了句。
陸邢巒遲疑了下,“愛……吧。”如果那算愛,他是愛她的。
“愛我什麽?”最後的那句,她仿佛在低囔。
這一下,陸邢巒頓了很久,久得懷裏傳來了她輕輕的鼾聲,他才低頭盯著她那嬌小,柔和的麵龐,盯著看了會兒,他緩緩抬頭,看向遠方,感慨地說,“也許,你和她最像……”
那聲音很輕,很輕,如同風吹過耳畔,卻又涼涼地墜落在心底。
在他感歎的時候,偎依在他懷裏,原本沉睡的她的眼角,一滴眼淚晶瑩落到了發絲間,她如同小貓咪一般往他衣角蹭了蹭,淚滴悄然不見。
休養了一段時間,陳夏璿跟著陸邢巒一起回到了學校。
才半個月沒見到她,蘇一一覺得過了好久一般,剛見到陳夏璿就上前抱住她,“我好想你哦。”說完她放開陳夏璿,拉起她的手肘,“你的傷,好點了嗎?”
“嗬嗬,我這不是好好的。”陳夏璿抬起手肘,揮舞兩下,“瞧,好著呢。”
高勝強也湊上前,“夏璿姐,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大事呢!”
“什麽事?”陳夏璿看了他一眼,發現這小子曬黑了,原本白皙得跟女孩子一樣的肌膚如今也變得黝黑,顯得更有男子氣概。
他原本就長得俊秀清雅,如今斂了秀氣,多了幾分男子的高雅,仿佛一夜間,長大了不少。
高勝強四下看了看,偷偷在她耳邊說,“聽說,陸家老太君要來視察我們學校。”
“邢老太君?”陳夏璿還是第一次聽說陸家有這麽一號人物,“她為什麽會來?”
“邢老太君可是我們學校的名譽董事,她每年這個時候都會來學校視察。”高勝強的小道消息非常靈通,也不知道這丫的哪裏的渠道,他神秘兮兮地說,“聽說這次來學校的還有一位高門貴閥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蘇一一雙手抱胸,“怎麽,想空降到我們學校嗎,要知道我們學校即使進來了,如果無法通過嚴酷的測試,也是沒辦法在我們學校站穩腳跟的。”
別看她身形不咋地,可她也是很能吃苦呢。
“哎,你以為人家是稀罕這個啊。”高勝強唏噓了下,“人家可不是衝這個來我們學校的。”
“那她稀罕啥?”蘇一一問。
高勝強看了一眼陳夏璿,似乎有些不好開口。
“說話啊,啞巴了!”蘇一一最討厭他這樣說一半留一半,饒得人心裏癢癢的卻又不肯說完。
“我也隻是道聽途說啊,那位小姐是陸家內定的孫媳婦。”高勝強壓低聲音,說完看了看陳夏璿,卻見她一臉的淡然,他問,“夏璿姐,你怎麽就沒啥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