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唐蘭離世
如果可以,木錦是真的不願意搭了歐楊文的順風車回去。那樣她就可以晚一點知道那件事,再晚一點。 一直以來不曾正麵的矛盾終於擺在了木錦的眼前,卻是以這樣一種形式,最為觸目驚心的形式。 警車停在她家門前,木錦還在想它是怎麽進的這個彎彎繞饒的巷子時,就聽見平日對他們家談不上親近的鄰居對著她大喊:“警察同誌,這是他們家的兩個孩子!”表情竟帶著些奇異,悲憫中帶著些興奮,整張臉扭曲異常。 推著車前行的兩人瞬間被穿著警服的幾人包圍了,為首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帶著警帽,短發從鬢角處露了出來。長著一張略顯嚴肅的臉,此時他的眼裏卻帶著清晰可見的悲憫,是的,是悲憫。他看著兩人,吐詞清晰:“你們的母親去世了,父親……”話沒有說完,同情更甚。 聽見“去世”二字,木錦隻覺得全身的力氣仿佛都被剝離到身體外麵,身體一下子萎了,站在她旁邊的歐楊文及時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十八歲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然悄然成長,身上接受了女孩盡數重量,卻一點都沒有顫動分毫。 幾位刑警安靜地立在一邊,給他們這個接受消息的緩衝時間。 木錦靠了片刻,劇烈掙紮起來,歐楊文一時不查,竟被她掙脫開來。木錦跌跌撞撞的往客廳跑,大門大敞,大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鬱的酒香,遠遠就能看見唐蘭躺在地上,桌子斷了一腳,塌在距離屍體不遠處。她想要走的更近一些,站在一旁守護犯案現場的警察伸手攔住了她。 “讓我進去,躺著的是我媽,讓我進去!”木錦聲嘶力竭地哭喊。 “對不起,現在還處於取證期,你現在還不能進去!”警察的聲音冷冷清清,他見過太多的犯案現場,再血腥的場麵他也見過。此時保護現場,找到證據,將犯人繩之以法更為重要,而不是讓親人進去破壞現場。 木錦還在往裏闖:“她怕冷的,地上太涼,我……我想讓她躺在床上。”氣勢弱了,趴在那警察的臂彎處,喃喃道母親不能受涼。 冷情的警察也有些動容,他安慰道:“我們一定幫你媽媽把犯人捉拿歸案,讓她走的安心。”少了淡漠多了些溫度。 歐楊文此時也走了過來,攬住她:“不要哭了,唐姨見了會傷心的。”說著便要將木錦往旁邊帶。 現場太過凶殘,唐蘭的胸口處差了一把刀,刀口處的米色短袖已然看不見其原本的顏色,短袖向上翻起,露出布滿傷痕的腰間。 她姿態極盡扭曲的仰躺著,大片的血跡氤氳在水泥地上,凝固後形成了一灘暗赫色的印記。桌子腿上也濺了一些鮮紅,椅子翻轉的到處都是,淩亂不堪,整個客廳仿若人間煉獄。 他不想要木錦日後回想起高考就會回想起母親淒涼死去的一幕,隻能盡可能將她帶離現場。臂彎裏的木錦失了往日的鮮活,變得木訥,像機器人一樣指哪兒走哪兒,歐楊文的心仿佛被什麽尖利的爪子狠狠地揪了起來,一陣一陣的抽痛,他知道,這是心疼她了。 木錦如木偶般被拖著走,快走到門口的槐樹下時停下腳步,推開一直給予她支撐的歐楊文,向著門口的警察走去:“誰是凶手?” “案子還沒有進行整理,說凶手還為時過早。” “誰是凶手?”木錦眼睛紅紅,幹涸地沒有一滴淚。周圍縈繞著異常明顯的絕望,濃濃的絕望。 “犯罪嫌疑人是……是你的繼父。”警察本來不想告訴她的,怕傷了他們兄妹二人的感情,卻抵不住女孩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