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皇族秘辛(1)
“太好了。那能不能麻煩你去內務府時順道給本宮傳個話?”
“娘娘行動不便,奴婢自當相助。”
我心下高興,對李珍說了聲謝,心想隻要見到姨娘,就能清楚母親遷葬一事的前因後果了。
小宮女們動作很快,我與李珍隻聊了一盞茶的功夫,她們便興高采烈地從池子裏爬上來了,個個手上都拿了好幾件玩意。因有言在先,她們也不敢貪多,各自選了一件心儀的,自覺將來多出的物什統一交給秋葉。小太監按人數給她們各準備了一碗薑湯,小宮女們趁熱喝完,紛紛上前向我謝恩,顯得很懂事。
李珍又代她們謝了一回,我微笑致意,知曉她們事務頗多,便未多留。
待一行人離開,秋葉捧著滿滿一托盤的物什,兩眼放光地朝我看過來。
她那點小心思,我簡直了如指掌,便道:“再過幾天我就要去魔湖,宮裏日子難熬,我沒什麽可送你和秋艾,這點東西你留下一件給月心,其它的你與秋艾平分了罷,換點銀錢,一半給家人,一半留下給當嫁妝,將來出了宮,尋個好人家嫁了,也好有所依靠。”
許是覺得禮重,秋葉激動得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奴婢謝娘娘天恩。”
秋艾有些沉默,隔了一小會兒後開口道:“此去魔湖也未必是死路,娘娘切勿自己沒了主意。”
我怔了怔,心想莫不是她這話有什麽含義,轉眼又想或許她不過隻是安慰我罷了,便不再多言,回頭又見宮裏的其它人等正眼熱地看著那一托盤的玩意兒,心想相識一場也算有緣,便各賞了十兩銀子。如此一來,整個鳳雛宮上下都很開懷。
話又說回來,腳扭了確實不便,一進一出不是得像青蛙一樣蹦著走,就得有人扶著走,最後索性讓人抬了椅子坐在廊下休息,先是想了一陣家事,而後琢磨起另一件事,便指揮宮裏所有人張羅起來,先讓小太監們將放在廊角的一堆花梨木全搬到園子正中,後令宮女將殿堂裏可用可不用的各式簾帳全都拆了來,又差了人去內務府找來一隻大銅爐,最後還差一樣東西讓我犯了難。
本來,宮女們聽說我要她們拆殿內的簾帳,死活都不願意。我知道她們怕處罰,隻道如若有事我一力承擔,好說歹說才肯動手,待都拆了來,禦膳房送的晚膳也到了。膳房來的人見殿堂內外的動靜,驚出一身冷汗,偏生又不敢問,個個在伺候我用膳時悄悄擠眉弄眼。
我自是懶得理她們,用完膳便令其收拾走人。人一走,我忽然想起差的那件東西,便讓秋艾將人追了回來問話。
一行人聽聞我傳話,以為出了什麽事,個個將頭垂得低低的,緊張得要死,生怕我吞了她們似的。
“得了,別把頭低得跟沙歐似的。本宮問你們,膳房有竹蘿筐嗎?”
秋艾與秋葉先前見我讓人滿宮折騰,已經感到異常驚訝,這會兒見我問這個,更加不得其所。
膳房的幾個宮女聽完,也是麵麵相覷。
“到底有還是沒有?”
領頭宮女小心謹慎地答了聲有。
我又問:“最大的有多大?”
“稟娘娘,大約有兩個人合抱那麽大。”領頭宮女說完,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
我嘟嚷了一句:“太小。”
這領頭宮女也算機靈,忙問:“娘娘是想要大的竹蘿筐?”
我點了點頭。
領頭宮女立即出了個主意:“得看娘娘要多大,隻要說出個大概來,或許可讓宮外的篾匠編製一個。”
有戲!我讚許地看了她一眼,令秋艾取了一錠銀子給她,道:“你即刻拿去為本宮找得力的篾匠編一個五六人合抱起來那麽大的蘿筐,注意一點,蘿筐要結實,重量越輕越好,明白天亮前送來本宮這裏,多出的銀錢算本宮賞你。”
眾人都吃了一大驚。
領頭宮女驚得連銀子都沒顧上接:“娘娘要這麽大蘿筐做什麽?”
