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身在宮中不由己
徹夜難眠，仰望星空，誰能明白這片星空下的寂寥呢？深邃的夜空終有繁星的陪伴，而嵐雪殤陪著她的隻有近在眼前那爾虞我詐的日子。
月櫻殿那被水池包裹的亭子，嵐雪殤把玩著手中嵐宿軒五天前來找她時，送的檀木香扇子，輕輕一搖立即芳香撲鼻，讓人忍不住迷醉。
在看看時間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她笑笑毫無留戀。也許這是對的，那麽果斷連後果也沒考慮，嵐雪殤你最終能得到什麽。可還是那麽義無反顧的往前衝了，就算受傷也無所謂。但她終是明白了，如果想要在這個世界生存下來，那麽隻能狠下心腸。
從輕紗製的衣袖中抽出半年前冥也留下的暗筒，環視了很久，輕輕拉了一下裏麵的一條白線。隨即一躥紅色的火光在天空綻放，燃燒，墜落，最後消逝，隻那麽一瞬間。
夜舜羽在月櫻殿的不遠處看這那一串火光，嘴角微微勾起。天時地利人和朕多給你準備好了，那麽嵐雪殤，接下來你要怎麽做呢？他揮了下衣袖，便往宮卿渺的宮殿走去。
嵐雪殤的一切行動皆看在他的眼裏，所以今日早朝才會順著嵐瑾風的話說下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很是心疼這位女子，但是他不能去反抗命運。
嵐雪殤隨手把無用的暗筒仍在了地上，然後在亭子裏麵盤膝而坐。望著空蕩蕩的花園，心有一絲難受，落寞的讓人害怕，她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也有一個時辰了。一聲有點急促又帶調戲的渾厚男聲從她的對麵傳出。“我以為殤兒出了什麽事了？看來某人還很享受這種美景。”
嵐雪殤微微一笑，就知道是冥也這家夥，睜開深邃的眼眸，緩緩轉過頭。
眼前的黑衣男子已經坐在了她的對麵，翹上了一隻腳一隻手搭在腳上，確實很讓人著迷，一雙桃花眼，總是那麽的勾人心魄。
她嘴角微啟，故抱怨道：“你來的可真慢，讓我好等了。”
“殤兒莫怪，你不也是無事做就把我喚來了，然不成是想念在下了？”冥也一點也不忌諱他們之間的關係，反而很是口無遮攔，雪殤喜歡的也正是這一點。
她搖了下頭。“你總是這麽無拘無束，到也不真是無事，就是想讓你陪我說會話。”
“哦？”冥也眯起了雙眼，顯然對這個解釋很不滿意，也不相信。現在的氣氛有點奇怪的曖昧，他歎了口氣。“殤兒能找我，我該高興還是難過，是否有事要我相幫直說無妨。”
嵐雪殤的眼神依舊清澈無比，隻是心裏麵卻多了點愧疚感，她不是不懂冥也的心意。
隻是，我們守候的事物不同。
占滿鮮血的這雙手，我無法去碰觸你，她覺得自己很肮髒，和後宮那些女子一樣。
看了下四周靜得可怕，夢子怡你別怪我，本不想怎麽做，隻是你傷害了我最親的人。而且隻有這樣我才能早日光明正大的出宮。抬頭鬼魅一笑，站了起來走到冥也身邊，低頭在他耳邊耳語。
冥也輕笑一聲，黑色的頭發隨風舞動著，在配上他那股子的清雅脫俗的氣質，比女人還是女人。“殤兒想做什麽，我不反對但是別傷了自己就是。”
“說笑了我能做什麽，隻是在宮中乏味無趣，偶爾找找樂趣也好哈。”
她說不出口，利用他的這種話，絕對的說不出口。
冥也一心為雪殤，可是她隻能一笑了之，不能做出過多的回應。
“殤兒覺得累嗎，以後我經常來看你…直到你不累了為止。但你確定要這樣做嗎，從沒想過這是一個局？”冥也關心的表情表露無遺。夜舜羽這個男人太深奧了，難保他會利用雪殤把江山穩定之後，又拋棄她。
