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陰陽四象

  華胥國因為各種外來原因，將去往雷澤山谷的旅程從十六個月後不斷延遲，至六年後。

  據說，是因為近來雷澤山谷內部更加開始動蕩不安，時常能聽見巨大的震動，哪怕相隔幾千里，那雷澤山谷面積足有兩萬三千里，屬太行山脈，整個太行山脈，傳說連貫了西山荒到東山荒，更不知道到底有多大，沒有實際記載，《神州圖卷》言有十萬七千多里長。

  華胥國生民，一般而言，一定要三十歲才能進入雷澤山谷，之前的獵練大會，也只是要參加的後生輩去增長一下耳目見識，並非真正的參與捕獵。

  這段時間為了掩人耳目，昊還是在窯洞內，靜修了整整五年。

  色界的五年，相當於凡界的界域宇宙，已經生滅了五次。

  但對於色界之人來說，五年雖然時間流速上相比在其之下界域極其緩慢，但卻也不過是界域生滅旅程當中時間比例的一剎那。

  這段時間，除了巫祝秘密到訪，華胥氏也交昊一些修鍊方法，媧也有時來看望昊，昊自己就修鍊、看古迹、思考、和九首青獅溝通，有時會請教論道。

  這九首青獅倒也不吝嗇，交了昊不少自己的修鍊方式，出奇的沒有太多動作，有時候昊回到內景時，它一直在動作，昊能感覺到九首青獅元丹內的符象在不斷的繁密，但昊卻無法看清那符象。

  昊和九首青獅兩個像是成為了一種互利關係，但也沒多少情感元素。

  鍊氣、化丹、化胎、結嬰、渡天、問道，凡塵六境。

  昊的修為，也已經達到渡天境界初期，而媧，倒是有反超昊的趨勢，當時比昊差一籌的她，也達到了渡天境中期。

  渡天境界開始，會越來越難修鍊，甚至如果因為追求修為，時常打坐冥想運氣，會明顯感到當下的時間飛快的流逝。

  九首青獅元丹在昊體內的危機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並未解除，昊清楚明白，如果情況再這樣下去，哪天九首青獅認為自己無利用價值了，完全可以搶佔自己的身軀，甚至讓自己死亡。

  昊目前只能認為一定如天皇氏所記《天衍人道》當中言「凡見聞天道法門者，或痴迷於表、或照行於俗、或脫離於塵，無一不起慈悲象。」此語當中意義一般。

  「老九，我要出去了，這段時間較少跟你談話。」一個看樣子十二三歲的男孩道，長相丰神俊朗，一頭黑髮披在腰上，身穿虎皮獸袍。

  「嗯…我正好好好參悟參悟，不過你小子小心點，他們跟你說的話我都知道，身份不一般，你死了我也得死，真那樣我可饒不了你。」

  這男孩，可不正是五年後的昊么？

  昊口中的老九，自然就是當年的九首青獅了，他們通過意念去談話。

  「嚯，我死了對你不是更好？你重塑肉身，我也落得你當初想我落得的下場。」昊笑道，但老九沒再回應。

  九首青獅的元丹在昊的胸口中間流淌，這九首青獅龐大的修為不但這幾年沒幫到他，還時常會堵塞昊的運氣規律。

  「啪嗒！」光著腳丫子的媧衝進了窯洞，滿臉興奮的看著昊高興道:「昊！你終於能出來了！」

  「是的，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媧也變得越來越漂亮，一頭長發垂到足下，臉上白嫩，眉眼巧妙，婀娜多姿，其氣質如同天界的神女，讓人不敢輕易靠近，單面對自己的哥哥和阿母，媧才會展現出自己需要依靠的一面。

  「過幾日，便要去往雷澤山谷，你這幾年除了祭神就一直呆在窯洞內，都沒人陪我玩了！」媧滿眼幽怨轉而笑道「這次你得可陪我好好去抓幾隻好東西回來養！」

  昊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道:「我這不是事出有因嘛？好，等去雷澤山谷，我就去抓幾隻不錯的靈獸回來陪你養。」

  「好哇，哥哥最好了！」媧眉笑顏開。

  對於昊的修為目前狀態，媧是知道的，至於為什麼提升的比媧慢她也並不奇怪原因，在她看來，昊養病的時間都夠嗆了，再加上沒有新的符象參悟，而且渡天境之後的確比較難以突破，因為已經不是單單「照法」修鍊，而是自己創造自己的新思路修鍊。

  渡天境中期突破至後期時，會引來巨大的渡天雷劫，其中蘊含法則陰陽造化之力，若成功應對吸收劫雷，則突破者可以借著劫雷當中的能量打造洞天，劫雷蘊含的能量根據突破者前面修鍊的實力決定。

  譬如在鍊氣境時能舉臂有十萬八千斤力量才突破的人，和五萬斤便去突破鍊氣境的人，在其他情況沒有多少差別的情況下，往渡天境後期突破時遭受的劫雷所蘊含的能量是截然不同的，前者顯然更高，能夠凝聚的洞天便更多，因為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有人又會問，那老天幹嘛還要用雷劈呢？直接給他突破不就好了。

  有這種想法的人證明還沒用無形的思維去思考，個體成功與否甚至是群體成功與否對老天一點意義都沒有，他只是那麼做，一切看你自己造化。

  就像命運一樣，命不可改天道註定，但運是你自己把握的，就像地勢和風流與水流一樣，地勢就是你的命，水流就是你的運，而風是你自己的意志，這地勢規定了下來，至於水流是往河裡流還是往海里流，你這水能不能變成海還是流進小池子，那得看你這個風夠不夠順，夠不夠堅定夠不夠猛。

