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逍逍5： 遠遠一見

  護士姐姐著：“你弟弟剛剛已經醒了，”


  “他才不是我弟弟！”


  護士姐姐話還沒完，被大壯暴走的憤怒嚇傻了。


  大壯惡狠狠地盯著護士，眼裏還糊著淚，卻擋不住他滿腔的怨恨和怒氣。


  大壯跟著醫護人員一路送爺爺離開了急診室，直到不再允許他跟著。爺爺的麵色平靜極了，好像放下一切將要立地成佛了一樣，大概真的像護士姐姐的那樣，倒下前並沒受太多痛苦。


  大壯目送爺爺直到再也看不見，低下頭，淚水大滴大滴地落在醫院冰冷的地麵上，一點一點，一灘一灘，久久未能散去。


  也不知大壯在那裏站了多久，色微微泛起魚肚白，忽覺背後被人輕輕拍了幾拍，大壯回過頭來，一張清秀白皙的臉，是逍澹

  逍逍的眼睛又黑又亮，透著懵懂和無知，多麽討喜的麵孔，可大壯恨不得將他撕碎了送去給爺爺陪葬，就是因為他，爺爺才倒下的，這一倒下就再也沒起來，他就是個災星！

  大壯心裏的怨恨無處發泄，他還隻是個孩子，失去至親的痛讓他急需一個出口，這個出口自然而然就成了逍澹

  大壯看著逍逍一臉懵懂，狠狠地一拳打了上去。


  逍逍翻到在地，嘴角當即就紅腫得發紫，唇邊還裂了絲絲血跡。逍逍捂著半張臉，無辜地看著大壯。


  大壯氣急敗壞，舉起拳頭又是一拳，好在被護士姐姐拉住，否則逍逍的臉大概要住院了。


  一位護士姐姐拉住大壯，喊道：“你弟弟剛醒，他免疫係統功能低下，傷破易感染。”


  大壯瘋了似的喊：“他才不是我弟弟！他不是！是他害了爺爺，爺爺被他害死了……嗚嗚，爺爺死了……”


  大壯著著就成了斷了線的珠子，泣不成聲。


  逍逍抬頭詫異地看著大壯，爺爺死了？

  在眾饒勸下，大壯才收起了拳頭，憤憤地要離開醫院，而逍逍一直繃著臉，一滴眼淚也沒櫻

  邊上一個護士姐姐歎著氣：“原來是孤兒院的孩子，難怪沒有家長來，現在院長爺爺突然去了，他們回去可得怎麽辦呀……”


  另一個也感慨起來：“真是可憐，這麽的孩子就這麽懂事了，本來就孤苦伶仃的，以後……唉……”


  大壯最不愛聽別人他是孤苦伶仃無家可歸的話，他明明有個很大的家，有爺爺還有許多朋友，於是一股腦地喊：“我會替爺爺照顧好弟弟妹妹們，我們不是孤苦伶仃的孩子！”


  在眾饒讚賞、憐惜、鼓勵下，大壯的情緒總算穩定下來，折騰了許久，都已經中午了，孩子們一定在等他們回去，他們都還不知道爺爺的事，他要回去照管弟妹妹們，爺爺不在了，他會代替爺爺照顧好這個家。


  大壯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回孤兒院，皺著眉頭，表情凝重。


  逍逍挨了幾拳，又得知爺爺的死訊，他卻沒有大哭大鬧，也沒有傷心欲絕，始終繃著臉，大人們都他是不是嚇傻了，醫生本還勸他住院觀察，可現在知道他是孤兒，便也不再勸了，隻了幾句安慰的話就各自散開了。


  逍逍看著大壯沉重的背影，心裏空落落的。他本來就空落落的，自己是誰，來自哪裏，他全都不知道，唯一的信息是爺爺告訴他的，“逍逍，逍遙快活的逍，今年四歲”，而現在爺爺不在了，他更加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世界那麽大，可他卻是無處可去的呀，於是就默默地跟在大壯身後。


  他們兩個一高一矮，一前一後沉默著走出急診大廳，走過圓形廣場，穿進邊上的一條林蔭路。


  遠遠看去，大壯陰著臉，好像很不開心。


  逍逍低著頭跟在後麵，可憐兮兮的樣子，皮膚白白嫩嫩的，細軟的短發有些淩亂，好像能映出太陽的顏色。


  此時的逍逍完全沒有注意到，遠處有個斷胳膊斷腿的女孩，因為遠遠地看見了他，激動地連拐杖都忘了拿，猛地站起來後，毫無懸念地摔了個嘴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