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種人
沈飛雪一共要來十粒妖獸內丹，都是一些普通的貨色，像之前築造劍丹時的天極五行妖獸內丹，是一粒也沒有。
不過這已經足夠，兌換顯示是妖獸內丹就可以。
其實也不難理解，丹藥的材料，不是最能決定丹藥品級的本質，而是看煉製丹藥人的本事。
真正的高手，就算用普通的材料，也能煉製出不俗的丹藥。
就如這些草藥加上妖獸內丹，放到藥王谷失心藥王手中，假以時日，煉成天極丹藥也不是難事。
只可惜，當世懂煉藥之人，本身就鳳羽麒角，能達到失心藥王那種程度的，更是少之又少。
註定了世間高級丹藥稀缺的事實，哪怕是沈飛雪，花了一千年，也不過只存了十粒地級上品聚靈丹。
此次專門要來十枚妖獸內丹，就是準備將十粒地級聚靈丹全部換出來，再用來換低級丹藥，好好培育現在這具廢材身體。
只可惜，沈飛雪留下的遺產，買了五枚聚靈丹的草藥外加一隻信鴿后，一毛也不剩下，只能暫時放置，日後再想辦法。
兌換需要一炷香的時間，面板上都有顯示，閑來無事，沈飛雪也就開始查看其他圖鑑。
看來看去，圖鑑上有的東西，還需要銀兩來換，這就有點搞不懂了。
這系統拿這些銀兩，拿這些材料去幹嘛？還有之前築造劍丹也是，那些材料都去了哪裡？
一直想到兌換時間結束，他手上出現五枚地級上品聚靈丹之時，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將丹藥收好，準備喚系統將面板關閉，卻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無限兌換？」看著面板上，那五張已經兌換過的圖卷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消失，反而和其他未兌換過的圖卷一樣，意識挪上去，還是會出現介紹和兌換所需材料。
儘管兌換的材料比第一次兌換又多出數倍，但沈飛雪還是立即意識到其中的好處！
一時間，沈飛雪的興趣被提上來，如果真是無限兌換，那意味著他以後的高級丹藥並不缺，還有那些天極寶物，隨便兌換一樣出來，都是驚世般的存在，更別說無限兌換。
雖說目前的劍道之途，這些寶物對沈飛雪的用途不大，而且那些兌換所需的材料一個比一個珍稀，在目前一窮二白的沈飛雪面前，就像一座大山一樣。
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沮喪，而是略顯興奮地自言自語：「這樣的話，或許不用太久，就可以上蕭家和星宿峰！」
關閉面板，沈飛雪躺在床上，閉上了眼。
一夜無話。
天漸明，沈飛雪早早的起床，這是他一千年來的習慣，哪怕以前他並不需要睡覺，還是會堅持普通人的作息，早睡早起。
他住的地方，是以往天劍宗門客住的四合院，自從老宗主三個月前去世，葉驚仙繼任后，就以各種理由，苛扣門客的資源，導致門客紛紛心寒離去，偌大的院子，就剩沈飛雪一個人。
此時來到院子中，盤腿坐下，開始吸收天地間的靈氣。
寅時到卯時，天地之間的靈氣是最濃郁的，沈飛雪沉溺其中，再睜開眼時，天已經大亮，而他的對面坐了一個人。
「有事？」沈飛雪問。
對面坐的是葉逍，從之前的記憶中，除了知道一些葉逍的基本情況外，其他一無所知，比如是天劍宗里誰的徒弟，又是誰的後代等等。
最重要一點，沒有出現過被他欺負的畫面。
而且前兩天還在天劍大殿幫他說話，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對自己沒有惡意，如果是換成其他天劍宗的人，那完全就是另一個畫面了。
就好像葉動雲，有好幾次趁沈飛雪睡覺時，往屋內扔毒蛇；無數次，要求沈飛雪當著眾人的面，從他胯下鑽過；無數次……
「來時看你打坐，沒打擾你。」葉逍拍拍頭頂的露水，可見他也來了不少時辰。
「謝謝！」沈飛雪起身。
葉逍也起身，對沈飛雪的謝謝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說道：「你趁現在，趕緊下山吧。」
「為什麼？」沈飛雪看向葉逍。
「今天劍術大比，主持人章丘暗中操作，你會和葉動雲對上，你不是他的對手。」
「有心了！」這個消息，沈飛雪三天前就已經知道。
眼下葉逍這麼早跑來，在這裡坐了這麼長時間，如果只是為提醒這一點，那就太有心了。
「還不夠嗎？」
「這有什麼？」
