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深山裏的帳篷
影視劇裏探視犯人大多是在一個大廳裏,中間有大玻璃,玻璃兩邊是一個個小格子間,雙方用電話說話。
而我媽所在的這個監獄卻不是,那是一排屋子,每間屋子有兩個門,我被帶到那,獄警讓我進入等著。
屋裏麵積不大,中間雖然也是用玻璃隔開,但是沒有電話。
不大一會兒功夫,另一側的門打開,一個獄警帶著一個身穿囚服的女人走了進來。
雖然她蓬頭垢麵,雙眼無神,滿臉的憔悴,和我印象中的長相天差地別,但是,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是無法改變的。
是我媽,我激動的全身顫抖。
獄警說了一句:“十分鍾。”然後就把門關上了。
我媽走到我對麵,漠然的看了我幾秒之後,突然眼裏就有了神采,她把臉貼在玻璃上,眼睛瞪得大大的。
“小峰。”
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我媽的嘴唇都顫抖著。
她把手貼在玻璃上,我趕忙把臉湊了過去,雖然隔著玻璃,我感覺不到她手的溫度,但是,我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份母愛。
“媽!”這個字在我心裏憋了十幾年,這一刻,隨著淚水湧了出來。
“媽,我聽楊富友說…”
我急不可耐的想說出我的疑惑,楊富友不是說我媽瘋了嗎?可是在我看來,我媽很正常啊。
隻不過這句話被我媽打斷了:
“別說話,讓媽好好看看你。”
十分鍾時間到底有多久呢,以前我從來沒去想過,而此刻我卻感覺,實在是太短了。
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我媽對我說:
“去找你馮叔,他在…”說完地址,我媽眼裏又恢複了那種沒有神采的狀態。
瞬間我就愣了,我媽是在裝瘋,為什麽她要裝瘋呢?
離開監獄,我心裏反複想這個事,可是根本想不出個頭緒,看來,隻能去找馮叔了。
回到家連忙收拾行李,當我背著背包出門的時候,對門小吃店老板跟我打招呼:
“出遠門啊?”
“去別的地方跑跑項目。”
從家裏出來,我去了楊富友家,他問了問探視過程,我沒有告訴他我媽是裝瘋。
從楊富友家出來,我直接打車去了高鐵站,買了去西南某省的車票。
我媽給我的地址位於西南大山深處,下了火車還要倒換客車,然後坐摩的進山。
不過這也到不了,因為那個地方摩托車都進不去。
馮叔所在的那個山村在群山環繞之中,去的路上聽摩的師傅那麽說,我還覺得這師傅說話文縐縐的。
但是,下了摩托車看著眼前的大山我才知道,那師傅不是跟我搞文藝,那是真的群山環繞。
據摩的師傅說,從這裏翻過三個山頭就到了那個村子了,而這裏隻有一條路,就是我麵前這條蜿蜒而上的小路。
怎麽也沒想到,現今這個世界還有這種地方,不說是與世隔絕也差不多了。
走在這條小路上,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部隊的時候,每天也是在這種山林小路上巡邏。
不過那時有戰友陪伴,而今隻有我獨自一人,莫名的寂寞湧上了。
此時雖然已是初夏,但是山裏的氣候偏寒,而且潮濕,尤其是入夜之後,冷的讓人難受。
從背包裏取出一條圍巾纏好脖子和臉,緊好袖口,繼續趕路。
凡事都有利弊,低溫固然讓我很難受,但是,這種氣候山裏沒有蛇蟲鼠蟻活動,也少遭了不少罪。
一想起當初憋回魂草時的場景,就後背發涼,全身瘙癢。
走著走著,另一個問題湧上心頭,這裏有沒有大型野獸呢?
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而我才剛爬過一座山,我發現我還是衝動了,居然在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就進了山。
於是自言自語道:“一定要長記性,這都是經驗教訓啊。”
雖然這條小路蜿蜒崎嶇,凹凸不平,好在並不濕滑,走著也不費力氣。
大概十點多鍾翻過了山梁,本想歇歇腳,然而隨便一撇眼,卻看到前麵半山腰有亮光。
雖然有樹木遮擋看不到那亮光的源頭,可是不難猜測,那應該是有人野營。
想了想,不如過去和他們搭個伴,最少人多了,安全性就提高了。
想到此,我用手電照著路往那處亮光走去。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往下走要格外小心,說不定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拌蒜就滾下去了。
而且,山裏還有有毒植物,萬一不小心碰上,就算不致命也是個麻煩。
一路摸索著往下走,眼看距離光源還有三十多米,那個光源突然消失了。
我立馬停住了腳步,拿出手機看了看,馬上十一點了,難道是對方關閉了照明設備睡覺了。
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出別的可能了。
不知為什麽,心裏有了一絲的驚慌,自打在任大師那經曆了幹爹回魂那事以後,我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認知。
相對的,也有了新的恐懼點。
看著剛才發出光源的位置,壯了壯膽,我還是舉著手電走了過去。
隨著距離一點點的靠近,神經也越繃越緊,不知什麽時候,手心裏已經全是汗了。
因為緊張,舉著手電筒的手都不自覺的抖動。
由於手抖,手電筒照出的燈光就不斷的晃。
不知道是手電光導致的光影效果,還是我看差了,總感覺,那個光源發出的地方是個墳頭。
雖然我和那個墳頭中間有棵樹,但那個造型,怎麽看都像個墳頭。
這荒山野嶺,樹木狼林的,誰在這起墳啊?
不過又一想,有墳也不奇怪,別說在這深山老林裏起個墳,各地喪葬文化各異,懸棺洞葬都有,山裏有個墳也不奇怪。
想到這心裏又踏實了一些,可是,我依然困惑,如果那是個墳,那剛才的光源是怎麽回事呢。
雖然我沒見過鬼火,可我聽說的鬼火跟剛才的光源也不是一回事啊。
想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不過恐懼感提升的同時,心裏還升起一股好奇。
這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心裏很害怕,可是卻又很好奇,想過去一探究竟。
懷著這種心情,又往前走了幾步,慢慢的繞過那棵樹。
這裏地形相對平整,此時我距離那個墳頭隻有三米,我這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什麽墳包,那是一頂土黃色的帳篷。
看見是帳篷,緊繃的神經立馬就鬆了下來,原來是自己嚇唬自己啊。
可是,麵對那個帳篷我又犯難了,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呢,萬一對方睡覺了,我這麽過去不太禮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