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何為將軍
第二天早上，天剛蒙蒙亮，三人就準備啟程，趕往神界。
由於步行太慢，幽蘭喬裝打扮，進城雇了輛馬車。
所幸，東方瑞是二皇子，那些士兵要抓他也不敢過分聲張，這才讓幽蘭得以雇馬車上路。
坐在馬車裏，幽蘭展開了一張他剛從城中買來的地圖。
“我們現在在鬼界邊境，要到神界，坐馬車的話，大概兩個月。”
“沒辦法再快點了嗎？”蔣老將軍皺眉道。
“沒辦法。”幽蘭道，“我方才進城，見城門口設有守軍，逐個排查。所以，我們不能進城，隻能從郊外繞路。”
“這樣啊……”蔣老將軍摸了摸胡子。
東方瑞看了眼幽蘭，“從城裏走會快多少？”
“快一個月吧。”幽蘭想了想，“不過，我們乘馬車從城裏走，除了應付檢查，還需要通關手令。”
“……那好吧。”東方瑞歎了口氣。
“殿下也別太焦急，”蔣老將軍道，“此處道路平坦，讓馬車開快些，縮短些時日也是可以的。”
“嗯，也好。”東方瑞點了點頭。
蔣老將軍又看了看幽蘭，一笑，從儲物戒裏拿出一卷兵書，丟給他。
“小子，不是說研究兵法嗎？正好現在沒什麽事兒，研究研究吧。”
幽蘭接過兵法，“謝過老將軍。”
蔣老將軍笑問道，“小子啊，你對兵法感興趣嗎？”
“嗯，”幽蘭點了點頭，“以前曾經想過，如果不做刺客，就當個將軍。”
“哦？”蔣老將軍挑了挑眉，“為什麽？”
“……因為我出生在動亂的年代，”幽蘭道，“我想，將軍可以發動戰爭，應該也可以阻止戰爭吧。”
“哈哈，是啊，一個好的將軍，就是要以戰止戰，為和平而戰。”蔣老將軍讚許地看了一眼幽蘭，“那，你覺得何為將軍？”
幽蘭想了想，“身披戰甲，驍勇善戰，以一己之力破敵方千軍萬馬。”
聞言，蔣老將軍搖了搖頭。
“小子啊，這隻是你眼裏的將軍，而非真正優秀的將軍。”
“嗯？”幽蘭疑惑地看了一眼他。
“軍隊中，真正驍勇善戰的是武將，而將軍需要做的，是凝聚軍心、統籌戰局、慧眼識人，如此足以。”蔣老將軍笑道，“小子，你覺得老朽是不是一個優秀的將軍？”
幽蘭點頭，“老將軍戰功顯赫，即便是我在人界，也常聽聞您老的傳奇。”
“可是，老朽在戰鬥上並不算強。想必昨天晚上你也應該感受出來。”蔣老將軍道，“但是，老朽之所以能僥幸立於良將之席，靠的是統籌。從來沒有哪個真正優秀的將領是個隻身衝鋒的莽夫。打架靠的是個人實力，而戰爭，靠的是軍隊，是集體！而將軍要做的，是整個軍隊的大腦、心髒！”
幽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受教了。”
“所以，小子，你要是想當將軍，就要把你的想法先改變了。”蔣老將軍道，“不過這也不怪你，畢竟，你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刺客了。刺客多是個人行動或小組行動，很難體會將軍那種統籌全局的感覺。”
“但，兩種感覺並不衝突。”幽蘭嘴角一揚，道，“畢竟，沒人說刺客不能做將軍，不是嗎？”
“嗯！是啊，有道理！”蔣老將軍一笑，“小子，你這麽有悟性，實屬難得啊！不如跟老朽拜個師，以後跟老朽研究兵法，爭取做一代良將，大有前途啊！”
東方瑞在旁邊聽著，也是一笑，轉頭看向幽蘭。
“幽蘭兄，蔣老將軍對你很是看重啊！當年那麽多人想拜入他老人家門下，甚至有些直接托付到父皇那裏了，他老人家可都沒收！今天倒是主動要收你為徒了！你意下如何？”
幽蘭聽著，搖了搖頭。
“老將軍美意，十分感謝。隻是，我已有師門。雖然……他已經去世了，但我已經決定，不會再拜其他老師。”
“哎，也是個重情義的小子啊！罷了！”蔣老將軍捋著胡子，“不過，老朽倒是好奇，你老師是……”
“他叫邱月白。”
“哦，他啊！”蔣老將軍一笑，“是啊，看到你殘影的時候，我就應該想到了！”
東方瑞有些好奇，“蔣老將軍，邱月白前輩是……”
“殿下，您有所不知，”蔣老將軍解釋道，““寒影”邱月白，他自創身法“殘影”，曾一人潛入軍營，刺殺敵軍主帥，並在全軍包圍下全身而退，是位很優秀的刺客。”
東方瑞歉意一笑，“啊，是那位前輩啊。哈哈，是我孤陋寡聞了，剛才竟一時沒對上號。”
幽蘭苦笑一下，“無妨，畢竟……這位優秀的刺客，最後也沒有一個善終啊……”
東方瑞一愣，“嗯？這是為何？”
“……說來話長。”幽蘭說完這四個字後，就望向窗外，不再說話。
東方瑞湊近一笑，“怎麽了？想到什麽不開心的了？”
“……嗯。”幽蘭悶悶地應了一聲。
“想哭嗎？”
“……不想。”
“別害羞嘛，有什麽啊。”東方瑞臉上笑意更濃，“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傷心了就哭嘛，跟我說說，我還能幫你分憂～”
“……”幽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現在閉嘴，就是對我最大的分憂。”
“哎？怎麽這樣呢……”東方瑞不滿地撇了撇嘴。
蔣老將軍哭笑不得道，“殿下，幽蘭小友心情不好，您暫時……免開尊口吧。”
“額……好吧好吧，”東方瑞也感覺自己這樣說可能不太合適。
東方瑞閉了嘴，一時之間，整個車廂靜的有些可怕。
幽蘭不想理會東方瑞了，他低著頭，臉色陰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東方瑞知道是他的錯，想了想，把自己的發帶撤了下來，用發帶給幽蘭編了一朵小花。
“給～漂亮吧？”
幽蘭接過花，看著披散著頭發的東方瑞，一愣。
“你……”
“送你啦，”東方瑞一笑，“畢竟我剛剛嘴欠，惹你不高興了，這是賠禮。”
幽蘭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小花。東方瑞的發帶是金色的，編出來的小花也是金色的，放在手心裏，像一個小太陽一樣耀眼。
“好久不編了，手藝可能有點退步。”東方瑞期待地看了一眼幽蘭，“好看嗎？”
幽蘭有些好笑，伸手，把小花扔給東方瑞。
“我不喜歡，拿回去吧。”
“啊？為什麽？”東方瑞有點兒失望。
幽蘭給他氣笑了，給男生編花？真虧他想得出來。
“這些小把戲，你留著哄小姑娘去吧。”
東方瑞尷尬一笑，“哄你不管用啊？”
“你覺得呢？”幽蘭白了他一眼，“東方瑞你是不是有問題？”
“哈哈，反正你不生氣就好了！”東方瑞笑道，“是不是不生氣了？”
幽蘭淺笑一下，“就你這傻樣，我想生氣都難。”
聞言，東方瑞咧嘴一笑，把發帶又綁了回去。
所幸，經東方瑞這麽一鬧，車廂裏的氣氛總算是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