“你別管這麽多,隻管照本宮吩咐的做。”
領頭宮女見我板著臉,趕緊接了銀子,唯唯諾諾地應了話,帶了著其它人離開。
我見秋艾與秋葉滿眼茫然和擔心,便道:“本宮隻是想做一件有意思的玩意打發時間,瞧你二人跟如臨大敵似的。”
二人這才放下心來。
這一晚,鳳景天沒有來。
我樂得自由,見時間尚早,便差了人去尚功局取回大量針線,教宮女們按我說的形狀裁剪簾帳,分成多層仔細按四行針線仔細縫製起來,又讓人撕了布條搓了四條雙粗又長的布繩。虧得鳳雛宮人手多,眾人齊心,事情也算做得極為迅速與順利。
眾人縫製完畢,已是半夜。一幹人見手底下出來的是這麽個橢圓型又缺一麵兒的球形體,四角還綁著長長的布繩,怎麽看怎麽怪,個個對它品頭論足起來。秋葉好奇心重,變著方兒地到我麵前套話,我說得保密,到明天才讓她知曉。小丫頭氣得臉鼓鼓的,不停跳腳。
到了半夜,除了值班的人手,其它人已各自歇息。
秋艾為我揉了腳,又做了熱敷,疼痛有所緩解,我舒舒服服地躺到床榻上。這時,宮門外有了動靜,我隻好又起身出了殿,見來人是李珍,不禁有點疑惑。
李珍是獨自前來,見了我,示意我遣退多餘的人。
我給秋艾使了個眼色,她會意,帶人退出殿堂,親自關上殿門,守在門外。
我帶李珍進入寢殿。李珍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開口道:“內務府傳話去丞相府後,說是娘娘的姨娘不在府內。奴婢覺得事情不對勁,便親自出宮拜見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讓奴婢帶回一封書信。”
我接過書信,見其以火蠟封口,未有被人動過的跡象,心卻因為李珍帶來的話一陣猛跳,似乎有什麽不好的預兆。姨娘不在府內,還能上哪兒?我長這麽大,從沒見姨娘去過別的地方。
“奴婢話與信已帶到,也算不負娘娘重托,這就告退了。”李珍見我若有所思,很識大體地提出告退。
我看著李珍謙卑的行為,忽然有些疑惑。她出身嶽府,按理說應該是嶽府的人,現在居然好心幫我,會不會有詐?我越想越覺得有此可能,索性問出心中所想:“李尚宮為何幫本宮?”
沒想到她麵不改色地直視於我,然後掀起衣擺,跪在我麵前:“既然娘娘問起,奴婢也不隱瞞。奴婢初次見娘娘時,已向娘娘有所坦白。奴婢確為嶽府家奴之後,也確實在入宮前已脫離嶽府,但那不過是表麵。奴婢入宮其實是由嶽尚書一手安排,目的是為貴妃娘娘籌謀皇後寶座。”
“你既然是嶽府安插在宮裏的眼線,又為何要幫本宮?”
“奴婢入宮前,嶽尚書應允奴婢,隻要奴婢按他說的做,作為交換,他不但去除二老奴籍,還給二老養老。一開始,嶽尚書也算守信,奴婢偶爾也能見到父母。沒想到,不到五年時間,父親就去了。母親說他是病死的。奴婢並未多想,可沒多久又傳來母親病去的噩耗。奴婢身在宮內,不得奔喪,便由得嶽府操持二老後事。後來,奴婢在宮中得了提拔,漸漸有了地位,也有了出宮機會,便第一時間出宮拜祭二老,見了在嶽府的舊識。一個兒時玩伴私下透露奴婢雙親是因發現嶽府幕後勾當被毒害而死。奴婢起初不信,後為求證偷偷找人起了父母棺槨,查實確為中毒致死。嶽府勢力及大,奴婢不敢聲張,但絕不敢忘。”她說到最後,熱淚盈眶。“娘娘,奴婢敢以父母在天之靈發誓,奴婢所言句句屬實。奴婢敬佩丞相大人為人,且丞相大人府上與嶽府素來對立,故奴婢才想暗中助娘娘一臂之力。”
“就算本宮信你,如今本宮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又怎能助你複仇?”
“奴婢不求皇後娘娘助奴婢複仇,奴婢隻是不想放過任何可能扳倒嶽府的機會。奴婢與嶽府之仇不共戴天。這些年,奴婢表麵上裝作與嶽府親近,暗中一直收集有關嶽家的情報。旦凡朝中有人與嶽府對立,隻要奴婢使得上力,奴婢必然暗中支持。隻可惜,嶽家勢力盤根錯節,奴婢之力實在微薄。”
我見她語氣誠摯,不由得歎息一聲,伸手欲扶她起身,她卻不肯,隻道:“奴婢之言,娘娘或可不信。但奴婢已在娘娘麵前將前因後果全盤托出,如今有兩件事不吐不快。娘娘可知您的生辰八字是如何暴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