“人在宮中身不由己啊！就像我二哥說的一切皆在命理中。”她不是沒考慮過，把宮中這些妃子鏟除之後，江山穩定了夜舜羽會如何做。他雖然說喜歡自己，但是那個男人城府太深了。可她身邊還有需要她來保護的人，要是反抗了會是什麽樣的後果，可想而知。一開始隻是覺得有趣便答應了，沒想到時間久了，身邊的人對她來說越來越重要了。
一聽這話冥也的神情微微變得有些奇怪，但還是說道：“不管發生何事，我多是在你身邊。”他的笑意更為溫柔了，他不舍得傷害眼前的女子，哪怕是讓她的眼神黯淡下來也不行。
“謝謝你，冥也”嵐雪殤起身，微微一福身。
“謝我就以身相許吧，下輩子也可以，但我真希望是這一輩子。”他仰頭看天，無奈的一抹微笑呈現在嘴角。
雪殤輕笑，沒有做過多的回應。冥也不在繼續這個話題，相談片刻之後就離去，去做雪殤交待的事情。
這輩子，我們已經走遠了。
下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相遇…
雜草叢生，街上一眼望去全是身著破布麻衣的窮人百姓，這裏是位於洛黎國邊境周圍的北方小鎮。
一白衣男子手執折扇與青衣男子並肩走著，引得眾人頻頻回頭，一些乞討者更是瞄準了他們，紛紛上前。
白衣男子吩咐身邊的隨從，把身上的銀兩分發給那些窮人之後，搖著折扇對這青衣男子道：“往這裏看去山頭上有一夥惡名昭彰的匪徒，本地官員多次派兵出擊卻無功而返。”收回折扇他指向了前麵，眼神淩厲的看向那被霧氣籠罩的怪異高山。
冥也回頭對這白衣男子道：“看來瑾風早一步到此調查情況了，我們是否有勝算。”
嵐瑾風俊逸的臉龐依舊是溫柔的笑意。道：“小事一樁，屬下可是連夜奔波至此，還累死了一匹馬了。俱屬下所知那群強盜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論武功怕是一起上也不是主子的對手啊！夢霄武功自也不弱，不費吹灰之力就能結束這場無謂的戰鬥了。”
聽他這樣說，冥也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招呼這嵐瑾風坐在茶棚裏麵，看了看四周那慘不忍地的環境。搖了搖頭：“恩！需要我親自出手了嗎？”雖然答應了雪殤在半路把夢霄攔下不讓他回宮去，但照嵐瑾風這番述說靠那些強盜怕是很難辦到了。
“恐怕是的，我們可以偽裝成那夥強盜，此山四周環崖很容易偷襲。”端起了茶水，卻在看到淡薄的顏色之後沒有了胃口，放了下來又道：“借刀殺人也不錯啊！屬下現在還真有點明了，為何主子會對小妹一見傾心了。把夢霄*到這裏，她好在宮中對付夢子怡。”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雙慧眼，能看穿夢霄的缺點。
“在得知夢子怡有傳染病之後能隨機應變，殤兒是一個很聰明又絕情的女子。”似乎有些惋惜，不禁流露出了憐憫之意。
“主子不也照樣喜歡上這名女子了，不然何必派屬下去保護她。這可是和我們原先的計劃不同啊！本是想利用小妹擾亂後宮，在讓官員窩裏鬥，在看著洛黎國走向滅亡之日。現在主子卻在幫助夜舜羽鏟除那些腐敗的勢力，為何？”嵐瑾風神色嚴肅了起來。然道主子忘記了那些仇恨，那些屈辱了嗎？
冥也握了握劍，眼神卻沒有麵對雪殤那般的溫柔，反而變得冷冽了起來，帶著殺意冷冷道：“總覺得夜舜總羽在密謀這什麽，還是靜觀其變為先，看看他會如何做？”不管是何事，他絕不會讓嵐雪殤收到一絲傷害。可巧的是夜舜羽既有意讓嵐瑾風回到宮中，於是他順水推舟讓他去保護雪殤。
