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又是一個突破口
次日,天大亮,青州城恢復白日的生機。
長槍門門口,再度相反。
整個宅院,被一股死寂籠罩,許多人在長槍門門口,翹頭墊腳,通過那破爛的大門,往宅院內觀望。
他們不敢進去,儘管隔著院牆,一股刺鼻的腥潮還是直撲他們鼻腔。
這意味著,長槍門上下九十七口人,沒有唯一活口,可能連一隻活著的雞都沒有。
「也不知道是誰做的?」有人望著大門內,猜測。
一位隔得比較近的商鋪掌柜表示疑惑,「不知道啊,昨晚沒有發生什麼異常。」
「快讓快讓,玄月宗的人來了。」一人縮了縮脖子,拉了拉那掌柜,退到一邊。
果然,玄耀為首的一行人,已經從圍觀人去中走出,玄耀身邊一隨從徑直跑進了宅院。
不大一會兒,又匆匆跑了出來,「宗主,一個活口也沒有。」
「沈飛雪!」玄耀拳頭握得咯咯直響。
青州城誰不知道,長槍門是玄月宗的附屬勢力,現在一夜之間被人滅了滿門,這意味著他這大哥當得很沒水準。
最重要的是,這種時候,想也不想就知道,下手的就是沈飛雪。
昨天被拒絕了的沈飛雪,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威脅長槍門的話來,不是他能是誰?
這沈飛雪,還真是狂妄無比!玄耀想著,朝身後隨從冷聲說道:「去找沈飛雪。」
「找我幹嘛?」
人群中,一群錦衣華服的人也出現。
領頭的紅色錦衣,一席黑色披風隨著移動而飄擺,威風十足。
再看那俊朗無比的面容上,嘴角掛著一股淡然的笑意,這個人一出現,立即令在場男人心生嫉妒。
同時令在場的女人後悔不已,後悔今日才見到這驚為天人的沈飛雪。
連玄耀都有這種感覺,雖然平時沈飛雪也是氣質和面容都不差,此時穿上這身總旗官服,更上一個層次。
他愣神之時,沈飛雪已經到了跟前。
「找我幹嘛?」
沈飛雪的聲音,再度在玄耀耳邊出現。
玄耀回過神,恢復之前的神色,指著長槍門的宅院,冷冷問道:「你乾的?」
「我說不是你信嗎?」沈飛雪笑道。
不待玄耀表示,沈飛雪又繼續說道:「信不信都可以,前提是你要有證據!」
一句話,讓玄耀啞口無言,的確,要是有證據的話,他早就可以動手了。
雖然現在殺了沈飛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沈飛雪的身份,可是天機閣總旗,除非玄月宗不想活了,才會幹出光天化日下殺總旗的行為來。
沈飛雪也是深知這一點,自然在青州城內,對玄耀有恃無恐。
當下朝身旁的劉義吩咐道:「去看看兇手有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是。」一行天機閣力士,在劉義的帶領下,進入了宅院內,去勘察沈飛雪口中的「證據」。
沈飛雪一人,站在門外,反倒像個無所事事的人。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從剛開始普通人的圍觀,也逐漸變成了青州城宗門的圍觀。
不大會兒,幾乎所有宗門都來了。
這對青州城來說,算得上一件大事。
滅門,在青州城土著的印象中,最近的一次是發生在三年前。
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如今出現滅門慘案,他們都想看看這到底怎麼回事。
最重要的是,這還和他們息息相關。
因為在他們心中,和玄耀想的一樣,這一切,就是沈飛雪所為。
至於原因,遠可往三年前說起,長槍門依附著玄月宗,當時對沈家滅門的時候,長槍門可是下過手的。
這可以說是沈飛雪的復仇!
再往近了說,沈飛雪自從回了青州城,直接跟玄月宗對立,長槍門是玄月宗手下一大勢力,被下手也是合情合理。
聞著那刺鼻的腥味,看著那滿院血跡的慘狀,許多人膽中生寒。
要說三年前沈家被滅門的時候,在場哪個宗門沒有下過手,沒有趁機撈過好處?
每個都有!
如今長槍門被滅,下一個是誰呢?
