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曾離陽光那樣近

  老沈的威嚴都是裝出來的，任由趙唐坐在靠窗的角落一個上午，中午時就火急火燎地召集全班讓他做自我介紹。 陽光透過窗棱打在趙唐高高的鼻梁上，許是有些許刺眼，他微微眯起眼角：“大家好，我叫趙唐，以後請多多指教。”寥寥幾句達不到轟動全場的效果，事實上，大家甚至都懶懶的不願抬頭，隻有木錦高高昂起的頭顱顯示她聽得多麽認真。 老沈自然不願意看到如此畫麵，他用三角尺敲了敲桌麵弄出砰砰響，示意大家打起精神：“趙唐是這屆奧數一等獎、物理競賽特等獎獲得者，成績斐然，學生中的翹楚，大家需要多多向他學習！” 木錦帶頭鼓掌，幾聲稀稀拉拉的掌聲過後，老沈將趙唐安排在木錦的前麵旁若無人地說：“趙唐啊，木錦是我們班班長，以後有什麽困難隻管找她，你們要互幫互助啊。”看著趙唐搬著書挪到木錦的前麵坐才滿意的離去。 木錦坐在二組，居中的位子是許多愛學習的學生的首選。上午暖陽會照射到桌麵，書與書桌的剪影形成的圖案曾是木錦最愛觀察的事情。木錦眼神忍不住滑向前麵那個清瘦的背影，原來他的背有些寬，他真的好瘦，瘦到她透過針織衫都可以看見那美麗的蝴蝶骨。 她順著陽光一點點勾勒著他的剪影，樂此不疲。歐楊文睡飽了一覺醒來就看見木錦呆呆的望著前麵的轉校生，一點都沒有注意到講桌上數學老師頻頻飛過的白眼。忽然就有些難受，他一推書本，起身就往教室外麵走，步步生風，帶著凜冽的寒氣。十七歲的男孩行走起來已然有了成長的趨勢，再者他擔負了太多的壓力，那一刻竟隱隱感覺是一個男人在往外行去。 數學老師呆愣著看他出門才知道大吼出聲：“歐楊文，你又去哪裏！”一個又字體現了數學老師的氣急敗壞，也驚醒了迷離中的木錦，她回頭時隻從窗口處看見那個穿著黑色運動衫的男孩高高的背影，莫名的蕭索。 木錦在學校天台上找到正在抽煙的歐楊文，他先是大吸一口，然後慢慢吐出煙圈，看它們一個個冉冉升起，又消失不見。或是將煙圈全部吐到鼻子裏二次循環。他的四周早已散落了幾支煙蒂。 木錦不知道何時起，歐楊文已經能如此嫻熟地吐著煙圈，就好像不知何時起他已經成為她生命中的支柱一樣。她大步跨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煙放在地上盡數碾壓，嘴裏恨恨的罵道：“抽死你抽死你，以後半個肺都黑了看你怎麽辦！” 又起身去搜他身上剩下的半包煙，將煙投籃似得投進了垃圾桶。歐楊文淡笑著任由她動作，心底暖暖的一片，他們還是相依相偎在一起。 “你說過再也不吸煙的！”她氣急敗壞地質問。她曾見過他為了一份兼職，陪著包工頭在塵土亂飛的工地裏抽煙，後來呼吸道感染進了醫院。所以煙一直是她明令禁止的物品，今天卻又看他熟練地吞吐煙圈。 歐楊文對她嗬氣，帶著濃濃的煙味，“有些事沒想通，不過現在想通了！” 陡然被煙味包圍，木錦反手就推開了他，“想不通就這麽張揚地當著老師的麵曠課？想不通就抽煙？歐楊文，你膽子夠肥呀，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本來咄咄逼人的語氣慢慢低落下來，竟呈現出喃喃的頹勢。 不等歐楊文反應木錦又道，“你有沒有覺得轉學生身上有陽光？讓人有種向往感。”他們從來都是無話不說，哪怕是她的初潮，不知所措時第一個找的也是歐楊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