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近距離感受死亡
自身靈氣被抽走這種事情，夜無話絕對是第一次碰到。
不僅他，連周圍青龍山弟子，已經突破寂空境的何東源等人同樣也是。
但對沈飛雪，卻並不陌生。
要不是黑幕遮擋了面板系統，他也可以很快發現。
靈氣被抽走，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沈飛雪太清楚了。
對他來說，系統之中的靈氣值還不是最重要，但對其他人來說，靈氣就是全部，沒有了靈氣，他們瞬間就回變成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還要虛弱。
以普通人的身軀，去面對這麼多渾夕之魔分身，而且還有那不斷吸收周圍靈氣，而變得青幽濃郁的漩渦，沈飛雪想想都覺得有些頭大。
「走！」當機立斷，拖起夜無話，想要離開這裡。
「想走，有這麼容易嗎？」
隨著渾夕之魔本體的聲音傳開，那群躁動的分身突然加快速度。
原來先前洋洋洒洒的挪動，都只是它們的假象而已。
突然加速的分身，轉瞬間就如潮湧一般殺至。
沈飛雪一邊扶著夜無話，一邊護著身後的青龍山弟子，現在這些人都被抽走了靈氣，戰鬥力幾乎為零，如果沈飛雪就此放下他們不管，留給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就算沈飛雪不願放棄這些人，但渾夕之魔的分身實在太多，而且沈飛雪本身也同樣被抽走了靈氣，根本顧不周全。
不斷有青龍山弟子，被渾夕之魔的兩三丈身軀碾碎。
在沒有靈氣的情況下，他們真的脆弱得像豆腐一般。
這個過程中，雖然沈飛雪斬傷不少渾夕之魔，但很快，斷肢就會衍生出新的分身，越斬越多，源源不斷。
此刻的沈飛雪，才終於體會到什麼叫萬元歸魂。
「殺吧，盡情的殺吧，這是你最後一次用劍了，等絕天滅空破完成，方圓百里都將會化為烏有。」渾夕之魔的聲音再度響起，為了毀滅那個東西，它絲毫沒有保留。
它清楚地記得，當初它們七子被分別封印，最主要便是那東西的存在。
如今有機會復活，它又怎會再讓這個威脅繼續留存。
絕天滅空破是吸收周圍的靈氣，來壓縮至異空間，在瞬時釋放，造成巨大的衝擊力。這一招，與人類修者的元嬰自爆，有很多的相似之處。
雖不是元嬰自爆，但卻強於元嬰自爆。
儘管不是它們魔帝七子慣用的混沌之力，但威力已是足夠毀天滅地。
當然，使用這招也是渾夕之魔迫於無奈所致。
現在的它，沒有辦法使用混沌之力，否則早就結束這一切。
正因為這樣，在看到眼前人類拿出能製造混沌之火時，它才會顯得貪婪無比，要去吸收混沌之火，以此來喚醒自己的混沌之力。
此刻的渾夕之魔，自認是幸運的。
要不是因為混沌之力被限制，無法施展，就不會等到這個擁有混沌之火的人類出現，也不會發現其使用三元歸魂，更不會因此察覺其擁有威脅魔帝七子重要東西的存在。
很幸運，限制一切都發現了！
而且還有機會將其徹底毀滅！
更加幸運的是，那人類似乎還沒有發現那東西的作用！
種種種種，都讓渾夕之魔再度興奮起來。
「完成了，終於完成了！」
火人嘴中那漩渦，此刻已是濃郁成一個青幽的光球。
「只要落下，一切都結束了，人類，再無法阻止我們！」
那邊渾夕之魔裹挾興奮的聲音，一字不差地落在沈飛雪耳中，心中不免焦急起來。
原本使用紫、熾青燈，導致有傷在身，現在還被抽了靈氣，雖然有其他數值短暫支持，但面對潮浪重重渾夕之魔分身，他帶著夜無話，幾乎也只有後退的份。
青龍山弟子更慘，這段時間，就只剩兩三人還在苟延殘喘。
就在渾夕之魔聲音剛落那一刻，幾人都覺得時間突然安靜了，連朝他們攻來的渾夕之魔真身，都紛紛停下了進攻的趨勢。
天空，在此刻突然亮了起來。
彷彿太陽就在他們頭頂數丈的地方。
實際上，那並不是太陽。
而是先前火人所凝集的青幽光球。
此刻徐徐落下，綻放出萬丈耀眼光芒，與日爭輝。
「這個世界，完了嗎？」何東源神情獃滯地仰起頭，光球散發的光芒，灑在他那絕望的臉上。
「小雨！」夜無話雙唇泛白，最終反覆念叨著秦雨的名字。
這光芒，就是絕望的光芒。
