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們要麵對的是地獄
“地下甬道。”阿萊說，說完就見艾倫的“笑”真實了不少。
“啊，地下甬道啊，那還真不錯……”艾倫說，“所以你已經見過阿爾文了？你解放了他嗎？”
阿萊隨意的點點頭，就見艾倫忽然停了腳步，興奮起來：“竟然是這樣，太好了，你跟我來，快！”
他迫不及待的奔跑起來，想要伸手抓住阿萊的手腕帶他一起跑，卻被阿萊躲開，神色自若的跟在了他身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搞科學的或多或少都有點怪癖，艾倫跑了兩步，見阿萊能夠跟上以後，就完全不管他了。
他在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興奮，阿萊覺得自己哪怕不用眼睛看，都能感覺出來。
那歡快的腳步，在三樓的走廊中響起，他像一隻林間活潑雀躍的傻麅子一樣，蹦躂蹦躂的就朝著前方跑去了。
阿萊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看到他莽莽撞撞的衝進的一間屋子。
裏麵有人，很多人，或多或少的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但是他們對於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卻並沒有特別的上心。
他們看著興衝衝衝進來的艾倫，不免的覺得有些奇怪。
什麽時候萬年大冰塊也能融化了？
“艾倫，你幹嘛？”其中一個不免得開口詢問。
艾倫：“好消息！阿爾文被解放了！”
“什麽？”
“什麽，你是說真的？”
“我沒有聽錯吧？不會是你聽錯了吧？阿爾文真的被解放了嗎？”
“那他現在在哪裏？他現在的指揮者是誰？他被植入什麽命令了嗎？”
“能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嗎？”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像是一圈聚攏在高壓電線杆上的小麻雀，艾倫原本興奮的心情仿佛被潑了一瓢冷水。
他哭笑不得的迅速冷靜了下來，在一群人灼灼的目光之中擺了擺手，無奈地說道：“哎呀，你們別這麽激動啊，你們這麽激動，問題這麽多，讓我先回答哪一個才好啊。”
“阿萊，阿萊……對，”看著剛剛走進來的阿萊，艾倫立刻一伸手，“讓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釋放出了阿爾文的那位阿爾文的指揮者，他的名字叫阿萊。”
“我有一個問題，”阿萊忽然打斷了對方說話，和略顯激動的員工宿舍區的居民們相比，他冷靜的表情就顯得十分的格格不入。
剛剛艾倫被潑了一瓢冷水，現在輪到其他人也被阿萊這冷靜的表情潑了一瓢冷水了。
“什麽問題，你問吧。”其他人訕笑著回答道。
阿萊抿了抿嘴，他想要提起來的問題，他心裏恍惚有了個答案，但是更想得到確切一點的答案。
“從員工宿舍到實驗樓的地下負一樓，中間隻需要經過一層基本上沒有任何安全問題的地下甬道。而員工宿舍區的每一棟樓，除了這一棟以外，幾乎都貼著封條。”
“在員工宿舍區的外層有鐵欄杆圍住，在你們所居住的這一棟員工宿舍樓裏又布滿了薄綠色的霧氣——在此之前，我能先提問一下，這些綠色的霧氣，是否其中蘊含了殺死蟲子的成分呢？”
其他人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其中一個頭發油膩的男人給出了回答：“對，沒錯。”
“那些霧，是我們特別研發出來的，綠色的物體可以扼殺蟲子的活性，壓製蟲子的生命力，你知道活性炭嗎，活性炭會吸附空氣裏的髒東西和潮濕的冷氣。
而綠色的霧氣就像是活性炭一樣，會一點一點的將蟲子的生命力吸取出來，進入了休眠期的蟲子，亦或者是蟲卵，就會從人體宿主的身體裏自動的被排出來了。”
“而且綠色的霧氣還有刺激的作用，我想你應該能聞的到空氣中那股刺鼻的味道，這並不是研發的副產品，而是另一種針對蟲子擁有正麵積極作用的東西。
那些刺鼻的味道在我們人類聞起來，可能真的隻是有點兒略微刺鼻而已，但是對於蟲子來說，就是毀天滅地的效果。”
“主要是針對已經被蟲子寄生，進入了後期晚期的人類，這些霧氣的味道會刺激他們發狂。”
“你看你在一樓，二樓走上來是不是很安全？
但是其實不是這樣的，僅僅隻是因為你是一個沒有被蟲子寄生上的人類而已。
假如你被寄生了，在霧氣的前期，蟲卵會在你的身上掉落；中期，霧氣會讓你身上的蟲子發狂；後期，白色的霧氣會封鎖封禁你的身體，直到最後，那隻不顯山漏水的機器貓，會殺死你，吞掉所有的髒東西。”
“怎麽樣，很厲害是不是？”
油膩男越說越興奮，一雙眼睛亮的跟燈泡一樣，目光灼灼的看著阿萊，似乎是在等待他的誇獎。
然而直男萊卻並沒有領情，他轉而問起來了，之前沒有問完的問題。
“所以，霧氣的作用如此大，你們在這裏已經生活了許多年，依靠著霧氣，依靠著你們的研究成果，不能自己走入地下甬道，獲取阿爾文的所有權嗎？”
“為什麽，你們所有人都龜縮在這裏？”
所有人都沉默了。
光頭忽然很情緒化的深吸了一口氣，發出巨大的抽氣聲，他狼狽的說：“抱歉，我出去一下。”
油膩男情緒低落的沉默不語，半晌，才輕輕搖頭：“你以為我們不想出去嗎？”
“出不去的。”
然後，阿萊就聽到了一個故事。
一個關於守候的故事。
故事不長，化繁為簡，大概就是，已經過去很多年了。
僅此而已。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外麵的蟲子的壽命或多或少的，可人類的壽命僅僅隻有百年。
“我們的父母在生下我們之後，把他們畢生所有的經驗，心血和研究知識都教給了我們，他們的身體被蟲族寄生，然後又解除了寄生之後，早就變得破敗不堪壽命大大縮短。”
“已經過去幾十年了，我們也已經長大成人，但是我們從來沒有去過外界。”
“你可能不會懂一個幾乎沒有見過明媚的太陽，沒有享受過樹木和草地，從出生就泡在實驗室的藥水裏的人，出去麵對自由或是什麽樣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