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塔中塔
“冷靜些，艾弗裏先生，這裏是我家，沒有人會害你的。”夏洛克也看著對方的眼睛。
“昨天我下班回家，大概就是這個時候。”
“我突發奇想要去我女兒居住的地方看看她，她不是上學的料，很早就退學了，現在在東邊的一個富豪家裏做清潔女仆，至少能糊口。”
“她家住在市中心，是我和妻子給她買的房子，如果她結婚的對象不好，大概也就會一直住在這裏。”
“我走到他們家樓下，正好看見那個跟蹤狂，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和黑色的帽子，拎著一個大箱子從我邊上走過。”
“我當時嚇壞了，假裝沒認出來他，徑直就上樓去了。”
“他也沒管我，自顧自的離開了。”
“然後我用備用鑰匙打開了我女兒家的門，發現裏麵一個人也沒有。”
“我當時有些奇怪，但是我也沒有多想，隻以為他們都去上班了，她男朋友在西邊碼頭區做體力活，不在家也正常，就回家了。”
這時，艾弗裏的雙手青筋暴起：“今天中午，我的女兒來找我，說那家夥不見了，憑空消失一樣。”
“為什麽不再等等呢？”夏洛克問道。
他女兒的戀人消失也才一天不到，按道理來說沒必要那麽著急就跑到這裏來發布委托。
“格吉爾那小子，他昨天不上班！他本該待在家裏的！他還說會給我女兒做一頓豐盛的晚餐來迎接她。”
看來格吉爾就是他女兒的戀人的名字。
“更重要的是！那個大箱子！那個偷窺狂的大箱子！我好像記得，那裏麵在往外滲血！”男人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肯定是那個跟蹤狂！他殺了格吉爾！”
艾弗裏用自己的腦袋不斷地撞著桌子，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宣泄他的害怕和瘋狂。
“夏洛克偵探！我希望你能保護我女兒，能找到那個跟蹤狂當然更好！”艾弗裏直起身子，從外套裏掏出兩個金龍，按在了桌上：“這是我預付的，用來確保您在保護期間的開支，如果您能確保我女兒安全或者是抓住那個跟蹤狂，我還會再給你三枚金龍。”
夏洛克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兩枚金龍，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但為什麽不去警局報警呢？”
“警局隻有可能會派人手調查格吉爾的死，但絕對不會派人手保護我的女兒，就算派了也隻不過敷衍了事。”
“老實說那小子死不死我一點都不在乎，我隻希望我的女兒平安。”艾弗裏說出了很冷血無情的話
“而且我不希望打草驚蛇，如果他想要報複，從而導致我的女兒受到傷害，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所以你認為對方的目標是你的女兒，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夏洛克問道。
“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幾年前了，那時候我女兒還在上學，根本就不認識格吉爾。”
夏洛克沒有著急收錢，而是問起了案情：“那你女兒或者說格吉爾最近做了什麽，讓他忍不住動手了？”
“最近.……最近的話.……他們要訂婚了。”艾弗裏兩手緊握。
“所以那個人是想要獨占你女兒才會想要殺掉格吉爾？”夏洛克摸著自己的下巴。
“罷了，這個案子我接下了，你的女兒叫什麽？她的雇主又叫什麽？”夏洛克問道。
對方的眼神裏有欣喜閃過，隨即回答道：“我的女兒叫普麗瑪，雇主叫尤金，一位勳爵，住在東邊的富人區。”
夏洛克在思緒裏檢索著，東城確實有這麽一位尤金勳爵，暴發戶，靠捐款獲得的爵位，不世襲，將近四十，但是尚未結婚，很有可能是跟蹤艾弗裏的女兒普麗瑪的人。
夏洛克決定先從這個人查起。
勳爵的爵位還不足以讓他無視一樁殺人案的影響，如果查證屬實，那麽他說不定會上斷頭台。
杯中的茶水逐漸見底，艾弗裏朝夏洛克感激地點了點頭：“那麽我女兒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他從外套內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上麵是你可能用到的信息和我女兒的住址，希望對您有幫助。”
他將紙放在了桌麵上，露出了一個疲倦的微笑：“夏洛克先生，那我就不打擾了，希望你能多多上心這件事情。”
說著他走到門邊，拿下了自己的帽子戴在頭上，向夏洛克打了個招呼就推門離開了，走時還帶上了門。
夏洛克看著對方這像是落荒而逃似的行為，微微地眯上了眼睛。
……
金色的月亮變成了月牙，而白色的月亮仍是一輪圓月。
雨已經停了，大風還吹走了所有的烏雲和霧霾，天上的月亮分外清晰，照亮了地上的石子路，反光看上去像一把把朝上的小小尖刀。
夏洛克一腳踩開這些小刀，在寒冷的風中緊了緊衣服。
他抬起頭，看了看高聳的蒸汽教堂，在這樣的夜晚，光是看著都能感受到它的炙熱。
一腳跨過門檻，夏洛克又一次看到了那位曾給夏洛克指路去找巴裏偵探妻子的教士。
他正站在空空蕩蕩的教堂中央，麵對著那代表工匠之神的符號祈禱，寬大的袍子掩蓋不了他的瘦削，可以看出這是一位真正的教徒。
“您好，請問……”夏洛克走到他身旁：“我能在哪裏找到司儀？”
祈禱著的教士緩緩睜開眼，露出和藹的神情：“我就是。”
他望著夏洛克，像是每一個神父那樣，禮貌又有耐心，靜靜地等著夏洛克接下來的話。
“額……”夏洛克真是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麽巧。
“穆麗爾隊長讓我去一趟蒸汽鍾樓，她說我問你可以知道怎麽走。”
司儀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洛克：“你就是夏洛克吧。”
他露出微笑：“首先，我要對教會下午唐突的行為道歉。”
“年輕人們總是急躁，一有點蛛絲馬跡就想采取些行動。”
夏洛克感覺到對方話中有話。
這個司儀對下午的事情知情，考慮到他在工匠之神教會的地位不低，那麽他是個神眷者也不奇怪了。
至於後麵這句話，他可能是在責怪穆麗爾沒有拿到確切的證據就出手對付夏洛克，導致夏洛克現在就算是臥底也會更加小心謹慎了。
“看來這個老頭不相信我啊，甚至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想要幹掉我的。”
夏洛克在心底想到。
“跟我來吧，我希望你能帶來一些切實有用的情報。”身著司儀袍的教士轉身離去。
夏洛克快步跟上。
教堂蒸汽鍾樓和所有塔一樣，都是靠著一圈又一圈的旋轉樓梯上去的，這是玻爾多的觀景勝地之一，很多年輕男女們會來這裏看玻爾多的萬家燈火。
這裏夏洛克也來過，可是一直爬到樓頂也沒有什麽類似於駐地的地方。
兩邊都是牆，中間一條窄窄的樓梯，隻有這麽一條路，爬到頂都是這樣。
“司儀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夏洛克站在鍾樓底部的門前。
司儀沒有回答，隻是走了進去，把一個火炬台像是拖拽密碼一樣左拽幾下、右拽幾下，又向下一拉。
一扇大門隨之打開。
裏麵是又一圈的旋轉樓梯。
原來這是一個塔中塔！旋轉樓梯的中間並不是中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