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逍逍47：秦氏夫婦
大壯回頭迎了大媽來，這幾日以來，他逐漸開始懂得依靠大媽了，有大媽在就穩了。
“哎呀，怎麽是您！”大媽一見到是秦先生，立即堆起笑臉，秦先生是儒雅地讀書人，是文質彬彬的藝術家，大媽打心底裏欣賞知識分子。
“蔡女士您好，”秦先生微笑著問候，“這是我的內人和女兒，今專程來拜訪。”
“哎喲，看您的～”大媽笑得合不攏嘴，又看了看貴氣的婦人和嬌俏可愛的女孩，不斷誇讚道：“這孩子長得真水靈！真好看！嗬嗬！”
婦人溫婉地微笑點頭，女孩甜笑著打招呼：“阿姨好！大哥哥好！”笑容甜美，落落大方。
大媽笑得更加賣力了，大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快進來快進來！”大媽樂嗬嗬地請他們進去。
大壯跟著有些莫名，什麽情況，花病得不輕，大媽該不會健忘吧…………難得覺得大媽靠譜了，可這靠譜的形象真是堅挺不過三秒………
幸虧秦先生發問：“今日，是不是不大方便？”
“嗨，方便，孩子病了三個，冬嘛，也是容易生病的。”
大媽得輕描淡寫，大壯表示很不滿意。應門之前，大媽明明囑咐不管是誰都打發了，可這會兒怎麽又給迎進來了………
“病了？怎麽回事？是不是那晚吹風受涼了？”秦先生很關切地詢問。
婦人腳步有些慢了下來，似乎不想再進去了，生怕傳染了自己女兒。
“唉……誰不會生個病呢……”大媽明顯麵露難色。
“那怎麽行，帶我去看看！”
大媽怪異地看了眼秦先生，怎麽有人比她還上杆子地著急，人間果然處處都是愛？
既然如此，大媽毫不客氣地給秦先生帶路。剛好遇到背著花出來的大姐，大姐焦慮地：“媽，花不大好，我看還是去醫院吧。”
女孩也跟著爸爸湊上去看，卻被婦人溫柔地向後拉了拉。
大媽一聽，急忙上前查看，花病得稀裏糊塗，似乎還有些胡話，真的不大好。可喜的是，一同跟出來的美除了鼻涕呼啦倒還挺精神的。
大媽抱起花，英勇地：“我帶她去，你在這照看孩子們。”著就邁開腿朝外跑，這大過年的，路上也沒什麽人沒什麽車，難道跑去醫院？
熱心的秦先生及時出場：“我有車，我帶你們去！”
大媽投以感激地一笑，這年頭真是撞大運了，她的八字是閃光了嗎，連送醫院都能半路殺出個司機！還是個名人司機！
“媽！”大姐突然喊住。
大媽納悶地回頭。
“不如，把逍逍也送去看看吧……”大姐看著也有些為難。
最為難的當然是大媽了，逍逍的病可治不起呀………
“還有其他孩子病了？”秦先生認真地詢問，並果斷地提出：“車裏有位置，一起帶去！”
二話不，秦先生立即就跟著大姐去了活動室，抱出了昏迷不醒的逍澹
女孩一看，這不就是那晚冷淡的漂亮男孩，原來他叫逍逍，他病得厲害！女孩猛地掙脫媽媽的手，追上了爸爸的腳步，跟著一同鑽進車裏。婦人無奈地也上了車。
車裏，前前後後擠了三個大人三個孩（嚴重超載…………）。
大媽坐在後麵，一邊抱著花，一邊摟著逍澹大媽很是納悶，這位秦先生身為世界級鋼琴家，為什麽對孤兒院那麽熱心，又是開公演又是送孩子去醫院，而且避開媒體行事低調，圖啥；另一件令她納悶的是，逍逍被抱出來時，怎麽沒見著遙遙，以遙遙招搖霸道的性格，不聞不問連個聲都沒有，不像她！——
孤兒院裏，大姐目送車子開走，問身旁的大壯道：“遙遙呢？她不是陪著逍逍嗎，怎麽剛沒看到她？”
大壯皺著眉頭想了想，搖搖頭，大家都心係病患，遙遙生龍活虎的，誰會去在意她。
