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俘
夏洛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愣了一會，才好不容易接續起之前的記憶。
“我被那些邪教徒抓走了？這是哪兒？”
夏洛克心想著，觀察起自己的情況。
上衣被脫去了，但褲子還在，好在豐收季剛剛開始，熱季的餘威猶在，並不那麽冷。
因為是被催眠過來的，他應該沒有什麽掙紮，所以也少受了些皮肉之苦：他現在身上沒有什麽不適的地方，邪教徒們並沒有讓他吃些苦頭。
舔了舔嘴唇，夏洛克打量起四周。
他現在被用鐵鏈捆在一塊木板上，四十五度角對著斜上方，但好在對方隻在腳踝、腰部和胸口捆了三道，並不影響他抬頭或轉頭。
“我現在真有些像生物標本啊。”夏洛克咧嘴。
這是一個規規整整的正方形房間，地板是用石磚鋪設而成的，牆麵也是由磚塊壘成，天花板很低，給人很壓抑的感覺。。
左前方和右前方的拐角各有兩個燭台，上麵點亮的燒了一半的蠟燭照亮了這個房間，夏洛克偏偏頭，看著映在牆上的燭火：他猜測在左後方和右後方的拐角裏有另外兩個燭台。
“真是強迫症患者啊。”夏洛克滿懷惡意地想到。
不過最顯眼的還是夏洛克正前方的雕像：板岩黑色的基調讓這一團凝聚了墮落、混亂與瘋狂的觸手和眼珠聚合體顯得更加陰森恐怖了。
“這就是殺戮之神的崇拜形象？這麽後現代？”夏洛克默默想到。
“吱呀……”
夏洛克的正後方傳來了刺耳又難聽的開門聲，像是兩塊刀片正對著摩擦。
夏洛克沒有轉頭，望著眼前的雕像，靜靜地聽著。
“很高興看到夏洛克偵探能這麽快恢複意識。”洗衣女凱蒂-愛德華的身影從夏洛克右邊響起，與此同時出現的還有她無聲無息的身影。
“不愧是能從死亡的深淵裏返回的人，我很好奇你到底有什麽秘密。”讓夏洛克連連皺眉的是左邊出現的這個居然是洗衣女的妹妹克洛伊-愛德華。
她此刻的臉上布滿了險惡的嫵媚，和過去乖乖讀書女的樣子大相徑庭。
“要我說，兄弟們。”夏洛克撇著嘴：“要不你們撤除這些幻術？現在我也沒有還手之力了，沒必要再整這一出。”
“你之前也說自己毫無還手之力，可是呀……”克洛伊的眼珠連轉：“可憐的多恩偵探就這樣死於非命咯，可憐的朗曼夫人喲。”
“哪一種外貌又不是幻像呢？”凱蒂也捂嘴輕笑道：“我們這個樣子，也許能讓夏洛克偵探更放鬆些呢。”
夏洛克的臉都快要扭曲了，一想到這些人的背後是禿頂的黑袍大叔，他的胃裏就開始翻江倒海。
“啊！我明白了。”“克洛伊”捂嘴跳起，好像想明白了什麽的樣子：“夏洛克偵探一定是更喜歡這樣的！”
說著，就在夏洛克的目光中，“克洛伊”的手和臉開始融化，像是一款橡皮泥一樣軟趴趴的內陷，惡心的觸手的輪廓從她的衣物上顯現，她的兩條腿像是失去了骨骼一般詭異地扭動。
最終，她的頭部爆裂開來，炸出一團黑色的觸手和黃綠色的眼睛。
黑色的觸手也取代了她原本的手臂，它們從克洛伊衣物的每一個縫隙裏鑽出，在空氣中狂舞，
夏洛克的肌肉繃緊，大腿伸的筆直，強忍著驚嚇看完了這一幕。
她發出了笑聲，不對，應該是它發出了笑聲。
它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淒涼深淵中傳出來，帶著回聲，又滿懷惡意。
“夏洛克先生一定是更喜歡成熟的，像這樣子的，有年齡的沉澱的。”
夏洛克瞟了一眼另一邊的凱蒂，又望回了左邊的怪物。
“我還是喜歡年輕一點的。”夏洛克心想。
“兩位。”夏洛克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兩位抓我來不是為了嚇我取樂的吧。”
