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擅長放狠話
「現在的人都這麼勇敢嗎，動不動就尋短見。」沈飛雪一邊探索目前所佔據的身體的記憶，一邊感慨。
他本是這個世界，站在巔峰的強者，淬鍊神劍之意時，產生劍心魔劫，日漸侵蝕他的心智，控制他的心神。
為避免傷及無辜，在最後一絲意識被吞噬前，強行摧毀本命神劍，卒！
好在，再次穿越，到了如今這具身體上。
為什麼是再次？
上一世，他從21世紀穿越到這裡，用了一千年的時間，憑藉穿越者必備的系統，問鼎當世巔峰。
但卻在更進一步的路上，被人所害。
「瀟曉筱，你將我秘密泄露給星宿峰，令我心生魔劫，看來是不打算繼續存在下去！」
暫且放下仇恨，沈飛雪繼續探索這具身體的記憶。
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也叫沈飛雪，雖同名同姓，人生卻截然不同。
原本是青州沈家的少爺，家道中落，不得不遠走他鄉，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天劍宗，欲與宗主曾孫女完成令人可笑的指腹為婚婚約。
樹倒猢猻散，就算天劍宗在青州境內，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宗門，但要他完成與沈家聲望財權俱在時定下的婚約，難度可想而知。
宗門內，除了當初定下婚約的老宗主，一片反對聲，婚期因此無限延後。
能收留落魄的沈家人，都是天劍宗不小的情分。
特別是三個月前，老宗主的去世，沈飛雪再無人可靠，成了隨手可捏的爛柿子，所受的凌辱，更是百倍之多。
最後不甘屈辱，選擇了服毒自殺，這才便宜了自毀神劍，身損道消的沈飛雪。
「你在天劍宗欠的我替你還，在天劍宗失去的，我替你找回！」看完一切，沈飛雪自語。
身體原來的主人因為尊嚴被踐踏，選擇自盡，那就將尊嚴找回來，作為佔據身體的一點回報。
想著，沈飛雪意念一動。
「內視。」
【嗶】
熟悉的電子合成音響起，沈飛雪眼前也出現一個半透明面板。這就是他上一世穿越時，攜帶的系統。
【宿主軀體更換，需要更多時間來完成】
【內視中】
【內視中】
「那傢伙又醒了！廢物就是廢物啊，以為服毒就能嚇到誰，出醜的還是自己！」
「別那傢伙那傢伙，他將來可是要取你妹妹為妻的，哈哈哈。」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呸。」
伴隨著電子合成音，耳邊響起說話的聲音。
沈飛雪這才注意到，這房間內不止他一人，還有三名著純白長衣，胸口金絲秀著長劍的年輕人，無不戲謔地看著他。
這三人，就是天劍宗最年輕一代的弟子，也是欺負沈飛雪欺負得最慘的三人。他們眼看沈飛雪服下毒藥，卻不制止，可見其用心險惡。
從記憶中看到這些，令沈飛雪暗自搖頭，卻沒有要搭理三人的意思。
理這三個小蝦米幹嘛？他們敢如此放肆，就算沒有天劍宗上面的人授意，至少也是因他們不重視而起。
就算把眼前三人痛揍一頓，也不能改變什麼，何必浪費力氣呢。
「怎麼，啞巴啦？」葉動雲見沈飛雪醒來，竟然不躲不避與他對視，多少有些意外。
「連續三年劍術沒有一點長進，三天後又是一年一度的劍術大比，這次你可要小心了，我要是你的話，就真服毒自殺了。」
葉動雲說著，拍著自己的臉，「丟不起這個臉啊。」
這話引得其餘兩人大笑。
「天劍宗不是你這種窩囊廢可以待的，趁早滾吧。」
他們三人還在說什麼，但沈飛雪已經沒去聽，拉開房門，找了個最安靜的地方，專心研究內視得到的結果。
「這……」看著面板，廢物兩個字也差點脫口而出。
自己上一世雖修本命劍、本神劍，但各竅脈、靈根各方面還是不差。而這具身體已經十八歲，筋脈未通一條，穴竅未開一處，連後天武者都算不上，和普通常人無異。
不過，這也有一點好處。
上一世半途劍修，導致劍心不澄透，才會被奸人抓到可乘之機。
這一世，既然這具身體不再適合修者這一條路，何不專心修劍，一步一個腳印，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打定了重頭開始的注意，沈飛雪也不再耽擱，直奔主題，「築造劍丹所需材料。」
劍修之初，便是化丹田為劍丹，納天地靈氣，煉就劍體，踏入劍道。
【天引石一百，紫香幻靈木五十，天階五行妖獸丹各十……】