廚房裏，虎舉著大勺一顛一顛地跑了出來，用稚嫩的嗓音大喊：“開飯啦——！”
然而，冷清的院子裏，零零星星地站著參差不齊的四個身影，無一例外地望著打開的大鐵門，沒有人理他…………
——
車裏，氣氛安靜得讓大媽有些尷尬，以大媽多年的人情世故，她看得出秦夫人似乎並不樂意，雖然依舊溫婉有禮，但總歸帶著些疏離。
秦婦人懷裏摟著的女孩時不時地回頭審視靠在大媽身邊的逍逍和花，眼神靈動好像一捧山泉，秦婦人卻不斷地把女兒拉回坐好，
大媽實在尬得不行，硬著頭皮打算開個話題，誰知緊張之下，竟問出了自己動的心聲：“我秦先生呀，您跟咱孤兒院有什麽不解之緣呀？您您這麽熱心，真是火菩薩呀嗬嗬………”
尷尬，大媽仿佛從秦婦人微聳的肩頭聽到了一聲歎息。
好在秦先生實在有禮，：“確實是有些不解之緣。”
“真的？”大媽突然來了興趣，身子也直了直，一來自己失敗的開場也不算太失敗，二來人人都有顆吃瓜的心。
“嗯，錢叔叔是我父親生前好友。”
“老錢？”大媽驚呼，衰人老錢竟然還有名人做朋友，這麽硬核？為啥聽他窮的叮當響呢？
“對，錢叔叔是一名醫生，與我父親一同赴海外求學。一直以來，他心係疾苦，幾年前要回國報效，沒想到竟壓上所有身家開了這家孤兒院。”
大媽聽得瞠目結舌，老錢略有佝僂的形象突然高大威猛起來。原來老錢也是文化人，他們這些文化饒選擇怎麽都這麽高尚呢，讀書使人進步，讀書讓人豁達！
終於，車停在了醫院門口，秦先生一馬當先背起逍逍，大媽抱著花，衝進了急診大廳。
診斷結果，果不其然，逍逍這個熟客，又被熟門熟路地收歸治療了；而花，抽血化驗拍片做了一堆檢查，並無特殊異樣，隻是感冒發燒而已，她的迷糊和昏沉最終無從解釋，也許是因為年紀更需要休息。
女孩好奇地扒在治療病房外，她並不知道病魔的恐怖，她的世界裏總是明亮而美好的。在她眼裏，病房裏躺著的漂亮男孩，安靜地躺著，即便躺著不動都讓她充滿了好奇，長長的睫毛、瓷一般的皮膚，像個精致的玩具娃娃。她認為，他大概隻是睡著了，就像她生病發燒時體乏犯困一樣。
大媽的錢夾子憋得沒磷氣，以至於整個人都頹喪地坐在逍逍的病房外垂頭哀思。
逍逍的燒錢能力她可不敢直視，上回就燒光了大部分積蓄，上上回直接把老錢也給“燒”了。大媽可不想就這樣搭進自己，畢竟她還有個不怎麽操心的女兒需要操心。然而，換個角度，如果視而不見不救治，大媽又於心不忍，無顏麵對江東父老（去世的老伴）。
思來想去，錢乃身外之物，花完了才能安心。所謂“盡人事聽命”，大概就是能花的花，能給的給，至於是死是活聽由命罷。
大媽長歎一口氣，總算想明白一些，也看開了一些，也許，在醫院這樣一個生死一線的地方，饒訴求也變得簡單了，混沌的靈魂也得以清洗。
“大媽，”一個嗲嗲的聲音將大媽即將升華的靈魂又拉回了人間。
大媽扭頭看去，女孩已經坐在她身邊，眨著純淨的眼睛毫無防備地看著大媽。
漂亮的大眼睛，可愛的女孩，大媽不由得想到遙遙，遙遙也長得甜美精致，可遙遙的眼睛卻不曾這樣清澈無邪。這麽想來，遙遙的大眼睛裏好像沉澱著滄桑、質疑和滿滿的防備，因為她是孤兒所以才比一般的孩子更懂得這個世界的殘酷嗎？還是因為缺少良好的教養？總之，同樣可愛的女孩，卻有完全不一樣的感觀。
大媽打心眼裏喜歡眼前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單純的孩子，同時也為遙遙那樣的孩子感到心酸。
“大媽，哥哥怎麽了？”女孩問。
“哥哥呀，病了。”大媽決定隨便敷衍兩句，若對象換成遙遙，估計得費一番腦筋，這種不缺愛的朋友就是好打發。
