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宮廷

  專橫跋扈。


  轎夫們隻能用這四個字形容轎中秀女。


  “喂，你們是想死嗎？抬個轎子如此顛簸！若是傷著本小姐，你們擔待得起嗎？”秀女纖手掀開簾子，探頭向四個轎夫罵道，“倒是皮糙肉厚得緊！不似本小姐養尊處優，一看便是不能比的！”


  嬌蠻的性子，偏又生得這樣好看的一張臉——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口不點而朱，靈活轉動的眼眸慧黠，幾分調皮，幾分可愛。一身淡綠長裙，纖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無暇，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


  “罷了，再忍忍吧，這一路受她的氣也不少了。”前頭一個高個兒的轎夫這樣想著，“隻要把她送進京城，也就了了差事了。”


  可是秀女還是不依不饒：“我左丘葭澍何曾坐過這樣的轎子？我阿瑪左丘弘懾，乃是當朝一等鎮國將軍，皇上親封一字並肩王！我額娘……”


  “葭澍！別為難轎夫了，他們走了這許久的路，也累了，轎子顛簸些倒也無妨。”說話的是與葭澍同行的另一名秀女，皇甫徴彧。皇甫家與左丘家乃是世交，葭澍、徴彧二人也情同姐妹。


  “彧姐姐，你不知道，這些下賤東西便隻會嫉妒咱們高貴的身份！等前頭幽州城到了，我便讓折蘭拿了銀子去，換四個轎夫！”葭澍驕矜道。


  徴彧不置可否地一笑:“妹妹，此次進宮，你我二人的阿瑪千叮嚀萬囑咐了，咱們定是要出人頭地的，何苦為了這點小事與那些轎夫計較？你看看你，簪子都蹭歪了。”


  徵彧說著伸手替葭澍扶正了簪子。


  葭澍撫了撫臉頰:“姐姐，憑我們的姿色，哪怕素服在身，去下這滿頭珠翠，皇上也會動心的。”


  徵彧眼珠一轉:“進宮之後，你可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別讓那些出身不如我們的妃嬪欺負了。”


  “姐姐不說我還疏忽了呢。沒錯，我若是被欺負了，就等於丟了我阿瑪的顏麵。”


  徵彧笑了笑，心道，左丘葭澍，你若是聽了我的，才會死無葬身之地呢。我醜話可說在前頭，入宮後你若是敢跟我爭奪寵愛，我照樣不會心慈手軟。


  轎子停在貞順門外，周圍整整齊齊的全是來自各地的秀女們乘坐的轎子，其他的秀女皆是好奇地打量偌大的皇宮，或者仔細地查看自己的衣衫妝容是否得體。


  這次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次選秀，在此之前皇宮中隻有皇後胡氏、慎貴妃李氏、湘妃汪氏三位後妃，都是從前王府裏的福晉、側福晉。


  滿滿一屋子秀女，葭澍隻與徴彧一人相熟，兩人坐在一起竊竊私語。


  “葭澍，我有些緊張，你看今日這些秀女，哪個不是如花似玉的，我能入選嗎？”徴彧握著葭澍的手，不安地打量其他秀女。


  葭澍輕輕拍拍她的手：“姐姐別擔心，她們如花似玉，你我二人何嚐不是國色天香？再說了，咱們父親的官位還擺在那兒呢！”


  徴彧一聽葭澍所言，略微放心了些。


  不遠處的兩名秀女聽見了葭澍和徴彧的談話，其中一個好奇地問：“你聽那個秀女，好大的口氣，她父親是什麽官兒啊？”


  另一個秀女看了葭澍一眼：“那是一等鎮國將軍，皇上親封的一字並肩王左丘弘懾的千金，左丘葭澍。她旁邊那個是一等護國將軍皇甫偈的千金，皇甫徴彧。”


  “怪不得呢。她們真的很美啊，尤其是那個左丘葭澍，皇上肯定會選她的。我就不一定了，長相不是最出眾，家世……哎……”突然她眼眸一轉，計上心來，向葭澍她們走去，“兩位姐姐好，我是並州刺史之女，祁北陌，敢問兩位姐姐芳名？”


  葭澍倨傲答道：“連我們都不認識麽？也是，你隻是一介刺史之女罷了，沒有什麽見識也是常事。”


  徴彧素知葭澍性子：“祁姐姐莫要見怪，葭澍她就是這樣，口無遮攔的，她本身是沒有惡意的。我是皇甫徴彧，她是左丘葭澍。”


  北陌故作驚訝：“難道你們就是那兩位一等將軍的千金？果然如傳聞的一般，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妹妹失禮了。”


  北陌這一番話滿足了葭澍的虛榮心，她得意一笑：“你知道就好。”


  徴彧歉然一笑：“祁姐姐謬讚，姐姐姿容亦是傾國傾城。”


  北陌還未答話，葭澍不服地哼了一聲：“姐姐，‘傾國傾城’四字向來是別人用來形容我們的！”


  北陌附和道：“是啊，妹妹的確擔不起這四個字。”


  三人正說著話，突然聽見內監推門而入：“各位小姐，選看馬上就要開始了，請各位稍作準備，六人一組跟隨奴才走吧。”


  看著內監領走了前六個秀女，葭澍輕蔑一笑：“長成這副模樣，竟也好意思出來丟臉？皇上若見了她們，恐怕會嚇一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