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母女重逢
姀婉儀從睡夢中悠悠醒轉，看清了眼前之人，溫柔一笑:“皇上來了。”
皇上麵露倦色:“朕來看看你。你的傷可好些了嗎？”
姀婉儀撐起身子:“好多了，多謝皇上關心。皇上臉色不太好啊，這是怎麽了？”
皇上冷哼一聲:“行刺朕的刺客，是左丘葭澍！”
“果真如此嗎？左丘妹妹也太放肆了，幸好皇上沒事，否則臣妾真不知該如何自處了。”
“朕原本看在她的份上沒有處斬她阿瑪，可她不但不感激朕，還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如今卻是容不得她了。”
姀婉儀唇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口中卻假意勸道:“皇上三思啊，葭澍妹妹或許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呢？”
“朕意已決，不必多言。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皇上沉默了一會兒，陰沉著臉離開了沐姿宮。
“娘娘，看來左丘一族徹底完了啊。”皇上走後，鬱泠奉茶上來，“娘娘可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冷宮裏的左丘氏？”
“冷宮？她被廢了？”姀婉儀微微驚詫後得意一笑，“看來她在皇上心裏也不過如此啊，不過這次還多虧了瑉貴人相助，若不是她把皇上引到禦花園，我如何能有機會下手。”
“恭喜娘娘，心腹大患已除，娘娘可高枕無憂了。”鬱泠諂媚笑道。
“還早呢！”姀婉儀收起眸中的寒意，隻剩下笑意盈盈，“替我梳妝，咱們去看看這尊貴的歆妃娘娘。”
“你來幹什麽？”葭澍見是她，咬了咬牙控製住恨意，從容道，“來看看你的勝利成果是嗎？”
“妹妹，你怎麽如此說啊？姐姐不過是覺得你的性格不適合參與後宮爭鬥，這才給你尋了個清淨去處，你怎的不感激我，反而怪我啊？”姀婉儀看著她如今的悲慘模樣，眼裏悄悄閃現絲絲笑意，嘴角也不經意勾起些弧度。
葭澍輕哼，就連說話的儀態也多了分嫵媚:“我當然感激你，日後定當百倍償還。”
“償還？你拿什麽償還？你的阿瑪死了，你還有指望嗎？”姀婉儀悠然坐在葭澍對麵，”莫非你還不知道？“
“你說什麽？我阿瑪死了？”葭澍眼中滿是駭人的光芒，拳頭在衣袖下攥緊。
姀婉儀眉眼微挑，嘴角揚起:“可不是嗎，皇上同我說了，你阿瑪忤逆在先，而你行刺他在後，他已經容不下你們左丘一族了。也不知是準備什麽時候行刑呢？”
“行刺？事情的真相你皇甫徵彧還不知道嗎？”葭澍激動地起身指著姀婉儀怒道，“你休想拿這件事刺激我！我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天，但是皇甫徵彧，我告訴你，你今時今日所做的一切，來日莫要後悔！”
姀婉儀悠然自得地整理著簪子垂下的流蘇:“後悔也要有後悔的理由，就要看看你左丘葭澍有沒有這個本事給你阿瑪報仇了。”
她言罷，起身離去。
葭澍一個踉蹌險些倒下，終於，強裝的鎮定被打破，她的聲音劇烈地顫抖:“玦秋，快，隨我去見皇後。”
“娘娘，求娘娘相助。”葭澍二話不說直接跪在了皇後麵前。
皇後吃了一驚，忙讓下人將她扶起:“何必行此大禮啊？”
“姀婉儀告訴我，皇上要斬我的阿瑪，我知道皇上的決定無法挽回，娘娘也勸不住，所以隻求娘娘送我出宮，再見額娘一麵。”葭澍忍不住啜泣，“求娘娘垂憐，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和家人相見了！”
葭澍見皇後仍在猶豫，又砰砰地不斷磕頭，直磕得見了血，皇後終是不忍:“你先起來，本宮會替你想辦法的。”
次日，皇後讓葭澍假扮自己的太監出宮辦事，守門衛士不敢阻攔，葭澍得以混出宮去。
當她趁人不備翻牆而入時，額娘正獨自坐在院子裏整理一箱子書籍。她看見葭澍時嚇了一跳，愣了半晌起身抱住葭澍，淚水奪眶而出:“澍兒，真的是你！額娘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額娘，你別哭，澍兒這不是來了嗎？”葭澍也是泣不成聲，“澍兒好想你。”
“好孩子，額娘也想你！額娘聽說你在宮裏受了好多苦，額娘心疼你啊，可是又不能入宮相見……”她撫摸著葭澍的臉頰，滿是憐愛，“讓額娘看看，你憔悴了許多，額娘不該讓你入宮的。”
“額娘，我們好不容易見麵，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托皇後給你的首飾收到了嗎？”
“收到了，正好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她將那個箱子抱了起來，“澍兒，來，咱們進屋說。”
葭澍看著這破敗的景象，滿心酸楚:“樹倒猢猻散，這話真沒說錯。”
“世人皆是如此，想明白了也就釋然了。”額娘打開箱子對葭澍道，“澍兒，你看，這是咱們左丘氏祖傳的寶貝。”
“不過十二本書罷了，很值錢嗎？”葭澍好奇地翻著。
“你別小看了這些書。這裏頭有三本兵書，三本史書，三本劍譜，三本歌舞。當年你阿瑪就是憑著這三本兵書隨著先帝南征北討，建功立業的。你大哥五年前病逝，我們就隻有你一個女兒了，現在我就把這些書交給你，你定要好好保管，萬不可遺失損壞。”
葭澍看著這些書怔了怔:“阿瑪他……額娘，皇上說要處斬阿瑪。”
“我知道早晚會有這麽一天，但是，澍兒，我們死了不要緊，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代替我們活下去。”額娘含著淚撫了撫葭澍的頭發，“不要為你阿瑪求情，免得皇上遷怒你，知道嗎？”
“額娘……”葭澍撲到她懷中放聲大哭，“是澍兒不好，是我太狂妄了，心無城府，才連累了你們。”
“澍兒，你是溜出宮的吧？趕快回去吧，不然別人該發現了。”
額娘，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死的，我一定要救你們！
這話是葭澍在心中說的，是對額娘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勉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