又輕聲道：“夢霄倘若除去，朝中的武將大臣百姓必慌。說不定到時候就有他國來襲了。我到覺得雪殤給我們創造了一個好機會。”夢霄是老臣在朝中把握一切兵權，從不輕易出戰，如今到了這裏主導權就在他們這邊了。
“既然主子這樣說了，屬下也隻好遵命了，洛黎國的滅亡是遲早的事情。”歎了口氣。嵐瑾風有些怨恨的情緒湧了上來，隻是這股怨恨卻不是對這眼前的男子。
見到這樣的嵐瑾風，冥也冰冷的神色緩和了下來。輕笑著：“你還是老樣子，痛恨著一切，還記恨著夢子怡當年棄你而去，還是記恨著夜舜羽把你最愛的人收納宮中？”說完，一臉看好戲般看著嵐瑾風依舊不變的臉龐。
他一直記得三年前遇到嵐瑾風的場景。一身白衣，一把折扇，獨自一人行走天涯，不過半載時光便在江湖闖出了名堂。那是一個細雨微揚的日子，他找到了這名冷酷無情的男子，在得知他離開朝廷的原因之後，便把他歸納旗下，成了如今的惜落閣四大護法之一。
兩人誌同道合，怨恨著同一事物，而嵐瑾風更是對冥也忠心耿耿。
“屬下隻不過是想看看天下大亂的樣子，那一定很有趣吧！至於夢子怡過去了也罷。”有了嘲弄之意，是什麽造就了他如今這副摸樣？
無法忘記的是，當年夢子怡本要嫁他為妻，卻被從小到大的摯友夜舜羽搶走了。當得知是夢霄安排的一切，他終於對恩師大打出手。那一天夢子怡攔在了兩人麵前，絕情的拋下一句。他有權有勢，跟了他榮華富貴在手。跟了你又能得到什麽？我不再愛你，你走吧！
緊握手中的劍掉在地上，他懷著怨恨離開了，離開了這個不屬於他的地方。浪跡天涯隻想找個安身立命之所，卻無他容身之處。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他遇到了冥也，這名男子眼中的冷冽，帝王的威嚴，冷酷無情的做法，讓他無法抗擊，於是他發誓一生效力於這名男子。
“夜舜羽不簡單啊！不然他也不會有如今的地位，還是先把夢霄從朝中根除比較好，待你把兵權掌握在手，來個裏應外合。隻是沒想到他會怎麽信任你。”這一點的確沒有預料到，夜舜羽既然讓瑾風位於朝中武將第二，確實很出乎意料。
“依屬下看不一定，伴君如伴虎啊！主子說得對還是先靜觀其變較好。”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又笑了起來，“隻是沒想到，屬下的妹子既然會成為這一切的關鍵人物。”
如果沒有嵐雪殤的出現，嵐宮契就不會死，夢霄現在也不會跑到這裏來，那麽他現在也沒有機會和冥也在這裏襲擊夢霄。
“殤兒對夜舜羽，對我，多是重要的人物。”冥也的臉龐有了一絲溫柔的笑意。如果需要拋棄一切才能得到這名女子的話，那他願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包括仇恨。隻是這樣根本無法保證雪殤能夠安全，他想要她一輩子幸福，而不是短暫的。
嵐瑾風還想接下去說些什麽，就見不遠處一紅衣女子快步行走而來。
“主子探子來報，夢霄已接近，隨帶兵馬三百。”冷雪依舊那副雷打不動的冰冷樣子，隻是她的冰冷是從小訓練出來的。
“才三百兵馬，看來夢霄很有把握了。走吧！”冥也微一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隨著冷雪和嵐瑾風往著山中而去，他們早已在哪裏做了埋伏。夢霄做夢也想不到，惜落閣，這個天下第一閣既然會和他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