田雨林皺著門頭,幾步到了玄耀面前,語氣恭敬,小聲說道:「玄宗主,有什麼發現?」
田家的處境,和長槍門差不多,這種時候,他自然更擔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但他比鐵峰想得更多,經過昨晚一夜未眠的思考,他知道沈飛雪昨天交請帖,還有那句「考慮清楚再答覆」,意思已經很明顯,就是讓他們選擇站隊了。
以前怎麼樣,沈飛雪不管,但現在,必須要給個選擇出來!這是田雨林對沈飛雪行為的猜測,本來昨天就有些動搖的他,此時再見了長槍門的慘狀,當即下定決心。
如果這裡玄耀再不能限制沈飛雪,那他就會選擇站隊,站到沈飛雪那邊,至少表明自己的立場,不參與玄月宗與沈飛雪之間的爭鬥。
說實在的,田雨林對沈飛雪的心思猜得很准。
但他有一點無從得知,沈飛雪要的可不僅僅只是要他們選擇中立而已。
這些田雨林能想到,玄耀又何嘗想不到,只是,現在他真的沒有辦法限制沈飛雪。
「先看看再說。」玄耀沒有多說,繼續關注著沈飛雪的動作。
隨著時間的流逝,玄耀在門口都等著有些不耐煩了。
直到,玄耀注意到了長槍門的門框上,那鬼鬼祟祟露出一個頭的崔詠然。
玄耀皺了皺眉,看崔詠然的眼色,是在向自己暗示什麼。
看了眼杵在門口的沈飛雪,玄耀心下一橫,朝人群外的一個角落抬了抬下巴。
現在崔詠然是他在天機閣唯一的一個眼線,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崔詠然暴露,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跟崔詠然接頭,很容易就被發現。
但他覺得崔詠然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
只能冒險了!
好在,事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糟糕。
玄耀到了角落,崔詠然也跟著摸了過來。
「昨晚到底是不是沈飛雪?」玄耀迫不及待地問。
崔詠然看了眼來時的方向,確認沒人跟著自己,才慌忙火氣地回道:「我現在已經不能接近沈飛雪,但我可以肯定,昨晚一定是他們。」
聽著崔詠然的話,玄耀為之一振,「確定?」
「對。」崔詠然肯定的點頭,「剛剛我看沈飛雪的人,在血泊中發現一個東西,趁所有人不注意,不動聲色地將它藏了起來。」
「是什麼?」
「天機閣只有總旗以上才有的腰牌,藏在了院中,東南方向第二張石桌下面,只要稍稍挪動石凳,便可以找到。」崔詠然急切地說道。
之前他在院子中,偶然看到劉義將一塊帶血的腰牌,藏在石凳下。劉義本身是不可能有那樣的腰牌。
所以他斷定,那塊被藏起來的腰牌,是昨晚某個人留下的。
不然無法解釋,劉義為何要將這腰牌藏起來,而不是正大光明的歸還。
至於劉義為何要藏在石凳下,崔詠然認為是那環境導致,畢竟當時的院內,就劉義一人算得上沈飛雪的心腹,那種情況下,劉義不管是將腰牌藏到自己身上,還是其他,都沒有借著勘察線索,順勢藏在石凳下來得自然。
分析到這裡,崔詠然已經肯定,那腰牌就是沈飛雪在行兇之時,不小心掉落的。
劉義的行為,就是幫沈飛雪隱藏真相!
聽著分析,玄耀那布滿陰霾的臉,終於舒展開來。
崔詠然的分析十分有道理,這或許是一個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沈飛雪的機會。
眼看崔詠然喜色行於表,崔詠然抓準時間,撓著頭,憨態可掬,「玄宗主,如果這次成了,是不是就可以讓琴音和我成婚了?」
玄耀的心思全在如何藉助這個腰牌,揭穿沈飛雪讓其無法反駁之上,根本沒有聽清楚崔詠然在說什麼,十分敷衍的點頭,「好。」
得到玄耀的回應,崔詠然喜笑顏開。
他從沒懷疑過玄耀。
畢竟一開始,玄耀說只要事情成了,他和琴音就可以成婚,只是當時沒有成,還被沈飛雪抓到了機會而已。
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第二次機會,這一次,他要沈飛雪永不得翻身。
崔詠然心中開心,動作就大了起來,動作一大,就容易扯到傷口。
「哎喲。」他扶著牆,吆喝著,開始往小巷子外挪,那兩百下杖刑,可是讓他痛苦不已。
崔詠然走後,玄耀還在思考,須臾間,他聽到頭頂有動靜,猛地抬起頭。
看著房頂的一人,玄耀大喜:「天宇!」
玄天宇那沒有血色的嘴唇咧了咧,看上去像是再笑,從房檐上翻身而下,落到玄耀面前。
「爹。」他招呼了一聲,看著崔詠然已經遠去的背影,雪白的眉毛皺起,「他不是沈飛雪身邊的人嗎?」
玄耀莞爾一笑,從上而下撫摸著自己的鬍鬚,將這些日子,玄天宇不在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
「這麼說我能回來,還全虧了他。」玄天宇冷聲說道。
炫耀點點頭,話鋒一轉,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提到這裡,玄天宇冷笑一聲,「我將信上沈飛雪的作為,給了雲州城李千戶,此次回來就是暗中查證此事。
只要屬實,我便可以立即調回青州城,諸葛梨棠,也就在李千戶他們手中落下把柄。」
「回來得剛好!」玄耀神秘冷笑。
「嗯?」
玄耀附到玄天宇耳邊,開始低聲細語,只見玄天宇臉色一變,然後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