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心如死灰的劉備
朱言文青病發作，與陳宮一起惺惺相惜，並且以販賣理想的方式，攻略張遼、呂布等人。
張遼、高順不明覺厲，覺得要好好體會主公的思想，要奴隸跟上主公的腳步——雖然俺們不懂，但可以學不是。
要文青還不簡單，文青的內核學不會，但這皮還是可以披一披的嘛，老凡爾賽而已，能難倒誰？
攻略呂布就完全沒有效果，反而引來不屑的鄙視——理想，理想是啥，老子將貂蟬往你床邊一丟，看你還講不講理想。
呂布不屑而高傲的昂著頭，走遠了。
朱言他們還沒有到徐州，曹操已經得到了消息。
他本來已經打算安置好徐州的事情，就回許昌的。
他並沒有打算很快的找呂布他們報仇。
能成大事者，不論是劉備、還是曹操，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輸得起。
這次輸了，十年後老子再找回來。
輸不起非要死磕的，一下子就沒了，其中的代表人物，自然是孟獲、馬超。
曹操這次出征已經大半年，十萬大軍大敗之後，收攏不到六萬，士氣已經泄了，糧草什麼的，都吃緊，最嚴重的的是，在打下去，可能就要許昌空虛了。要是這個時候，荊州的劉表和張綉選擇從屁股上面插自己一刀，自己就會很難受了。
所以，他想走了，跟呂布、朱言的恩怨，以後再算。但現在，明顯已經走不了了。
現在要是走了，天下間不得傳唱他被呂布打敗了，怕成狗，不戰而逃？
他召集麾下文武商議，軍師郭嘉、徐州牧劉備、徐州司馬于禁，所有人都在。
他笑道：「呂布匹夫，前翻躲在城裡，不敢出戰，我且奈何他不得。如今以詭計，小勝一場，竟然狂妄自大，出城而戰，此正合吾意，我與領軍，出城與呂布一決雌雄，主公以為如何？」
夏侯淵等武將都不說話，郭嘉看了看劉備，也笑笑，沒有阻攔，只有新任命為徐州司馬的于禁出聲道：「丞相不可，我軍新敗，折損頗大，將士們苦征日久，皆欲返鄉，士氣低迷，不宜出戰。」
曹操大怒，道：「就因我軍新敗，士卒死傷眾多，所以我才要出城與之一戰，替仲康和死去將士報仇，汝安敢攔我？」
于禁跪在地上不說話，徐晃也出列道：「丞相，文則所言有理，我軍新敗，士氣低迷，彼軍士氣正盛，此時接戰，於我不利。」
曹操冷哼道：「我軍新敗，皆欲報仇，所以同仇敵愾，是為哀軍必勝也；呂布莽夫，得意忘形，勞師遠征，以寡敵眾，是謂驕兵必敗也。」
「吾以必勝之兵，擊必敗之軍，正合兵法，此時出戰，必可一戰而下。」
于禁道：「我軍雖敗，然不至絕境，不合哀軍必勝之說；彼軍雖勝，然不是乘勝追擊，呂布、陳宮準備數日，方才出發，可見謹慎，不合驕兵必敗之說。丞相此時出戰，若戰事不順，恐一潰千里也。」
曹操大怒：「你敢欺我不知兵法？」
「于禁不敢。」
邊上的郭嘉趕緊出言阻攔，道：「丞相雖言之有理，但也可先挫其銳氣，然後方可一戰而下。」
曹操沉吟道：「如此……」
他將目光轉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劉備，問道：「玄德以為如何？」
劉備跟著敗軍回到徐州之後，見到張飛、關羽都已經離去，且他吃人，假仁假義的名聲已經傳遍了徐州，他也有些心灰意冷，每日只陪著甘糜二位夫人嬉戲。
他雖為徐州牧，但真正能做主，自然是更得曹操信任的于禁等人，所以他也只將公務都交託出去，算是樂得清閑。
現在，曹操召集文武，討論大事，他並沒想著出言，卻沒想到曹操點了他的名，他恍了一下神，才反應過來，急忙說道：「丞相雖兵多將廣，然呂布勇武，無人能及，丞相出城，與之相戰，即使取勝，亦難免損兵折將。徐州城牆高大，城內糧草充足，丞相兵多，呂布兵少，呂布引兵攻城，半月不下，則士氣盡泄矣。到時再戰，亦不遲也。」
曹操笑道：「玄德言之有理，就先守城，讓呂布來攻。」
然後又說：「呂布守下邳，噴水槍讓我頗為氣惱，此時呂布攻城，也可準備噴水槍，讓呂布也受其害也。」
眾人都笑了起來，道：「丞相英明。」
離開州牧府後，劉備又回了家中，依舊叫來兩位夫人一起宴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兩位夫人也聽見了傳聞，知道劉備心情不好，所以都小心翼翼的，並不敢出言相問。
沒過多久，簡雍、孫乾、糜竺兩位到來，劉備頗為高興，連忙讓他們入座。
簡雍三人冷著臉，揮散侍女，又讓甘糜二位下去。
