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迷第十八天
載著司南從廣場回來後,有一整天的時間莫聽白都沒有再和司南說話。
獨白一周年時沒有舉辦演唱會,隻有一個小型見麵會。
其實在見麵會前就有征兆了,司南的意外也許隻是個導火索,在那之後整個組合就像驀然陷入流沙,逐漸在大眾視線內銷聲匿跡。
就這麽一年的時間,他們幾個好像一腳踏入了火車接軌點,向著另一個方向疾馳。
那個叫做“愛豆”的主軌道裏,隻有司南一個人悠悠緩行、停滯。
兩周年回歸演唱會是他們四個人提議的,準確來說,是莫聽白提議,賀深見、秦喧、艾斯全票讚成的,司南沒有話語權。
也許成為一個頂流明星是很多藝人的夢想,但他們最初的夢想是舞台。
對於這個舞台而言,所有人都認為司南是短板,包括司南自己。
但如果不抱著偏見來看,很容易就能發現,沒有離開的人其實隻有司南一人。
娛樂圈是變化最快的一個世界,誰都無法保證這個舞台是不是最後一個,司南對這個舞台的重視程度一定不比他們任何一個輕。
要保證這次舞台的完美,這是莫聽白最初的想法。
最開始還好好的,平衡舞台,管理粉絲……後來發生了什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隻是廣場的聲音太吵,亂得他的心七上八下,所以他需要冷靜一下。
那天司南蹲在門口打車的時候,莫聽白是想過去嘲諷一下的。
他也確實嘲諷了:“這裏是別墅區,你在這裏打車,你是豬嗎司南?”
然後,“上車。”
這兩個字也是出於同情以及微末的隊友情。
他對自己說。
司南大概是一跤把腦袋摔成漿糊了,作個demo還要和他要製作軟件,如果不是那段時間恰好有檔期,他絕對不會陪著司南在錄音室錄製,順便手癢改了改作曲。
什麽亂七八糟的作曲,他真是實在看不下去才動手的。
司南歡喜的要把他的名字加上去的時候,他確實拒絕了。
一秒鍾。
一秒鍾後莫聽白說可以。
這首歌一定會讓李端氣個半死,還挺有用的。
這麽想來其實也沒什麽,一切都在正常軌道。
他抬手改了下對司南的備注:
【危險分子】
……
錄綜藝的地方有些遠,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
這個季節如果不熱不燥,會是莫聽白最喜歡的氣候。
七點恰逢日落月出,兩相相交,光是帶著涼氣的夜風掠過餘熱未消的地麵就很容易讓人愉悅。
從車庫向別墅走的時候,莫聽白手機搜索了幾個附近的餐廳,猶豫了幾秒沒訂。
他好像都不知道司南忌口是什麽。
一推門,撲麵熱騰騰的肉香瞬間衝到他臉上,把他原本亮堂堂的好心情頓時灼了個洞。
“老大,你終於回來了!”艾斯舉著手機迎上來,“來來來,和直播間的粉絲打聲招呼。”
「啊啊啊,老公你終於回家啦!!」
「想不出騷話了,莫聽白我愛你!」
「老公你在外麵賺錢辛苦了,妾身沒什麽能做的,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前麵的,你們沒有老公嗎為什麽搶別人的」
莫聽白麵無表情瞟了眼滿屏飄著虛擬禮物的手機,徑直向放著一桌火鍋的客廳中央走去。
“你就請我吃這個?”
司南左邊坐著賀深見,右邊空了一塊應該是艾斯的位置,再右邊是秦喧。
他夾著煮熟肥牛的手懸在半空停住,抬眼看著莫聽白,嘴角上還沾著點麻汁醬,呆呆的。
“不是啊——”
話還未說完,艾斯蹬蹬跑過來:“都是我買的哦,才不是那個摳門的家夥請的——”然後對著鏡頭裏,“對啊,我說的就是司南,那個家夥摳門著呢,都沒請我吃過飯——喂我說這個不是讓你罵人的——再罵的話我就踢你了哈——管理員把這個叫司馬、就是這個說髒話的踢走!”
艾斯忙著和直播間彈幕互動,沒有察覺身後已經安靜好一會兒了。
司南剛要起身,手被賀深見按住。
賀深見把著司南的手腕將肥牛放在他的醬料碟裏蘸了一下:“先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司南筷子攪了兩下醬料,一直到肥牛被麻醬完全包裹,一口吞進嘴裏,口齒不清一仰臉:“莫聽白,你吃火鍋嗎?”
莫聽白手機頁麵還停在一家法式餐廳上,坐在最側邊的秦喧眼尖看到,起身向著莫聽白走了兩步:“艾斯的說唱綜藝有直播任務,訂了火鍋外賣,正好大家都在就一起吃了。”
“一起吃吧?”秦喧走到莫聽白身側背對著艾斯手中的鏡頭,沒有多說話,更沒有碰潔癖嚴重的莫聽白,隻眼神向著他身後直播中的手機一瞟。
他們團從成立開始就一直被傳內部不和,團隊一直辟謠解釋,不過他們幾個當事人倒沒有刻意去經營什麽相親相愛好隊友人設的意思,還是該怎麽樣怎麽樣。
原本其實說不和也不算不和,但要說親密就更算不上了,大家隻是恰好被選到一個團的同事,維持正常的工作關係罷了。
隻不過最近馬上演唱會了,一些說法甚囂塵上,已經隱約有影響到演唱會的趨勢了。雖然誰都沒有直說,但大家對這個演唱會的重視隻高不低,他也不能再坐視不理下去,恰好今天艾斯直播,是個不錯的機會。
“是你最喜歡吃的那家火鍋。”秦喧衝莫聽白暗示性地笑了一下。
“我不餓。”莫聽白最後看了眼司南,將手機鎖屏揣進兜裏上了樓。
…
艾斯一回頭的功夫就發現莫聽白不見了,回頭問人去哪了,秦喧把他拉到沙發上夾了塊肉放他盤裏,雖然沒對著鏡頭,但話也是對著粉絲說的:“大概是今天的綜藝錄得累了,一會兒去給他送點上去。”
然後彈幕又是一片大型找老公現場。
「我老公呢?我一秒鍾不敢眨眼就是不想錯過我新鮮老公,怎麽一轉眼就沒了呢」
「聽總好辛苦,錄綜藝到這個時候還沒有吃上飯飯。話說什麽綜藝這麽累人啊,聽話我們下次不去了哈」
「不是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不是那個訪談綜藝麽?這也能累著嗎?」
「不興心累嘛!前麵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愛看就出去好麽」
樓上,真·心累的莫聽白正坐在房間沙發上和一個鯨魚抱枕麵麵相覷。
“莫聽白!你吃火鍋嗎!?”莫聽白一指頭戳著小鯨魚的腦袋,顯然把這玩意兒當成了某人,“叫的這麽甜就問我吃火鍋嗎!”
