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離別前的擁抱
她不喜歡分別,但卻明白,分別是為了未來更好的相遇。
她和慕錦深因緣結識,本應該是最好的朋友,不應該被世俗的感情所牽絆,最終感情破裂,形同陌人。
“錦深,我希望你能幸福,希望下一次我們在見麵,你可以帶著你的幸福一起回來。”夏安心朝她笑了笑,眼底霧氣散去,澄亮得如同一片湖畔,讓人不忍心去撥動。
慕錦深心底苦澀,他的幸福.……
一直.……都隻有她。
可他不能坦白,也不能逾越,隻因為她是三叔的女人。
這段感情,他深深的壓抑在心底。
就算已經泛濫,他都克製著不讓它溢出,因為他不想讓她為難,不想讓兩人的關係出席裂縫。
但這並不代表他已經放棄了,倘若有一天她還需要他,他還是會奮不顧身的趕回來。
夏安心並不知道,慕錦深一時之間想了這麽多。
“走吧,去顧老的墓地走走。”
顧老是她的良師,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夏安心,他將畢生的醫術都傳給了她,是她的良師。
但在夏安心內心底處,他更勝於自己的父親。
雨還在下,依舊是毛毛細雨,可四周的空氣卻是冰涼徹骨的。
慕錦深早來過,墓地周圍都清理幹淨,旁邊還放著一束新鮮的百合花。
墓碑上的老者,雙鬢發白卻格外精神,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和藹慈祥。
夏安心雙膝跪下,磕了三個頭。
“師父,我來看您了。”
纖細的小手,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眼眶裏的濃霧更濃了。
“是安心不孝,一年才過來看您一次,辜負師父您的疼愛了,這幾年來,我都過得很好,也用您授予的醫術救了很多人。”
“我開了很多醫館,所有人都知道詩音的名號,可我卻選擇退隱,您會怪我嗎?”
她聲音沙啞,腦海裏全是和師父學醫術的場景。
她深刻記得,她剛開始連藥材都認不清,是師父帶她上山,一樣樣區分。
她還記得,師父為了幫她提升醫術,將自己成為她的實驗品。
有一次她配錯了藥,師父還因此鬧肚子好幾天。
師父一生孤苦伶仃,年輕時就失去了妻兒,自此便沒有再娶,潛心鑽研醫術,
師父去世那年才六十九歲,擔心她吃苦,所以將自己的財產都交給她打理。
其中就有一本醫學典籍,裏麵記載著各種疑難雜症的醫治方法。
也正是因為這本醫學典籍,夏安心醫術飛漲,短短幾年就能獨當一麵,之後打響了名聲。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師父給予她的。
可她還來不及報答他老人家,他就病逝了。
師父曾經說過,一個醫者,或許可以醫治得了所有人,唯一卻醫治不了自己。
夏安心知道,師父一直不肯再娶,全是因為過世的妻子,他們曾經許諾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師父最後的遺言,是埋葬在妻兒旁邊。
夏安心看向身旁的墓碑,那是師父一生摯愛的妻子還有他們的孩子,她過去又磕了三個頭。
內心無比難受,眼眶淚水泛濫,莫名想哭。
“師父,您說得沒錯,我們可以治好別人的病,卻唯一治不好自己內心的傷。”
夏安心幽幽說完,渾身被毛毛雨打濕,此時渾身冰涼。
她最終,又給顧老鄭重磕了頭,這才緩緩站起來,深深的看了照片的老者一眼。
慕錦深上前,將大傘撐在她頭頂上,而夏安心卻轉手,撐在了墓碑上。
“明天幾點走,我去送送你。”
顧老是她的良師,可慕錦深,卻是照亮她黑暗之路的曙光。
就算成為不了愛人,但他們之間的情義,並不會隨著時間而改變。
慕錦深看她臉色蒼白,頭發濕噠噠的貼在臉頰上,伸手想要為她撩開,但剛伸出去的手,很快又縮了回來。
“不用了,一大早就走了。”
“那你.……一路順風!”
夏安心聲音幹澀,內心泛濫的言語,最終隻匯聚成這句話,脫口而出。
慕錦深心間抽疼,卻依然保持一貫溫潤的笑,“臨走前,能給我一個擁抱嗎?”
夏安心沒有任何猶豫,上前就抱住了他。
一個朋友離別前的擁抱,又有何不可?
她和慕錦深這麽多年來的情義,早就超出了尋常朋友的關係,更像是家人。
懷中的女人溫暖極了,慕錦深貪婪的汲取她的溫度,曾經那個懵懂無知的女孩,已經長大了。
他等了她這麽多年,策劃過與她的未來。
可最終,還是與她擦肩而過!
老天對他,真的不公平!
感受著男人身體在顫抖,夏安心輕輕的將他放開,展露出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
“如果,他對你不好的話,我還是會……奮不顧身的回來帶你離開。”
慕錦深瞳孔深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夏安心捏緊粉拳,垂眸眼底閃過一抹悲傷。
但也是一瞬之間,隨後抬頭,一拳輕輕的砸向他的肩膀,“走吧,好冷。”
慕錦深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削瘦的身形上,兩人並肩離開了墓地。
雨,依然在下。
禦景別苑。
慕北宸坐在客廳沙發上。
手裏拿著手機,臉色冰沉沒有溫度,黑眸幽寂,如同翻滾的濃墨一樣。
“找,翻遍整個都城,都要把人給我找回來。”
暴厲的聲音,如同夾雜寒冰霜意,頃刻之間就讓整個大廳陷入了零點。
明叔候在旁不敢說話,他知道是因為夏安心的離開,慕北宸生氣了。
但他不敢多問,畢竟宸少現在的情緒並不好。
慕北宸掛斷電話,瘋狂的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一遍又一遍。
而那頭,不停的傳來關機的提醒。
他暴怒的將手機砸了。
她現在躲起來不讓自己找到,一定是發現什麽了。
明明他已經做好向她坦白的決心,為什麽不在等等他?
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尖兒翻滾,無形中有隻手在撕扯他的五髒六腑,所有的情緒匯聚成失去的恐懼,他不顧外麵還在下雨,奮不顧身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