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很久的計劃
飛鯉被自己師兄的行為感到驚訝，直到後者的雙手，完全捧著銀火青燈，他才幡然醒悟。
「師兄，你要做什麼？」
儘管嘴上在問，但飛鯉心中已是有了猜測。
「做什麼？」太上顯聖真君手捧青燈落地，看向飛鯉的眼神又恢復如初的平靜，「當然是為了我的計劃！」
霎時之間，飛鯉布滿枯皺紋路的臉頰高頻率地抖動，顯然對太上顯聖真君的話氣憤到極致。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那你今日為什麼要出手滅渾夕之魔！」
「我也是青龍山一員，保護它也是我的責任啊。」太上顯聖真君的視線挪到了神情獃滯的沈飛雪身上，發現後者段時間內應該不會清醒過來之後，神情稍微變得輕視一些。
他朝飛鯉說道：「你不會真以為地陰銀火施展之後，渾夕之魔就萬劫不復了吧？」
飛鯉一怔：「你說什麼？」
「只有用地陰銀火，徹底吞噬渾夕之魔，才能夠阻止魔帝的復活。師父留給你的手記之上的確是這樣記錄的，但你有沒有想過，那手記其實是我想讓你看到的。」
太上顯聖真君全神貫注留意著沈飛雪，繼續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將渾夕之魔的神魄汲取到銀火青燈之中，更有利於我計劃的開展。
不僅渾夕之魔，其他魔帝七子，均是如此。畢竟，與實力巨大的本體相比，他們的神魄相對來說就好控制許多。」
說到這裡，太上顯聖真君揚了揚手中的銀火青燈。
太上顯聖真君滔滔不絕地說著，像是在為飛鯉解惑，但落在其耳中，卻是異常的沉重與刺耳。
「也就是說，當初殺師父的，真的是你？」飛鯉蒼老的雙目在這一刻彷彿清明了不少，炯炯有神地盯著太上顯聖真君。
他不在意什麼魔帝七子，他只在意，這個與自己從小一同長大的師兄，到底是不是殺害師父的人。
不過，從剛剛太上顯聖真君的話中，他已經有了答案。
不管是修習加持元嬰的秘術，還是針對渾夕之魔，將其混沌之力抽走封印的方法，都是來源於他師父的手記之上。
而手記，則是在他師父屍體身邊發現的。
如果這手記，是太上顯聖真君為了讓他看到而故意留下，那麼殺害他師父的兇手，自然就只有一人了。
「是。」太上顯聖真君沒有遲疑，坦然回應。
「為什麼？」親口聽到回應，飛鯉沒有再對太上顯聖真君抱有任何期望。
儘管這份期望，延存了上千年，但在此時此刻，盡數消亡。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千年來，他一直在等師兄給個解釋，哪怕就是簡單的一句「不是我」，他都會相信。
只因，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情誼，還縈繞在他心中。
但此刻，這些全都沒有了。
兄弟情誼，也在此刻沒有任何挽留的餘地。
「為了人類和平與發展，總需要有人來犧牲的。」太上顯聖真君在這一刻，微微抬起頭，深邃的目光，彷彿跨越了上千年的時間。
「師父是第一個為了人了和平而死亡的人，在我成功的那一刻，我也告警世人，師父的犧牲，必會被人們萬世銘記。」
飛鯉再無法忍受，儘管整個人氣喘吁吁，蒼老得像行將就木的老人，依然抬起劍指，一指點出：「死性不改！」
太上顯聖真君笑了笑，絲毫沒有理會飛鯉的攻擊，身後一個漩渦慢慢浮現。
「師弟，現在的你都不值得我出手。」他說著，身軀隨著旋轉的漩渦，慢慢扭曲，慢慢消失。
飛鯉耗盡所有餘力，點出的一指也擊空。
千年的期盼破滅；殺師父的仇人來去自如；千年來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在為別人做嫁衣。最重要的是，正是因為這，導致青龍山只剩最後三人……
每一種，都像一座山，壓在飛鯉身上。
飛鯉終於被壓垮，令他本就有些傴僂的身倒地，口中吐著鮮血，目光獃滯望著空際。
「師祖。」
「師祖。」
「師祖。」
逍遙子何東源三人，圍著飛鯉像若果上的螞蟻一般，想幫忙卻又不知怎麼下手。
這時，一直處於出神狀態的沈飛雪，終於回過了神。
沈飛雪回過神，掃了周圍一圈。
太上顯聖真君並不在其中，顯然，還是讓他逃走了。
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沈飛雪當也知其原因，還是因為他對異空間不了解。或者說，是他與上古青劍的劍靈，都小瞧了太上顯聖真君。