手指頭對著粉色小鯨魚的嘴巴戳戳戳戳:“以後都不準叫我的名字,聽見沒有!”
被戳了十幾下的小鯨魚仍舊保持著標準的咧嘴笑,莫聽白越看越生氣:“你別叫鯨魚了,你叫鯊魚、鱷魚、氣人魚吧!還笑?再笑把你和南瓜一起亂燉了!”
蹂.躪了一會兒小鯨魚,莫聽白開始在房間裏踱步,踱了九九八十一圈,最終坐定在鋼琴架前。
他的臥室很大,但隔音一般,這架鋼琴放在這沒彈過幾次,快被當做擺設了。
莫聽白翻著譜架上的琴譜,從第一頁開始彈,力道巨大,一副毫不憐鋼惜琴的架勢。
彈到第六首《卡門》的時候,門響了。
莫聽白嘴唇輕抿了一下,手上並沒有放慢速度,最後兩個高亢音節結束,他才緩緩起身走到門口。
“幹嘛?”莫聽白抱臂背靠在門上站著,“有什麽事就在門口說吧。”
悶悶兩聲撞門的動靜,並沒有回話的聲音。
“你還要拆我的門?”莫聽白轉過身來對著門口冷哼了一聲,“我還沒說什麽,你自己脾氣倒是不小啊。”
又一道腳踢門的聲音。
莫聽白直接笑了,手扶在門把手上一拉:“你現在可真是厲害啊司——艾斯?”
門口艾斯兩隻手被兩個盤子占著,嘴裏還叼著一瓶飲料,咧嘴衝莫聽白笑了一下,飲料差點掉地上:“嗚嗚嗚嗚嗚嗚!(翻譯:老大拿下飲料!)”
“你來這幹嘛?”莫聽白手還放在門把手上。
“嗚嗚嗚嗚嗚嗚。(翻譯:給你送點吃的。)”
“我不餓。”莫聽白說。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翻譯:誒?老大你竟然能聽懂,太默契了!)”
莫聽白作勢關門:“我不餓,你回去吧。”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翻譯:專門給你留的,Shirley也不吃啊!而且司南和深見哥已經去倒垃——) ”
“啪。”門被徹底關上。
“小鯨魚,你被我扔了。”莫聽白從沙發上拿起鯨魚玩偶,快步走到垃圾桶前作勢要扔,最後還是停手,“算了,占我垃圾桶空間。”他把玩偶扔到鋼琴架上,“但在我心裏,你已經被我扔了。”
手機響了一下,是白天的綜藝導演發來的消息:【如果不方便的話我們這邊來聯係也可以的】
說的是讓獨白隊員拍一段視頻放在後期作為彩蛋。
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的采訪裏不再出現獨白隊員的名字了,最多就是會問一句怎麽看待賀深見和他的“撞型”。
他不認為他們有任何相似的地方,雖然同樣是愛豆轉演員,但兩人從裏到外都不一樣,問了幾次後莫聽白開始冷臉應對,漸漸就沒人再不識趣了。
也許是最近演唱會快開始了,公司也開始炒團隊相關熱度。
也許是因為他最近和司南頻頻同框,總之采訪裏繞著司南的名字前後問了四五分鍾。
團隊有應對模板,莫聽白回答得滴水不露,討不到爆點的節目組采訪結束後試探性讓莫聽白請隊友錄個視頻,隊友給他的話之類的,台本都沒給,一看就是臨時想出來的主意。
節目組本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被分配去提要求的實習生舌頭都在打結,莫聽白能好好配合節目完成就很好了,還指望他額外給出東西,簡直是天方夜譚。
沒想到莫聽白幾乎是毫不遲疑就答應了。
實習生長舒一口氣,其實他們也沒指望司南這邊能給出什麽驚豔的回饋視頻,隻是最近“魔芋絲”的討論熱度甚囂塵上,媒體嘛,就是要抓緊這種實時熱度。
對方是誰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莫聽白的認可,哪怕對方是個素人,話題也足夠他們完成月度KPI了。
所以他們沒有自己派人去聯係,而是讓莫聽白親自錄製,兩人一問一答,單是這種影影綽綽的氛圍形式,內容是什麽已經沒什麽相關了。
莫聽白打開那條消息,剛準備回複,門再次被扣了兩聲。
“不是說了,我不餓。”莫聽白拇指飛快輸入,頭也沒抬,“艾斯——”
“可是已經買好了啊。不吃會壞掉的。莫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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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鯨魚:不吃的話給我吃吧!
莫聽白:拿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