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且戰且行
黃伊榕騎在一匹棕色的駿馬上,馬身上已沾染一塊又一塊幹涸的血跡。黃伊榕白色的短衫上也沾滿了血汙。然不論是她身上的血,還是馬兒身上的血,都不是自己的血,而是別人的血。
自玄都峰下山之後,黃伊榕首先派遣“唐王府”的暗探,探尋郭旭揚的蹤跡。並向暗探下令:尋到郭旭揚之後,代自己報一聲平安,以免郭旭揚擔心。黃伊榕並未告知任何人,她即將至祁連山脈搜尋“龍瀛劍”。她將師父的再三叮囑放在心上:事成之前,絕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尋劍之事,包括唐王府,當然,也包括郭旭揚。
隨後,黃伊榕連換幾次快馬,往祁連山脈疾趕。起初行程尚算順利,然就在十幾天前,她卻遭遇了一群人的圍攻。
圍剿者有二十七人,他們自報家門,乃是“斬龍宗”門人。這個在武林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門派,她此前倒是聽說過,然並沒有特別在意。在短暫的交談過後,黃伊榕得知了斬龍宗宗主付魁之所圖:劫殺黃伊榕,搶奪藏劍圖!
然而,他們卻小看了黃伊榕。
黃伊榕雖隻是一名孤身上路的年輕女子,卻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她不論武功智計,還是應變能力,在江湖上都可謂是少有敵手。她那視若無物的“涅冰刀”所過之處,包括付魁在內的二十七人,非死即傷,而她本人,自然是毫無懸念地成功脫身。
黃伊榕大感疑惑不解。而接下來的數日,她又再次遭到了三輪襲擊。
越往西北方向行進,視野越是開闊。與中原地形複雜多變、樹木茂盛的情況大不相同,她放眼望去,枯草遍野,天地相連。雪山上映襯的綠色,隻不過是一叢叢的淺草,低矮得堪堪沒過馬蹄。間或有些許半人高的植物,也隻是稀稀拉拉的一株兩株,隨意生長。
在這一馬平川之地,麵對前後夾擊的敵人,黃伊榕想覓一處藏身匿跡之所,都不可能。避無可避之下,她隻能應戰。好在這三波人馬的綜合實力,與先前的斬龍宗相差不大,黃伊榕應對起來尚遊刃有餘。在她的逼問下,她發現他們阻截自己的意圖,竟然和斬龍宗是一樣的!
“究竟是誰透露了我的行蹤?”黃伊榕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我此行目的的,隻有師父。但師父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況且,付魁等四路人馬,說的都是‘要搶我手中的藏劍圖’。《泣血葬劍》並非‘藏劍圖’,確切地說,這本書隻是一個簡單的方位指引,且需注入特殊功法,方能實現。若是殺了我,他們拿到書也是毫無用處。可見付魁他們對整件事情的真相,並不清楚。”
黃伊榕對洛修絕對地信任,並不單單是因為洛修這個做師父的,對其二十年來的教養之恩。更重要的是,黃伊榕從頭至尾回想事情的經過:從她自禦劍山莊取來《泣血葬劍》,到洛修破解此孤本中的藏劍之謎,再到自己攜書奔赴祁連,每一處細枝末節,都直指一個答案——洛修根本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做出“出賣黃伊榕”這有悖常理的行為。
黃伊榕幾乎可以肯定:定是某個他師徒倆之外的第三人,看出了什麽端倪或者得到了什麽線索,從而大肆宣揚,故意放出“黃伊榕攜帶龍瀛劍的藏劍圖,至祁連山脈尋找龍瀛寶劍”的風聲。
十三天戰了四場,再加上連日的趕路奔波,雖說黃伊榕並未被攔截者所傷,然她的麵上已顯疲累之色。在這了無人煙的雪山草原上,想找到一處人家稍作休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汙濁的衣衫、散亂的長發,使得她那雋美絕豔的氣質,都被掩去了幾分。
她暗暗慶幸沿途侵襲者,皆非武力強盛之人。然她很清楚,按此勢頭發展下去,找她麻煩的人,隻會越來越多。
雖說她的武功在同齡人中,已無人能望其項背,然江湖之大,比她年長,武功又遠超於她者,在此之前,她也遇到過一些。“龍瀛劍”三個字足以令天下人瘋狂,未雨綢繆是生存的必要手段。
她一麵前行,一麵思考著:倘若接下來遇到隗狸、萬重山,或者是朱燦、蒼夜……自己將如何在這些絕頂高手的阻擊下脫逃?
她輕輕地摸了摸駿馬的鬃毛,無奈地搖頭輕笑,“馬兒啊馬兒,這幾天,隻怕要辛苦你了。”
吹著凜冽的寒風,瞧著遠方一望無際的茫茫路,即使黃伊榕的心性再沉穩,這年輕少女的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絲抱怨的情緒。“穆劍裳啊穆劍裳,你那箭頭指路的機會,怎麽就隻給五次?山脈這麽大,就算是五百次的機會,我都不嫌多!”
黃伊榕埋怨穆劍裳給的機會太少,以至於她不敢輕易使用。卻完全不覺得,她的師父將這為數不多的機會用掉了四成,是多麽的浪費。畢竟,洛修第一次用於“破解”,而第二次,洛修在她麵前演示過後,終於讓她知道了師父的名字——那被埋藏了二十年的名字,更讓她借此首次探聽到有關母親的消息。
僅剩下三次機會,黃伊榕需慎之又慎。
整座祁連山脈西起當金山,東至拉脊山,長約兩千裏,而南北向的最寬之處,更達八百裏之長。黃伊榕決定先行至山脈中部,再將十方真氣注入《泣血葬劍》之中,金色箭矢的箭頭,在居中地帶的指引,可有效地將綿長廣袤的範圍,縮減一半,加大搜索效率。
黃伊榕的思緒兜兜轉轉,突然間,遠方黃草藍天相接之地,依稀出現了幾十個小黑點。她搖了搖頭,摸出隱於衣擺下的“涅冰刀”。
人影越來越近,黃伊榕大略估計,總共當有八九十人。所有人均騎在高頭大馬上,約二十人一排,四排人馬呈扇形包圍堵截之狀,向她快速逼近。她瞧向那居中的首領,頓時升起一種可笑的念頭。
因為,那首領不是別人,正是將《泣血葬劍》親手交給黃伊榕的、穆劍裳的兒子,也是禦劍山莊的現任莊主——穆劍宗!
**我一直想查隋唐時期人們對“祁連山脈”的劃分,是不是和現代是一樣的?但可惜我查不到……所以,隻能用現代的分法了。
PS:曾經去過那一帶遊玩,風景極好,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