「多出十倍？」合成電子音的聲音念了一長串，令沈飛雪詫異不已，倒不是詫異這些名貴材料，上一次也是要的這些，只是比第一次築造劍丹時，多太多。當初五行天階妖獸丹只要各一粒。
【和這具身體體質有關】系統冰冷的回應。
「開啟納靈空間。」這些東西他並不缺。
【納靈空間開啟，由於宿主自身靈氣原因，空間最多持續三十秒，往後再無法開啟】
【30……】
【29……】
沈飛雪有些錯愕，這納靈空間跟隨他千年，還頭一遭出現這樣的事。
裡面的東西，全是他千年來得到的寶物、丹藥數不勝數，三十秒，說什麼也不可能將空間里的東西全部轉移，如果往後真再無法開啟，才是損失最嚴重的。
【19……】錯愕間，時間已經過一小半。
沈飛雪也不顧那些貴重的物品，朝著此次築造劍丹所需材料抓去。畢竟那才是目前最重要的東西。
【1……】
伴隨著最後一聲落下，沈飛雪的手從空間收回，手上捏著一個面具。血紅的六角雪花，點綴著面具白底，給人一種冰冷蕭肅的威嚴。
「老朋友，又見面了！」
這是他千年來所戴的面具，除了身邊最信任的人，沒人知道他的長相，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世人只認識這面具，只知道，戴這面具之人，就是當今世上最強者。
所有東西都可以丟，唯獨這個面具不行！
【嗶】
【納靈空間完全消失，檢測到宿主還有許多物品未及時取出，現已自動轉換為圖鑑】
系統的聲音讓他收回飄遠的思緒，看向面板。
除了之前的基礎屬性外，上面多了一個帶著圖鑑字樣的圖標。
意識挪動上前，裡面密密麻麻無數圖鑑，隨意落到一張圖鑑上，除了圖鑑內容的介紹，下面還一排黯淡的小字。
【天極靈音笛，天極寶物，傳說能演奏出之音，聞音之人，無不醍醐灌頂，更有甚者，原地羽化成仙】
【兌換所需：迴音竹、蟬妖之翼、天仙泉水……】
沈飛雪有些想笑，這系統拿自己的寶物，轉換成圖鑑，再讓自己用材料來換。是個人才！
反正這些東西，對目前的他來說，也不算很重要，他沒多去理會，回到屬性面板，「開始築造劍丹。」
隨著聲音，胸前面板出現空洞的漩渦，他將之前拿出來的材料，全部投入其中。
緊接著，一道青光從面板射出，直奔他天靈蓋而去。
霎時，沈飛雪頭頂猶有一把鉸刀，瘋狂絞動著他每一寸頭皮。
青光繼續往下，所過之處，絞痛如初。
到胸口時，沈飛雪已渾身冷顫，滿頭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滑落，儘管如此，他依然咬緊牙關，忍受著疼痛。
這一步，只是劍道之初，他不能倒下，如果倒下，就再也沒有機會站起來！
劍，兇器也。
劍道，亦是毀滅之道。
要想駕馭劍道，必須先承受住劍道的兇悍。
千年來，從未感受過的疼痛，正在他每一寸身體上演，淺如切膚之痛，深則如骨之傷。上一次築造劍丹時，因為有洞天境的修為在，這樣的疼痛倒是不曾發生。
他用盡全力去抵抗每一寸肌膚的絞痛，彷彿又過了千年之久，腳底板最後一絲絞痛終於消失。
至此，他才深吸一口氣，但抵禦那絞痛已讓他渾身發軟，終究還是癱倒在地。
【嗶】
【劍丹築造完畢】
面板上，顯示著的丹田處，一顆雪白的丹丸，隱約可以看到丹丸表面的劍型符號，這就是劍丹。
此刻，它十分緩慢的吸收著周圍的靈氣。
「喲，原來這廢物跑這來啦。」葉動雲不知何時出現的，此刻見沈飛雪狼狽的躺在地上，戲謔的笑著蹲下。
他來時只看到沈飛雪渾身抽搐，一副痛苦的樣子，起初還以為沈飛雪又服了毒，此時見之喘氣如牛，又像個沒事人一般，葉動雲有些失望。
「廢物，你以為在這裡假裝服毒，就逃得過三天後的劍術大比了嗎？另外再告訴你個好消息，這次你的對手是我，我無償幫你實現自殺的願望。」
劍術大比是隨機抽選同輩弟子進行，如今老宗主去世，全天劍宗針對沈飛雪，暗中動點手腳，讓他與宗門年輕一代最天才一人的葉動雲碰上，這太簡單不過。
「你不要想著連夜下天雲山，也不要想著逃出天溪鎮，更別想去驛站租馬逃出青州，乖乖受死吧。」葉動雲笑著，手輕輕在沈飛雪頭上拍著。
「廢物平時嘴不是挺硬嗎，這種時候不是都愛說兩句莫欺少年窮嗎，今天怎麼一言不發了，知道快死了，怕了？認慫了？」另一人笑道。
說狠話？
沈飛雪並不擅長，揮手將葉動雲的手拍開，起身，之前痛苦的模樣完全消散，一副光風霽月的樣子。
「哦。」他嘴唇輕輕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