連沈飛雪都感到絕望，元嬰自爆，他看過無數次，就算是巔峰時刻的他，也不能完美應對，何況是此時的他。
而且，這光芒，可比元嬰自爆所綻放的光芒，強出千倍、萬倍。
甚至感覺這光芒，都帶著無數細針，砭人肌體。
光球徐徐落下，絕望逐漸提升。
死亡，越來越近！
「你此時此刻在想什麼？」夜無話突然向沈飛雪問道。
在夜無話眼裡，沈飛雪竟在這讓人絕望的光芒之前，還保持著平靜。
雖然其中也雜家著怖色，但還沒到他們這樣喃喃自語，開始回憶生前，做出必死無疑神色的地步。
像沈飛雪這樣出現表情變化的時候，夜無話還從沒見過。
同時他也很好奇，到底沈飛雪在臨死前，會想起些什麼，或者說會做出什麼樣的變化。
這樣的好奇，夜無話不想帶上黃泉路，所以他問了出來。
本以為，在這種時候，沈飛雪會滿足他的好奇。
卻不料，他的問題問出了，沈飛雪臉上僅有一絲的恐懼，也在瞬間蕩然無存，恢復了往日天塌不驚的平靜之色。
「我在想飛鯉為什麼現在才出來。」沈飛雪平靜地說。
「哈？？？」夜無話雖然得到了回答，但卻更加疑惑。
沈飛雪卻再說話，揚起手，指了指空際。
經這麼一指，夜無話也察覺到了變化。
他突然覺得，彷彿沒有之前那光芒刺眼了，並且周圍的光芒還在逐漸往下黯淡。
夜無話意識到了什麼，飛快地扭頭，就見無數銘文在空中棋布星羅。
一層層銘文字元在空中形成屏障，每一層之間，間隔著一段距離，一層包裹一層，足足三十六層。
那光球所綻放的光芒，每經過一層，便會削弱不少，直最外面之時，幾乎與常態無異。
而在銘文最中央，一黑一白兩團猶如魚狀的氣體，正相互纏繞旋轉，那散發萬丈光芒的光球，正逐步隱沒在其中。
「這個……好像是神劍山莊那什麼什麼陣！」夜無話對這一圈圈銘文，感到無比眼熟。
「萬象森羅大陣！」何東源忍不住驚呼起來。
一方面是因為光球的光芒經過銘文被吞噬而得救，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萬象森羅大陣，是他們師祖飛鯉的絕門獨活。
萬象森羅大陣的出現，意味著飛鯉也即將出現，對僅剩的幾名青龍山弟子來說，就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空中萬象森羅大陣還在運轉，碩大的光球，最終消失在中央的黑白雲霧之中。
「臭道士！」渾夕之魔眼看自己的絕天滅空破消失，發出一陣嘶吼。
萬象森羅大陣，它比較熟悉。
要不是這個陣法，它現在也不至於無法運轉混沌之力。
最重要的是，它此時不敢再亂動，因它自身，也處在森羅萬象陣的第七層，只要它生出逃走的念頭，觸碰到這些銘文，悲劇又會重新在它身上上演。
硬闖雖然不至於直接毀掉真身，但以後還想運轉混沌之力，已是不可能。
一時之間，除了站在原處，對沒有顯現身形的飛鯉用語言表達厭恨之外，倒也沒有其他動作。
「臭道士，你以為今天還是往日的我嗎，現在有這麼多分身在這裡，我看你怎麼攔我！」
渾夕之魔的氣急敗壞的吼叫，雖然沒有對沈飛雪等人造成什麼影響，但卻令那些原本已停下攻擊動作的分身再度活泛，往僅剩的幾人攻去。
就沈飛雪幾人現在的狀態，這些分身依然足夠威脅他們。
沈飛雪提著劍，又是一顆丹藥入喉。
正準備再戰，身邊卻是一花，一道白影陡然現身。
「認識你幾百年，還從沒見過你今日這般狼狽。」來人童顏鶴髮，紅光滿面，一聲純白飄動的長紗，為他平添無盡的道骨仙風之氣。
沈飛雪別過頭，看著身邊的人，忍不住苦笑，「你來的太早，晚些的話可以看到更狼狽的樣子。」
來人，正是他上一世，唯一稱得上朋友的飛鯉莫離飛。
「師祖，弟子們……」何東源三人，見到飛鯉出現，再聯想起青龍山道觀已是毀於一旦，聲音不僅有些哽咽。
「我都知道。」飛鯉點點頭，看向另外一名青龍山弟子，「逍遙子，我交給你保管的東西呢？」
「還在三聖金身之中。」逍遙子正是先前隔著屏障，與沈飛雪談話那名紫衫老者，此刻看著身後的金雕像說道。
幾人的談話，似乎刺激到了那邊被困在森羅萬象陣中渾夕之魔本體，歇斯底里地嚎叫起來：「臭道士，你師父師兄幾人聯手，都沒能將我怎麼樣，你也針對我一千年了，你以為憑你一個人，能夠把我怎麼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