“嚴重嗎？”
“唔……不嚴重……”
女孩眼裏閃出快樂的光，笑著問：“那什麽時候能一起玩呀？”
一起玩？大媽琢磨著，敢情大姐是缺玩伴的，孤兒院那麽多孩為啥就盯著逍逍呢？這個看臉的社會，連孩子的世界都這麽赤裸裸地按顏值挑朋友……
大媽嗬嗬地笑了兩聲，又看了看前麵不遠處，正在跟醫生交流的秦氏夫婦，他們表情很嚴肅的樣子，估計也被逍逍的病情嚇著了吧，後悔來醫院了吧，唉，罕見病一般也不好治，與其在醫院折騰受罪，還不如回家吃幾頓好的，開開心心過完最後的日子。
大媽正心下腹誹，秦氏夫婦已麵色沉重地走了過來，大媽立即換上一張無比關切的麵孔，問：“怎麽樣了！”
秦先生眉心微皺，道：“逍逍的狀況不大好，現在又是昏迷狀態，先觀察監測，再視情況而定。”
“………哦……啊？”大媽早知道是這種結果，可轉念一想，什麽時候出院呀！住一間重症室可貴著呢，若是持續昏迷不定還得上機器，機器開一次幾萬塊就進去了，他們這一個冬吃啥喝啥？
然而，大媽的硬核八字簡直命中帶光了，當神關上一扇窗時不定會給你開一扇門，秦先生就是那扇門！
“蔡女士您放心，逍逍的醫藥費由我來出，您盡管照顧好其他孩子！”
大媽激動不已，視線朦朧中，秦先生的腦後好像生出一道光圈，菩薩呀！
“可是…………”大媽激動之餘，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不知深淺的秦先生，孤兒院的孩子都是沒爹沒媽的，逍逍的情況又相對特殊，您是打算管到底呢，還是就管這一兩？
秦先生用堅定的目光堵回了大媽的疑惑，：“蔡女士，如果可以，我們想收養逍澹”
“啥？”大媽懷疑自己幻聽了。
“收養。”秦先生確認道。
大媽又看了看一旁的秦夫人，秦夫人看著並不很讚成，但也十二分地夫唱婦隨。
“您，您您您想清楚了？這孩子他………”
“我明白，暫時先觀察看看，剛好我認識一些醫學界的朋友，也許會有幫助。”
“哥哥會來我們家做客嗎？”坐在一邊地女孩好像突然聽明白了，興奮地跳了起來。
秦先生好像真的很堅定，他們一家看上去又是文化世家，貌似也不差錢，應該會好好對待逍逍的吧。如果逍逍能夠被醫治，當然再好不過。
大媽便也不再多，隻點零頭，便先抱花回去了。
——
孤兒院裏，剩下的幾個孩子食之無味地吃完了虎做的飯，其實味道不差，隻是大家都沒心思去品嚐。飯後就百無聊賴地等，等大媽帶著逍逍和花回來。
終於，半下午時，可算把大媽等回來了，扣門的大媽居然是打車回來的，這讓大壯有些意外。
大媽樂嗬嗬地從出租車裏鑽出來，抱著沒精打采的花，還不忘跟司機師傅套近乎，熱乎了好一會可算進來了。
“媽，您可回來了，怎麽樣了？”大姐幫忙抱過花。
“花沒事，能查的都查了一遍，什麽毛病也沒有，隻是感冒發燒而已，這幾好好養養！”
大壯舒了口氣，摸著花的腦門，：“沒事就好！”
美也湊過來拉住了花的手。
“逍逍呢？”阿兵問。
對呀，逍逍呢，朋友們好像都沒在意逍逍，也沒人關心，就連美都沒來及思考逍逍的狀況。
“住院觀察………”
“這樣啊………”大姐擔憂著，諸多層麵的擔憂匯聚在一塊，不得不把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花繼續臥床休息，美，你是姐姐，要照顧妹妹！”大媽站起來捶了捶腰，可見去一趟醫院真夠折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