  幾年來，昊的修為之所以一直卡著的原因，除了九首青獅的元丹帶來的障礙以外，就是沒有其餘的符象，符象雖然和修為沒有直接關係，但有一定的影響。

  雖然修鍊符象只是修術法不會直接助長自己修為，但術法使用多了技巧多了參悟多了，卻會間接提升自己的運氣能力、和啟發修鍊的新思路。

  當年那金翅大鵬鳥的符象，雖然讓昊受益極大，但也就到此為止讓昊至少不落下一般已經吸收兩、三個符象的同輩人了。

  一個人只能吸收五個符象，分別對應心、肺、脾、腎、肝五個身體臟器。

  當符象修鍊到一定程度，不是用纂刻體內之法的人，自己需要將符象在體內五個臟器當中選一處凝結，選擇纂刻之法的人，則無法像參悟者那般繼續讓符象更加繁密，因為一個是刻畫上的，一個是自己通過靈力凝聚而出的。

  這是有講究的，金木水火土，心火、肺金、脾土、腎水、肝木，跟符象特性情況而定。

  但大多數人，因為不精通陰陽概念，所以時常弄錯，導致自己體內內氣陰陽不調，讓日後修鍊受阻。

  而昊自己認為，如他的金翅大鵬鳥符象，特性鋒銳、凌厲、蘊含如同夏至到秋分的三個月當中天地漸漸生長的肅殺之氣，直到秋分肅殺之氣大盛，這個時段陽氣陰生，為陽時少陰，陰氣漸漸帶著肅殺強勢之氣而來，屬五行金類符象，應當將其符象凝結在肺部。

  但實際上，除了土類符象以外，其他符象若是亂了五行並沒有太大問題，甚至可能因禍得福，例如一個人肺部金氣過於旺盛，和其他臟器不調，用火類符象制之，可能得以調節，不過對於修行者，這種情況極少。

  但土類符象無法凝聚在除了脾以外的臟器，五行當中，土居於中央，包容、調節其餘四行，如實觀照，土類符象必須放於同是調節其餘四髒的脾，若亂凝聚之，則泄其臟器之能。

  很多人之所以搞錯符象五行屬性，在於把其符象的直觀能力和五行屬性掛鉤。

  譬如媧的奔河鱷符象，符象術法可將泥土化陰寒濕土，很多人就會卡在這個「掌控泥土」的上面。

  而五行屬性，觀察的是其中陰陽變化之特性，媧的奔河鱷符象，採用的是將土地變幻為至陰，物體本來為陽，此符象術法為為以陰包陽之舉，是為陰中之陽，為五行之水。

  至少，昊是這麼認為。

  這段時間，昊參悟天皇氏所創的十天干與十地支，他發現陰氣、和陽氣，各主導六個月，借著當初構想的符號，畫下了四象，他將那兩個符號，稱為「爻」，為陰爻、陽爻，連貫的橫線為陽爻，中斷的橫線為陰爻，用爻畫下了乾、坤、震、巽四象，每象有三爻。

  昊發現，冬至到春分，陽氣雖然開始發生，但是春分三個月當中，陰氣始終是大於陽氣，其陽氣自強而來強勢如陰天中散發光芒的雷霆，便從底下畫出陽爻，上面為兩個陰爻，他將其稱為，震雷象。

  而春分到夏至三個月中，陽氣急劇上升，萬物最為活躍，其陽氣如同無論烏雲如何遮蔽本質上都在散發光芒的天空般強盛，陰氣不顯，自強到極致的過程如同自然一般自行無為壯大而又運行萬物，他用三個陽爻表示，將其稱為，乾天象。

  夏至后，陽氣陰生，但從夏至到秋分的三個月中，陽氣衰落，陰帶著肅殺之氣而來，此時萬物開始衰落，其陰氣見陽氣衰落如風一般肆意橫行，其萬物感受如寒風刺骨，昊便畫出底下一個陰爻上面兩個陽爻的象，將其稱為，巽風象。

  秋分到冬至三個月中，陰氣最旺，萬物歸藏，陽氣不顯，彷彿是自然給萬物休息修整的規律，如同大地一般的仁慈承載著萬物適應著天地規律，昊畫出三個陰爻，將其稱為，坤地象。

  但昊總感覺不夠細緻，不足以完全表明天地萬物的規律，其實在其心中，早有八個象的趨形，但還未完全證實其餘四象，不敢妄自畫出。

  並且，天皇氏曾經寫下過星之四象，這星之四象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和天地人的關係、時間、環境變化的關係無不緊密，傳聞這星之四象，乃是凡塵象，其背後神通象實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獸。

  但昊所畫陰陽四象，還不能完全對應星之四象，震雷象和巽風象可以對應青龍，青龍陰陽交合，代表陰陽之開；乾天象可以對應白虎，白虎雖然主秋肅殺強勢，秋天發生雖然在規律上屬於巽風象，但卻屬金，在特性上對應乾的強勢，但昊總感覺缺些什麼，加上朱雀玄武無法有個準確的對應昊還無法斷定，但他心中的其餘四象若證實出，便可以完全對上了。

  事情是分明的，正如一個東西在這個層面看可能是陰，在另一個層面便可能是陽。

  這段時間通過這四象的參悟，讓昊對於巫術的掌握更加強大，在某些巫術上，甚至已經能做到將巫符在內景當中凝聚，用聲音發號施令的程度，便是所謂「言出法隨」之境界。

  但昊會巫術的事情，迄今為止，除了華胥氏與巫祝，其他人都還並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