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君不知長恨歸晚（中）

  “皇額娘，兒臣禦書房還有些折子要看，讓皇後和溪兒在這兒陪皇額娘說會兒話吧，兒臣先告退了。”皇上跟太後說了說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便起身想要離開。 “好，去吧。”太後隻顧低著頭喂太子喝一盞牛乳，隨口答了一句。 皇上剛剛走出含壽宮正殿，皇後便迫不及待說道：“皇額娘，左丘葭澍她……” “哀家知道你不喜歡她，哀家也不怎麽喜歡她，隻是，隻要她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哀家勸你還是不要苦苦相逼，就當是給兩個孩子積些德吧。你明裏暗裏給她的那些苦頭，哀家都知道，差不多就罷了。” 太後到底不是作惡之人，心裏還是有一絲惻隱之心的。然而皇後卻不這麽想。 皇上出了含壽宮正殿，立即詢問含壽宮中負責灑掃的小宮女：“這幾日皇後經常來含壽宮給太後請安嗎？” “回稟皇上，皇後娘娘隔兩天來一次，陪太後說說話，很是殷勤呢。”宮女不知皇上所言何意，隻得據實答道。 “朕知道了。”皇上皺了皺眉，皇後從前可沒有這麽殷勤。 皇上剛剛回到禦書房，坐在龍椅上批折子，心中卻左右為難。他很想見見葭澍，可是也不能直接向太後提出，否則太後會責怪他過於兒女情長。可是若是不向太後提起，恐怕他再難得見葭澍。 “皇上，皇上？”皇上身邊的近身太監進來稟報道，“睦貴人求見皇上。” 睦貴人等新晉的妃嬪進宮之後都無甚寵愛，皇上幾乎沒有怎麽召幸，睦貴人也隻見過皇上五次。 皇上合上奏折捏了捏眉心：“讓她進來吧。” 睦貴人垂首緩步而進，對著皇上叩拜道：“嬪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嗯，平身。”皇上連頭都懶得抬，他現在滿心都是葭澍。 “皇上似乎很是煩憂。”睦貴人看著皇上愁眉緊鎖，心下了然。 “朕煩憂之事眾多，難免有些……”皇上抬起頭瞟了她一眼，卻見睦貴人脖子上戴著一個孔雀綠翡翠珠鏈，正是葭澍第一次那日獻舞時所戴的珠鏈。 皇上眸光一閃：“你這條珠鏈……” “嬪妾願為皇上解憂，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睦貴人微微一笑，輕撫頸上的項鏈，柔聲說道。 皇上站起身來朝她走去：“你若是真能知朕的憂愁，解朕的憂愁，朕必定厚賞於你。” “那就請皇上今夜到嬪妾宮中來吧。”睦貴人微仰了臉，臉上的妝容與葭澍平日的淡妝一般無二。 “皇上回來了，那左丘氏……”過了半晌，皇後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再一次向太後提議，“左丘氏她還是不要回太子宮了吧。” 太子撅起嘴說道：“母後，那個姐姐對我好，母後為什麽不讓她陪我捉迷藏？” “溪兒，不要多話！”皇後冷了臉色，語帶嗬斥。 “行了，跟一個孩子那麽疾言厲色的做什麽？”太後眼風嚴厲看向皇後，“哀家說過了，你不要太針對左丘氏，沒的失了母儀天下的氣度！左丘氏回太子宮也好，不回太子宮也罷，到底是皇上的心意，你再去插手，反倒叫皇上厭惡你，明白嗎？” “是，臣妾明白。”皇後垂首恭敬答道，目光卻不斷閃爍著。 當晚，皇上如約來到了睦貴人的寢宮，而等待在房中的卻不是睦貴人，而是葭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