“當然不是。”凱蒂的笑容一如既往地熱情活潑：“我們請你來，是想弄明白你死而複生的秘密呢。”
她的身體前傾，臉幾乎要和夏洛克貼在一起，小聲道：“還有你此刻仍能保持理智的秘密。”
她又重新站直了身子，指向了另一邊的扭曲怪物：“你知道這是什麽麽？”
夏洛克左看右看，心想著這真是一個紅臉一個白臉。
但是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正前方的雕像上——那個板岩雕刻成的由黑色觸手和眼珠組成的雕像。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不會是……神吧？”
“很有觀察力。”那個怪物的聲音帶著回聲響起。
“準確來說，是神明的外貌。”凱蒂盯著夏洛克的眼睛：“而凡人，不可直視神。”
夏洛克的冷汗流了下來：可他就是凡人啊，難道是穿越給這具身體帶來了異變？
“很有趣，很有趣。”凱蒂笑著，從背後的腰帶上取下了一件物品。
那是一個超大的針筒，兩個針管並列在一起，兩個針管各有一根針頭，針頭粗大，讓人毫不懷疑它刺進人身體裏時會帶來的折磨。
更可怕的是裏麵裝著的東西，黑色的液體像是一根根觸手一般攪動著，泡沫脹大，變成一個個黃綠色的眼球，然後又悄然炸裂，這一幕無時無刻的不在針筒中發生。
夏洛克幹笑道：“這是什麽東西？”
“魔藥。”凱蒂從夏洛克看不到的地方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裏麵裝的是棕黑色的液體。
“魔藥？”夏洛克咀嚼著這個詞。
“吾主的恩賜。”
夏洛克看向正前方的雕像：“祂是誰？”
“古老的神明，真正的神明，祂被偽神所陷害，偽神們從祂身上汲取力量，作威作福。”凱蒂說著，眼中出現了狂熱的神色。
“祂是這世界上一切非凡力量的起源，祂又不像其他偽神一般吝嗇於自己微薄的力量，祂願意與自己的每一個信徒分享力量。”
“難道不是每一個神都有自己的神眷者麽？”夏洛克問道。
“魔藥，這魔藥是主的饋贈。”凱蒂打開了那瓶液體的蓋子。
夏洛克輕嗅著，確認了那是碘酒。
“魔藥是每一個神的秘密，每一個神的魔藥都可以在凡人與神明之間建立穩定的聯係，在靈界之中。”那個怪物開口道。
“靈界？”
“一切生物的思緒都將匯聚到那個地方，不同種類的思緒又會聚集在一起，那裏是偽神的神國。”怪物很慷慨的解答了夏洛克的疑惑。
“但實際上偽神是吝嗇的，他們假惺惺地賜予力量，隻不過是為了爭取更多的信徒，更多的信徒則會在靈界產生更多的屬於他的思緒。”
“那些魔藥，更多的是毒藥，限製了凡人的靈性增長，又讓他們再也不能服食別的神的魔藥。”
“等到那些所謂的神眷者證明了自己的忠誠，他才會假惺惺地賜予下一階段的魔藥，以把這些信徒牢牢地掌握在手裏。”
“每一次注射魔藥，他們都將會被和偽神連接在一起，思維也被漸漸同化，逐漸甘心淪為奴隸。”
“而這個魔藥，是我主的饋贈。”凱蒂接過了怪物的話，她已經替夏洛克抹好了碘酒，隨即拔下了針頭的橡膠保護罩。
“等等！等等！”夏洛克猛烈地掙紮起來：“別給我注射那個！別！”
“我主是真正慷慨的，祂不需要儀式，不限定信仰，隻要你接收祂的力量，祂就會接受你。”她將針頭插入了夏洛克的手臂：“等你和祂連接在一起，你就是我們的一份子了。”
“放輕鬆，否則你會很痛的。”說著，凱蒂用力壓下了針管後的把手。
夏洛克能感覺到一條條觸手般的東西在血管裏，在皮膚下蠕動。
他張開嘴無聲地吼叫，似乎有眼球般的東西在他的喉嚨深處滾動。
黑色的陰影又一次占據了他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