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說服
夏洛克手持大獵刀，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央。
“呼”
破空聲從空中襲來。
一個人影手持繩索從街道的另一頭蕩來，身著風衣，看不出性別，唯一能看見的是那把寒光閃閃的長刀。
“鐺”
夏洛克抬起大獵刀，擋下了對方的攻擊。
火花四射，對方也一觸即退，繩索帶著人影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端，消失在茫茫的霧氣之中。
“該死。”
夏洛克咒罵著，握著大獵刀，稍微活動了一下手指，剛才的反震力道幾乎讓他握不住手中獵刀，現在的手上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是歸正會要來殺他了麽？
不，不對，歸正會沒聽說過有誰會有繩索來攻擊的。
“嗖”
又一次破風聲襲來，夏洛克大驚，連忙向前翻滾，連滾帶爬地跑了好幾圈才終於敢停下來。
隻見他剛才站著的地方和翻滾的軌跡上插著好幾根鋼弩箭，尾羽還在微微顫動，發出嗡嗡的悶響。
夏洛克沒有時間後怕，他立刻抬起手臂，擋住了襲來的刀光。
那個繩索上的人影，竟然乘夏洛克不備又襲上一刀。
夏洛克的手指都快要麻痹了，他對著周圍的黑暗大喊：“為什麽要殺我？”
無論是歸正會還是官方，殺他總得有個理由吧，他自知打不過，但是至少要問出為什麽要殺他。
靴子踏地的聲音在道路的盡頭響起，步履悠閑，不慌不忙。
夏洛克對著聲音的方向做好了戒備。
他緊緊地盯著道路的盡頭，霧氣之中。
黑色的靴子、黑色的長褲、白色的襯衣、黑色的風衣依次顯示在夏洛克的視野中。
是會長迪恩？為什麽突然要殺他？
隨著來者的腳步逐漸邁出，夏洛克終於看見了來者的模樣。
是穆麗爾！會長的老相好！
夏洛克輕舒了一口氣。
說真的，如果真是會長他反而會更難受些，歸正會對他還算不錯，而他出來後卻一直想著當二五仔，說真的他自己心裏都有些過意不去。
“我是來加入你們的，我從歸正會逃出來，我有情報！”夏洛克把大獵刀插進了腰間的刀鞘裏，舉起雙手。
“你以為我沒看見你？”穆麗爾聲音清冷而又無可置疑。
“額……”夏洛克這下是真的失算了，他沒有想到穆麗爾那個時候居然認出了夏洛克和哈利。
對方沒有出手可能是因為無關人士太多了吧。
但是這一次失算並不影響夏洛克投誠的計劃：“他們有知識之神的神眷者，他們對我用了催眠術，他們以為我被催眠了，但是我沒有，我一直在收集情報，尋找時機來加入你們。”
穆麗爾輕笑幾聲：“我憑什麽相信你的鬼話，我可從來沒聽說過能有普通人能免疫催眠。”
“等等.……”夏洛克從腰間拿出了一個聯絡儀：“這個是他們給我的聯絡儀，我可以把這個給你們。”
夏洛克拿著的正是那個假的聯絡儀。
他之所以留著真正的聯絡儀是為了在必要的關鍵時刻搶救一下歸正會。
“那這個是什麽？”穆麗爾從風衣裏拿出了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聯絡儀。
夏洛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呼”
熟悉的風聲又一次靠近，這次是一個黑發褐瞳的的年輕女人，手持長刀落地的她的左手上一條繩索和勾爪快速收回，最終變成一個不顯眼的護臂。
她左手一揚，扔出了一個小盒子。
“這是……”夏洛克瞳孔一縮。
那正是他從歸正會帶出來的幾瓶藥劑！
“當你出現在嘉比裏拉第十二號的大門口的那一刻，我們的人就盯上你了。”穆麗爾淡淡開口。
“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麽好說的麽？”穆麗爾右手抬起，一把手槍在她手中逐漸勾勒成型，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夏洛克的腦袋。