哪知，葉逍上前一步，雙眼通紅，「我姐死後，天劍宗要想再與大刀門聯姻，就只有葉動靈，而你就成了他們的阻礙。」
「分析得很有道理。」沈飛雪點頭。
看來前兩日天劍大殿的事，天劍宗的高層將消息封鎖了，連葉逍也不知情，更別說那些外姓弟子。
「你還沒搞清現實嗎？」葉逍不死心，「老宗主仙逝后，天劍宗就不再是從前的天劍宗，現在你阻礙了他們，他們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欺負你，而是直接殺了你！」
「現實？」沈飛雪笑笑，「現實就是，每個人活在世上都需要尊嚴，面對不公的時候，有的人選擇無聲的抵抗，而有的人，就算付出生命，只要能贏回尊嚴，那也無所謂。
不管哪種人，他們都在為自己的尊嚴而努力。」
看著沈飛雪淡然的笑容，葉逍雙眸轉動，想說的話哽在咽喉。
許久，才無奈地點頭，「所以今天你選擇當第二種人！」
他沒有再勸說，轉身離開。
看著葉逍落寞的背影，沈飛雪淡然一笑：「我怎麼可能會是第二種！」
簡單的洗漱完畢，沈飛雪拿上房間里那把青色長劍，這是沈家給上一任沈飛雪留下的唯一遺物。
「今天，我就幫你找回三年來丟失的所有尊嚴！」
劍術台，位於天劍大殿後方的空地，橫豎七八丈，此時台邊已圍滿了天劍宗弟子，近三百人集聚於此，顯得有些擁擠。
沈飛雪一聲青色麻衣，獨樹一幟的出現在這一片白中，立即引起所有人的關注。
「喲，那廢物還真敢來啊。」
「今天那廢物要面對的是葉動雲，那就是有來無回了。」
「不要說葉動雲，隨便哪位上去，那廢物撐得過三招嗎？哈哈哈。」
「那廢物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明知道葉動雲要弄死他，還敢來。」
周圍對著沈飛雪指指點點，哪怕就在沈飛雪身邊，也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
本來嘲笑沈飛雪，就是他們的日常，如今他們嘲笑一個將死之人，更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這些人都是未知前兩日天劍大殿發生的事，只知之前葉動雲在天劍宗內拚命宣傳，三天後弄死沈飛雪，而開始嘲笑。
而那些知道此事的幾十人，就像葉驚仙和四大長老，此時坐在正北方的看席上，眉頭緊皺。
葉動雲就蹲在章丘旁，兩人交頭接耳說著什麼，葉動雲時不時點頭，時不時皺眉，再站起身時，已是滿臉疑惑。
一盞茶工夫后，章丘眼看時辰已到，縱身躍上劍術台。
「為增進宗門內各弟子的劍術，一年一度的劍術大比現在開始，僅是單純的交流劍術，所以點到即止，並且感知境以上，不得以氣運劍，否則廢除修為，革出天劍宗。」
章丘字字鏗鏘，威嚴不言而喻，睥睨的目光掃視全場一圈，「第一輪，葉動雲對沈飛雪。」
兩人還未上台，周圍的人倒先熱鬧起來。
「喔，動雲，三招取他性命！」
「你什麼意思啊，年輕一輩的第一人，取那廢物性命還需要三招？」
「嗯，感知境四重天的修為，就算不能以氣運劍，那也的確不需要三招！」
正北看席，站在葉驚仙身旁的葉動靈，看著滿場的歡呼雷動，臉上全是惜色。
「今天本是順應民意，取那廢物狗命的時候，卻不料……哎。」她搖頭嘆息道。
「放心吧，已經吩咐過雲兒好好招呼他，就算不死，也不會讓他站著走出劍術台的。」
「可還是不能消他前兩日凶我的氣！」葉動靈嘟著嘴，雙手作擴音狀，放到嘴邊，「哥，狠狠教訓他！」
葉動靈鬱悶，站在台上的葉動雲更鬱悶。
等這一天，他等了很久，早就想將這個成天把「莫欺少年窮」這樣的話掛在嘴邊的沈飛雪殺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妹妹也不用再整天為這人生氣。
但就在剛剛，接到章丘不能下殺手的命令，令他苦惱不已。
殺也是他們說的，不殺還是他們說的，到底要怎麼樣啊？
要知道，三天前就已經將消息放出去，現在在台上又對沈飛雪手下留情，那樣很丟面子的。
再看對面，一丈之外的沈飛雪，滿臉的淡定和從容，一股無名火湧上。
雖不知發生了何事，讓眼前的沈飛雪有了與自己直視的勇氣，但葉動雲絲毫沒放在心上，感知境四重天的他，依然感知不到沈飛雪身上有筋脈的跡象。
那就還是個普通人！
葉動雲並沒有多想，長劍抽出。
「讓你整日莫欺少年窮，今天就挑斷你的手腳筋！」葉動雲一劍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