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萬緒
沈雲歸被沈風還丟開,沒聽見平宜公主對他的笑語,不明所以地往沈牧身邊去。
甫一走近。
赫然被秦硯之眼下的青黑嚇了一跳。
算起來,她也有幾日沒見著秦硯之了。
他最近與沈風還整日泡在探真門裏,每日隻在天剛亮時買下老伯手裏第一串冰糖葫蘆,路過定國公府時交予小廝帶給她。
“你昨晚沒休息好嗎?”
湊得近了,沈雲歸還可以清楚地瞧見秦硯之眼睛裏細密的紅血絲,昭示著主人的疲憊。
秦硯之眉梢微挑,淺淺“嗯”了一聲:“昨晚做了噩夢,沒睡好。”
“噩夢?”
沈雲歸揶揄一笑,“還有噩夢能嚇著你啊?”
她年少無知被他美色誘惑,非要與他同吃同住,一起上學,不料後來他成了她自由翱翔路上的噩夢,萬萬沒想到,她翱翔的這條路上,除了她爹他哥,還有個預想中該對她百依百順的秦硯之。
秦硯之對她明晃晃地打趣無奈失笑,好笑搖頭。
刺殺一事還沒有多少進展,天子腳下,將私自養的暗衛放到明麵上不說,還如此囂張,竟然叫人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他偶爾來個噩夢,是情理之中,再正常不過。
沈雲歸纏著他又問了幾遍,最後還是沈風還並著平宜公主一行人過來才讓她停了嘴。
門口迎客的杜獻觀摩了一番情況,見幾人聚攏,連忙笑吟吟的迎上來,小心避開沈雲歸的視線,躬身做出“請”的手勢:“公爺,公主,裏麵請。”
沈故今日休沐,一早便被信平侯以親家的身份請過來下棋,沈二夫人也因為念著女兒跟著他一並來了。
杜獻還笑得出來,估計是今日還沒單獨去見過她二叔二嬸,沈雲歸笑容微斂,剛要破壞氣氛般地冷哼一聲,後背猝不及防叫平宜公主不重不輕地拍了一巴掌,生生止住了她鼻腔裏那一聲預備重重發出來的“哼”。
平宜公主麵色如常,含笑看著沈牧與小輩客套,牽起她的手,暗自捏了捏。
沈雲歸微微癟嘴,進府與沈牧三人兵分兩路,跟著平宜公主身邊往後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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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平侯府她來過幾次,從府門口到後花園的路還記得個大概。
倒是沒有哪一次,路上突然冒出來了個美男子的。
他身材高挑,穿著一身藍灰色的長袍倚在樹邊打哈欠,神色慵懶,沒個正經。
倒成功讓平宜公主止住了步子。
帶路的小姑娘左看看又看看,最後還是決定安安靜靜候在一邊。
“哎呀。”
平宜公主笑眯眯地喚了一聲,“男客怎麽不在前院陪著信平侯,到這兒來了。”
語氣熟絡,仿若多年深交的好友。
沈雲歸打量一番正邁著步子朝這裏來的男子的臉,倒是十分眼熟,剛想起這人的名字,便見他已經行至跟前,衝平宜公主一拜:“許久未見,公主風華不減。”
“這才過了幾年。”平宜公主笑道,見他的視線朝沈雲歸和沈聽月往來,又招手讓她們走近些,與那人道,“這是我小女兒和侄女,你之前見過,應該是記得的。”
那男子笑道,視線輕輕地落在沈雲歸身上:“自然記得,女大十八變,兩位姑娘都愈發漂亮了,不過阿軟倒是越來越像公主了。”
“我肚子裏出來的,哪裏能不像我。”平宜公主笑容燦爛。
是嗎?
沈雲歸嘴角微抽,上一次誰見了她和沈牧,還說她和她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呢。
這些人,見誰在就說像誰。
她倒要看看,有朝一日她爹娘都在時他們又要怎麽說。
沈雲歸在暗自腹誹,平宜公主又怕她們記不起人,轉頭又向她們介紹:“這是萬——如今該是右相了,這位是右相——萬緒,你們該叫聲叔叔。”
沈雲歸順勢福身行禮:“萬叔叔。”
沈聽月跟著沈雲歸的動作,垂眸道:“萬大人。”
萬緒沒在乎她們兩個稱呼的差異,都笑眯眯地應了。
他其實對沈聽月並不熟悉,偶爾幾次得見也是因為沈府的一些宴會,見沈雲歸見得多些,他與他爹娘關係好,小時候沈雲歸與他玩在一處時也挺黏他,特別是惹了禍時,最愛包著淚往他那裏跑。
不過可惜有了秦硯之以後,她就不怎麽往他那裏跑了。
“一晃四年。”萬緒抱著手臂感歎,“阿軟都成大姑娘了。”
沈雲歸一笑,四年前她才十歲,這麽幾年不見,她對萬緒生出的陌生感是一點也不少,固然有從前那份熟悉的感覺在,但也不妨礙她麵對萬緒時比平時多上那麽幾分拘謹。
“你也三十七了。”平宜公主接過話來,“怎麽也還不成家,跟沈攸一個樣。”
萬緒滿不在乎:“若不與心上人一起,成家又有什麽好。”
“那就與你心上人成啊。”平宜公主順口回到,話語一頓,眉梢一挑,“莫不是你口中的心上人心悅的卻不是你?”
萬緒;“她確實不喜歡我。”
“誰啊?”平宜公主微微吃驚,眯眼打趣,“還能看不上我們萬大人?”
萬緒失笑,微不可聞地暗自歎了口氣,垂下眼眸:“她已經嫁人了。”
沈雲歸:“.……”她剛剛好像聽見了不得了的事情。
沈聽月:“.……”兩耳不聞眼前事。
丫鬟嬤嬤:“.……”不敢聽清楚。
“.……”平宜公主一噎,笑容頓住,“其實跟沈攸一個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平宜公主欲言又止。
搶別人妻子這事可要不得。
鐵樹開花也不行。
萬緒無語,看見她這副表情,哪裏還能猜不出她想說什麽:“說起沈攸,我去年在廣郡倒見著他了。”
平宜公主提起沈攸就頭疼,沈老夫人擔心沈攸的終身大事,偏沈攸性子皮,嘴又甜,見著他時,老夫人被他那張嘴一哄,哪裏還記得催他成婚的事情,等他一走,才又想起來,沈故管不住他,沈數又愛縱著他,最後希望就落在大房這裏。
可他們派出去找他的人沒一個能摸清楚他的行蹤,總是他前腳走,他們的人後腳才到,隻有他給他們留下的一些特產和一封告知多久回家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