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所謂木遲

  木遲到這個近十七年都沒有再會過的城市,心情有些複雜。廊市不再像從前那麽貧窮落後,而多了一些城市化腳步的氣息。看他現在衣冠楚楚氣質超然的模樣,誰又能猜想他也曾是廊市眾多貧窮人員中的一員? 從前麵朝黃土背朝天的人如今也學會了穿好看的衣服,出入高級會所,在高檔酒店也會自若地談笑風生,當然也出了不少的奸商。 他揉了揉酒精湧上的腦袋,暗暗苦笑。若不是他的乖乖女兒打電話來要禮物,恐怕他現在還被困在酒店和那些個奸商推杯換盞,一個個的為了幾分利就往死裏喝酒。若不是這是廊市,他絕不會不停地讓步,喝酒。可是那些個合作者愣是步步緊逼,想要從他這裏繞去更多的好處,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隱隱間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曾經有個女人聲色厲苒地對著他冷哧:“木遲,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想要的爭取的從來都沒有你失去的多!希望你別後悔!” 那時的他隻顧收拾行囊,離開的頭也不回,來不及去看她最後的模樣。 許是冬日的風略微凜冽,他隻覺得臉上被風刮的生疼,正如他此刻的心境。就在他想著給女兒帶件禮物回去時,前麵那個穿著桃紅色棉襖的女孩就這樣直直的撞入他的視線。女孩很瘦,便也顯得高挑,在這樣的每個人都會胖三圈的冬日裏仍舊可以看到她纖細的腿。他不由地想到了家裏的小公主,十五歲的年紀也不見抽條,圓圓的臉蛋一看就是家世良好的模樣。他不由得笑了笑,腳步下意識地跟著前麵的女孩,像個變態大叔。 看她流連在小攤販處,一遍遍摩挲那些小飾品,漂亮的耳墜、小巧的發卡都是小女生喜歡的東西,看質地倒不像是貴重東西。她也隻是看看,沒買下任何的物什。 她在這個品牌店的櫥窗處站了許久,久到木遲快要決定離去時,她終於似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似的朝著店子一步一步走去,步伐不大,卻意外的沉穩。 他仿若受了蠱惑似的跟了上前,店員聽說他給女兒買禮物,忙熱切地推薦著當季的新品。是的,他穿著不菲,手上的那塊手表都抵的上那店員幾個月的工資。哪怕他隻是粗粗的掃視了一下店裏的裝潢便眼神放空也不能阻礙店員的滔滔不絕推銷的欲望。 他看見她伸手想要去取那件米黃色的呢子衣,也聽見了那個自她進門就隨身左右的店員冷靜的陳述句:“這件衣服四百塊。”她羞腩地紅了臉,手停在衣架上再不能挪動。 他好像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對著一個質量一般的牛皮鞋戀戀不舍,卻又舍不得買下時老板暗諷的眼神,那是他想要忘掉的過去,卻被眼前的景象輕易地觸動了。 木遲行動快過思想地對著那個店員說:“蠻便宜的,阿暖,你去試試。”說著取下呢子衣,將木錦推進更衣室。阿暖是木遲那寶貝公主的小名,因為她讓他感覺到溫暖。見女孩尷尬地站在那裏進退維穀,他忍不住地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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