劉備愕然，看著還沒有怎麼享用過的美酒佳肴，苦笑道：「憲和、公祐、子仲這是作何？」
糜竺上前，低聲怒問道：「從下邳回來后，公每日縱情聲色，不問公務，難道真打算從今往後，都如此荒廢度日了么？」
劉備一攤手，笑道：「不如此，還能如何？」
說完，他又抬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糜竺看得怒從心起，猛然將美酒佳肴都掃落在地，怒罵道：「還能如何？當初公為徐州刺史，勤政愛民，如今公為徐州牧，卻每日聲色犬馬，飲酒度日，你說還能如何？」
簡雍也嘆道：「玄德從黃巾之時，到如今十有五年，也曾多次敗走他方，卻從未忘卻過胸中壯志。為何如今卻一蹶不振也？」
劉備聞言，自嘲的笑了笑，搖頭道：「勞碌半生，幾番妻離子散。到頭來卻一敗塗地，何苦？」
孫乾勸道：「公素以匡扶漢室為己任，如今卻這般頹喪，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漢室四百年江山，落入他人之手？」
劉備怒罵道：「去他媽的江山，皇帝都管不了，老子又能怎麼辦？」
簡雍苦勸：「玄德此番雖頗受挫折，然已有徐州之地，再如何，也比前些年一無所有要好，何必如此，心如死灰？」
劉備握著酒杯，猛然砸在桌子上，眼眶充血，怒問道：「一無所有，老子現在才是一無所有。」
「原來雖無一地，士卒皆散，但吾亦有關張二位賢弟不離不棄。」
「如今雖為徐州牧，卻只是一虛名而已，豈有一事，我能做主？」
「如今我劉備、兩位賢弟棄我而去，不仁不義，假仁假義的名聲，傳遍四海。從今往後，將是人人喊打，城中百姓，見我如見仇寇。」
他冷笑著，眼淚便落了下來，他慘笑道：「東山再起？」
「我已經沒有機會了。」
說完，他從地上撿起被糜竺掃落的酒壺，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那種樂不思蜀的笑容。
他看著三人道：「你們都別指望了，重新去找一個好的主公吧，此生……是我劉備，對不住你們。」
糜竺三人還想再勸，想要罵，甚至想要把劉備打醒。但是他們又不得不承認，劉備說的才是實情，他們本想說，天下之人，都不會相信那些流言，可是這句話，他們本身，自己信么？
他們本來想與劉備商量一下，看看此次呂布攻打徐州，他們能不能在其中找到什麼機會。
終究都不能說，沒必要說了。
其實真的沒什麼機會的。
曹操雖然看似重用劉備，卻依舊嚴防死守，城中大小官吏，都是曹操的人馬。
簡雍也端起另外一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怒摔杯子，大罵道：「都是朱言小兒，顛倒黑白，混淆是非。」
「曹操奸詐，他不指責；玄德忠善，反被污衊。若有機會，我一定要將此人，千刀萬剮。」
糜竺、孫乾都頗為贊成，劉備卻搖頭道：「兩軍交戰，什麼手段都可以用，此次我一敗塗地，只能說，他棋高一著。我劉備，心服口服。」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看著孫乾三人道：「朱言在下邳，分錢糧於士卒，均田地於百姓，其實如果你們要尋找出路，他是不錯的選擇。」
「此人方一出世，就能取呂布而代之，又能拉攏人心，假以時日，必成大事，現在他手下人才不多，你們投過去，必可受到重用。」
簡雍怒道：「玄德將我等看做何人？此人與玄德，不共戴天，我等與之，亦是如此，豈有背投之理？」
孫乾卻驚訝道：「不是說，一切都是呂布的陰謀嗎，最後也是呂布奇兵突出，打了丞相一個措手不及。」
劉備看著三人，詭笑道：「當時見到呂布出現的時候，我也這樣認為，後來我抓住了一個落單的下邳士卒，才知道，朱言已經收服了滿城將士百姓，至於呂布，恐怕也是最後關頭，被朱言說服了的。」
簡雍三人震驚得看著劉備，道：「這如何可能？」
劉備點點頭，道：「我也覺得餓匪夷所思，所以才覺得，此人可怕。」
「所以，我才沒有勸你們也投了曹操，才勸你們去投他。」
簡雍三人失魂落魄，都沒有回答。
劉備說出的信息，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他們都懷疑，朱言是不是有什麼邪術，能夠控制所有人，才會在佔了呂布的位置之後，還能讓呂布為他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