之前太上顯聖真君想利用異空間逃走，沈飛雪立即追了進去。
想著之前那麼容易在異空間找到其收納的軀體，沈飛雪直接讓劍靈帶過去，卻不料，原來那個空間，根本沒有太上顯聖真君的軀體。
也就說說，在這些異空間中，太上顯聖真君能掌控的不僅僅是其中的一個。
不過既然人已逃走，沈飛雪也沒有辦法再尋找。
而且就算要探聽神使的消息，不是還有飛鯉嘛。
沈飛雪想著，終於看向了飛鯉。
這一看，就看到逍遙子三人，圍著飛鯉焦急得不行。
「怎麼了？」沈飛雪疑惑，先前太上顯聖真君那一掌雖然拍得結實，但也不至於現在副情況吧。
看飛鯉的樣子，說他要斷氣了，沈飛雪都深信不疑。
當然，他並不知道在他神魄進入異空間，尋找太上顯聖真君時發生的事。
他更不知道，飛鯉這千年來所經歷了什麼。
沈飛雪一個箭步上前，將飛鯉攔腰抱起。
「飛雪……」
「先不要說話。」沈飛雪看了看四周，整個青龍山道觀已經毀掉，沒有再適合飛鯉養傷的地方，索性直接御起劍，「我帶你去逍遙島。」
飛鯉搖了搖頭，同時身軀也扭動起來，氣若遊絲地說道：「我的身體我清楚，不用帶我逍遙島，帶我去後山的望仙庭就可以。」
雖然飛鯉的掙扎，對沈飛雪御劍幾乎沒有影響，但沈飛雪還是放下調轉方向，往望仙庭去。
夜無話本也是御氣跟來，但卻被沈飛雪搖頭止住了。
望仙庭是青龍山的禁地，外人是絕不能前往。即便現在青龍山毀於一旦，但規矩還在。
雖然他也不是青龍山的人，但他與飛鯉的關係在那裡擺著。
攔住夜無話之後，呼吸間便已帶著飛鯉來到望仙庭。
望仙庭地處後山，與青龍道觀主建築距離尚遠，此刻離奇般的沒有被毀。
「飛雪，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事。」進入望仙庭，飛鯉便示意沈飛雪放下自己，一邊盤腿坐下，一邊說道。
「現在方便說嗎？」
雖然很著急想知道，但現在飛鯉已經這個模樣，沈飛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有些方便，有些不方便。」飛鯉苦笑。
於是，沈飛雪問道：「現在誰是萬靈聖女？」
他知道，今天的事，一切都是與萬靈聖女有關。
哪曾想，飛鯉苦笑愈加明顯，「這麼多方便的事，你偏偏要挑最不方便的。」
「……」
「比如當初你讓我給妖獸內丹的時候，你就不疑惑我這麼容易給你？」
「難道不是因為那面具？」沈飛雪反問。
「不全是。」飛鯉搖了搖頭，「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我舉世無的占卜術，我早就算出你有那麼一劫，所以當時的我，知道其實那就是你。」
沈飛雪嘖嘖嘴，「那些跟現在我想知道的事，沒有任何關係吧？」
本以為飛鯉要說什麼，沒想到卻又是趁機賣弄自己的占卜預測。
對此，沈飛雪都習以為常。
有些時候，沈飛雪都在想，飛鯉到底要在什麼狀態下，才不會找機會吹自己的占卜。
「當然有關係。」飛鯉一本正經地說道，只是他那傷軀，說得有些底氣不足，可信度也隨之變低了。
「我高超的占卜術，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占卜出來。」
「你能告訴我萬靈聖女到底是誰嗎？」
「不能。」飛鯉想也沒想就答道。
「……」
沈飛雪無語的模樣，沒有影響到飛鯉，飛鯉繼續說道：「雖然不能直接告訴你，但是我可以給你一點點提示。」
「什麼提示。」
「你想要找到萬靈聖女，就必須得回青州城。」
「回青州城？」
「是的，當你在青州城的某一天，你就會得到關於萬靈聖女的消息。」
「某一天？」沈飛雪更加疑惑。
聽飛鯉的意思，是要讓他在青州城一直等著，而且還沒有確切的時間。
飛鯉盤腿坐了一會兒，似乎緩和了一些，摸著長須有些高深的模樣眺望著亭檐外的天空，「對，等到那一天，你要找的萬靈聖女就會出現。」
「到底是哪一天？」
「等到有人向你說一句話的那一天。」
「……」沈飛雪都懶得回應了，等著飛鯉繼續說下去。
之前的飛鯉，從來都是這樣。
今時與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
「當有一天，有人對你說『生死不出陰陽道，曇花一現終成空』時，你心中想的那個人，就是萬靈聖女。」
「就這樣？」沈飛雪撓著頭。
「就這樣！」飛鯉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