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絕望與希望
夜無話整個人都傻了!
他本只是要嚇嚇這個人,嚇沒嚇成,反倒被其他人給殺了!
這意味著,他們再也沒有任何手段,將劉義等人從這些人的栽贓之下解救出來。
「草率了!」夜無話撇了撇嘴,將刀扛在肩上,十足無奈地看向呂若光,「我記得你家灶上還坐著水啊,趕緊回去看看吧,不要燒乾咯!」
說著轉身就往台下走,事情到這般田地,人證不僅幫星寒宗避開了嫌疑,更是直指沈飛雪,毫無辦法下他們也只能暫時離開這裡,再從長計議。
只是夜無話想走,他就能走得掉嗎?
「站住!」邱君羽一聲喝斥,數名天機閣力士已將夜無話去路阻攔。
邱君羽手中納戒光輝閃爍,一副紙筒出現在他手中,「當初與沈飛雪一起潛進歸元宗,欲輕薄良家少女的人是你吧?」
說話間紙筒已展開,豎在夜無話臉龐。
同在台上的謝豪山幾人盯著夜無話與話像看了一陣,也是恍然大悟。
「原來當初去曹家捉拿沈飛雪之時,那個出手阻攔的蒙面人就是你!」謝豪山聲色俱厲,在他心中,眼前這個人就是害他孫女謝曉婷死掉的兇手之一。
如今兇手就在面前,他隱隱有絲激動,謝曉婷的仇馬上就可以報一半!
當即謝豪山將手中作為人質的李大牛家人扔開,朝夜無話襲殺而去,眨眼間便到了夜無話面前,手中光華凝集,抬手便是一掌。
夜無話還想狡辯,但迎面而來的掌風讓他根本沒有機會將想說的話說完,只得吞回肚裡,抬刀反擊向著謝豪山劈去。
謝豪山冷冷一笑,掌中微微的光華猛然暴漲,爆發出的氣勁直接將身軀淹沒。
轟~
光華之下的夜無話身形矮了幾分,光華爆發的巨大衝擊力將夜無話腳下的石面直接擊碎,令夜無話沉於坑中。
一招之餘,已看出夜無話在對拼之中吃了大虧。
呂若光再也坐不住,從來到的第一時間,他便將台上的人全部感應了一番,以他蛻凡境中期都感知不出謝豪山的具體修為,所以謝豪山的修為至少也是蛻凡境中期以上。
當即身形一動,身後六劍齊出,加入戰團。
如呂若光所想那樣,謝豪山的修為的確是蛻凡境巔峰,只差一個契機就能踏入寂空境。此刻面對兩人,依然不落下風。
一時之間刀光劍影,歸元氣浪層出不窮,方圓三丈範圍內的青石檯面,正在發生毀滅坍塌。
這在很多人眼中還沒什麼,但在有些人眼中就變得不一樣了。
在演兵台旁將軍府的頂樓,白南安心疼地看著檯面。
距離上次雲州城混亂而毀滅的演兵台,修復好后才不過短短一個月。
而且這次補修,還特意加了一些特殊的陣法,以固檯面的穩定,但即使這樣,依然被毀掉。
「又是因為沈飛雪這個傢伙!」白南安呢喃自語,語氣中藏著不易察覺的慍怒。
其身旁的鐵無情眼珠骨碌一轉,朝白南安說道:「要不我們……」
他本想說一起下去,找沈飛雪那批人的麻煩,以此來消心頭對沈飛雪之恨。先前因為約定,不能對沈飛雪出手,他一直耿耿於懷,如今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可心中的話到嘴邊卻被白南安一眼瞪了回去。
「你應該慶幸沒有和他們站在同一戰線!」白南安說道。
目光停留在平台中央臨時搭建的遮陽棚上。
「為什麼?」鐵無情瞬間明白白南安所說的「他們」是指何人,不過他卻有些疑惑,以現在下方發生的事情來看,不管那些私通敵國的證據是真是假,明顯局勢都在天機閣的掌控之中。
而更加令鐵無情好奇的是,明明私通敵國這種事,理應落在白南安這號稱鎮邊大將軍的管轄之中,但白南安卻事先十分異常地將此事撇的一乾二淨。
白南安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帶著對演兵台的心疼之色,冷眼看著下方發生的一切。
上面二人短暫的交流間,下方的戰鬥已經出現短暫的停歇。
呂若光與夜無話兩人,相互攙扶在一起,僅僅是謝豪山一人,靠呂若光和夜無話聯手,還可以短暫的抵抗,但有其餘三人的加入,二人的很快便潰敗受傷。
而他們的對面,謝豪山四兄弟一臉謹慎,目光如炬。
兩方的目光並不相聚,而是停留在中央一黃紗之女身上。
他們之所以停下,也正是因為這身披黃紗的女人的出現。
「梁家?」謝豪山語氣有所緩和,「為何你要出手救他們?」
梁嫻牡眼珠都懶得轉動,淡然的雙眸一直停留在呂若光小腹間,「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
呂若光柔聲說道:「晚輩沒有忘卻,但眼下……」
不等呂若光話說完,梁嫻牡輕輕一撣長袖,聲色俱厲地說道:「沒有什麼但是,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停下抵抗,我保你相安無事,二是現在我取走青峰的元嬰!」