夏洛克能感受到眉心的刺痛感，仿佛是他的靈性在向他呼喊求救。
穆麗爾拉動擊錘。
“等等！這些並不能證明我是在騙你們！”夏洛克大喊。
“兩套聯絡儀，玻爾多本地人，還有什麽能證明你不是個間諜？”黑發褐瞳的女人手持長刀走近，把刀架在了夏洛克的脖子上。
夏洛克額頭出汗，背心更是快要被汗水濕透。
快啊！夏洛克！想個理由出來！
此刻的他腦中思緒瘋狂翻湧。
“我可以無視古神的影響！”夏洛克高喊。
“可笑。”褐瞳女人嗤笑道：“怎麽好運都發生在你身上？又無視催眠、又無視魔神的影響？”
古神的官方稱呼是魔神麽？
“歸正會快要找到魔神的封印地點了！還有兩個星期！他們就快要挖到了！”夏洛克大喊。
夏洛克發現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甚至連看不到邊的霧氣的翻騰都停止了。
“說清楚！”
夏洛克脖子上的刀架得更近了，他都能感覺到一絲疼痛，看來是已經被劃破了表皮。
“歸正會的工匠小隊從早到晚，日夜不停施工，兩個星期前在那場晚宴上……”夏洛克看了一眼對麵仍然手持手槍的穆麗爾。
穆麗爾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那場晚宴上，我從哈利哪裏套出話來，知道了工匠小隊挖掘的目標就是古神的囚籠，他們相信隻要釋放古神就能迎來新紀元。”
“還知道什麽？說出來！”褐瞳女人知道夏洛克說出的是頂級機密，無論他是不是間諜都沒法再回到歸正會去了，於是手上的刀放遠了很多。
“他們的財政困難派出去的小隊怎麽也拿不到錢，他們挖掘機械製造的原料是北邊山丘裏的鋼背獸，地底的原生洞穴裏麵有一個上千人的暗精靈聚集地！”
夏洛克爆豆子一樣把這一串都說了出來。
他看到麵前的持刀女人似乎遲疑了一兩秒是不是要把刀拿掉，按照夏洛克這出賣組織的速度說他是個諜報人員實在是有些不相信。
“可靠麽？”穆麗爾短短地問了一句。
夏洛克正要回答，就聽見濃霧之中傳來了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不像說謊，除非他是真的大師。”
是知識之神神眷者的察言觀色能力！夏洛克心中凜然。
“夏洛克，告訴我，你是我們可靠的盟友麽？”穆麗爾問道。
夏洛克幾乎是條件反射一樣就要說是，但是在這一瞬間，他想起了自己想要拯救歸正會眾人的決心。
“.……是。”
“有些遲疑，另有隱情，但還算可靠。”濃霧中的聲音給與了評價。
“穆麗爾隊長！”夏洛克直視著那個女人黑色的眼睛，高喊出聲：“就算您不相信我，至少也該相信迪恩！”
“迪恩絕對不會讓被蒙蔽的人參與歸正會！歸正會裏隻有誌同道合之人，絕無被綁架逼迫之眾！”
“他們有所信仰，我也有自己的判斷！”
“我的判斷是那個古神的啟示是一派胡言，一旦釋放出古神，必將生靈塗炭！”
“我夏洛克無親無故，但世界上大有為夢想努力的人在！”
夏洛克想起了凱蒂，也想起了剛剛分別不就的酒館老板拜爾德。
“所以，我必須阻止歸正會！哪怕他們也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一切歸於無聲無息。
褐瞳的女人放下了刀。
穆麗爾放下了手中的手槍，手槍化為白色的線條消失。
夏洛克眉心的刺痛緩緩消失，顯然是遠處那個弩弓手也放棄了瞄準。
霧氣散去，吵吵嚷嚷趕著吃晚飯的人們出現在了街道上。
街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發出明黃色的光芒，和街邊麵包店裏麵的暖黃色相映生輝。
光芒照亮穆麗爾的側臉，雨滴落在她的禮帽上，炸開一滴又一滴的水花。
她看著手上的戒指，眼中流露出讓人心碎的悲傷，喃喃著。
“就再相信你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