「唉美女你這話就不對了。」夜無話語氣輕浮,「你瞪我我也要說啊,他要是不抵抗了,我不就被坑死在這裡?還有你拿走他身上的元嬰,先不說他自己能不能活,就那元嬰也活不了啊。」
梁嫻牡娥眉一皺,纖細玉手翻起,搭在一起的食指大拇指輕輕一撣,「你們死不死跟我沒有關係!」
夜無話還想說什麼,只覺身前殺意鋪天蓋地而來,霎時間猶如身處深淵邊緣,死亡的氣息油然而生。
還沒來得及有過多的動作,胸口氣血翻湧,一股腥甜湧上喉嚨,整個人隨之倒飛出去。
直到三丈之外,夜無話才看看停下。
瀑~
儘管穩住了身形,夜無話卻是一大口鮮血噴出。
「蛤~枉自我這麼喜歡你,沒想到你……」哪怕已經這樣了,夜無話那嘴還是沒有停下的意思。
梁嫻牡的玉手再度翻起,眉間儘是厭煩。
「前輩,請不要再傷害他。」呂若光急忙攔在兩人的直線之上,恭敬地拱手,他知道這個女人對夜無話動手,很大程度是因為口無遮攔。
「選!」梁嫻牡冷喝道。一雙玉手雖暫時沒其他動作,但也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如果你能夠保證劉前輩的元嬰能夠活下去,我選第二條,現在我的朋友有難,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說著,呂若光雙手搭起,小腹青光頓生。
眼見呂若光如此乾脆,梁嫻牡倒有些意外,「你就不擔心你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呂若光小腹的青光還在加深,小人形狀的元嬰從中慢慢顯現出來。
這個過程對呂若光來說是痛苦的,其額頭青筋暴漲,豆大的冷汗從臉頰滾落便是最好的說明。
儘管如此,他卻咬牙佯作輕鬆,「我的身體我清楚,就算你取走前輩的元嬰,也只是丹田全無成為廢人而已,何況在場這麼多高手,就算有劉前輩的元嬰也改變不了什麼,以其這樣,不如讓劉前輩能夠安然活下去。」
話說完,小腹間的元嬰完全展現出來,由於前些日子在永興城強行外放,劉青峰的元嬰此刻也陷入沉睡之中,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
梁嫻牡站在原地,神情有些動容看著呂若光,沒有開口也沒有出手去取劉青峰的元嬰。
偌大的場面在這一刻出奇的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呂若光與梁嫻牡之間流轉。
許久,梁嫻牡才開口,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與冷漠,「你以為這樣說就會打動我嗎?」
說著手中已出現一個白玉小口瓶,瓶口白氣湧出,很快便將呂若光小腹外的元嬰籠罩。
呂若光苦笑,他說這些當然沒有想過要打動誰,只是內心的想法而已,自從他與夜無話苦心抓來的人證被殺后,對目前的情形已經絕望。
儘管如此,呂若光卻未解釋,也沒機會解釋。
在梁嫻牡釋放出的白霧籠罩他小腹間時,他便感覺小腹間少了一些東西,隨著而來是蔓延空開來的疲憊與痛苦。
一陣陣痛苦的低吼情不自禁從他吼間鑽出。
抽離元嬰的過程很短,但對呂若光卻彷彿一個世紀般漫長。
待梁嫻牡收回白玉瓶時,呂若光已躺在地上抽搐不止,七竅中均有殷紅血液滲出。
夜無話來到呂若光身邊,欲將其扶起,但還未有所動作,卻是被四人團團圍住。
正是先前因梁嫻牡出現而停下的謝豪山四人。
「幹嘛?」夜無話蹲下身,將重傷的呂若光扶起坐立,對四人的包圍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你以為我真的打不過你們啊,我這一招一出我告訴你,方圓百丈之內都將被毀滅,你們有信心在眨眼間遁出百丈之遠嗎?」
四人未作回應,面帶輕蔑看著夜無話。眼前的人就一個洞天境的修者,連元嬰都未產生,哪裡可能有那樣的招式!
「你們不信是吧,那好你們最好不要跑!」感受著四人的目光,夜無話頗為不爽,一隻手扶著呂若光,一隻手開始解自己的衣領。
「雪!下雪了!六月飛雪啦!他們是冤枉的!連天都看不過去!」
冷不丁的一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夜無話。
喊話的是被幾名力士架起的於千秋,他正仰面看天,語氣頗為激動。
所有人不禁又抬頭望天。
鵝毛般的雪花,漫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