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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解圍

  冉竹一夜都不敢合眼睛,第二天頂著兩個有些發黑的眼圈上了路,夜君離讓楚楚陪她坐在馬車內,而他則騎馬跟在一側,對她昨日用計逃跑似乎並不生氣。


  透過馬車的窗口看著外麵一路倒退的樹林,冉竹明白她已離家鄉越來越遠。不知道嫣怎樣了,那隻該死的狐狸已經與公主成親了吧,心,似乎被針紮了一下,細微的疼。


  她暗罵自己沒出息,那隻死狐狸從頭到尾都在算計她,她竟還對他念念不忘。


  再往前走,便進入到天聖國的境界了。


  不遠處有一家小酒館,門口圍了一大堆人,人群中間隱隱傳來哭聲,冉竹撩開簾子,探頭對夜君離道:“喂,你沒聽到有人在哭麽?你身為天聖國未來的國君,你的子民受到委屈,你不該去看看麽?”


  “殿下身份尊貴,這些小事哪能讓殿下費心,你就別想玩什麽花招了。”驅趕馬車的侍衛沒好氣地道。


  “停車!”夜君離淡若輕風的聲音傳來。


  侍衛微微一愣,連忙扯住了韁繩,冉竹靈巧地躍下了馬車,對著那侍衛哼了一聲,大搖大擺地走向那人群,夜君離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後。


  冉竹確實是想找機會再次逃跑,一雙靈動的眼睛四處觀察著。她個子嬌小,再加上前麵已圍了許多人,她完全看不見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張縣令來啦,張縣令來啦。”有人高聲叫道。


  人群自動往兩旁退開,讓出了中間一條道。隻見從官道上行來一輛馬車,走得近了,從馬車上走出一個年約四十多歲,麵容和藹的男子,應該就是那什麽張縣令了。


  人群中間站著兩個婦人,一個約三十多歲,滿臉的委屈。而方才在哭泣的是另一個年紀約有六十多歲的老婦人。那老婦人哭喊著撲到了張縣令麵前,嘶聲道:“大人為民婦作主啊!”


  張縣令連忙扶起老婦人,溫和地道:“老人家不必行此大禮,有什麽冤屈請講,本官自會替你作主。”


  老婦人這才期期艾艾地說起了事情的原委。


  這老婦人姓劉,與那名年輕的婦女夏氏為同一個村子的人。劉氏家中貧困,丈夫死得早,與女兒相依為命。女兒長到十八歲,貌若天仙,說媒的人踏破了門檻,最後,女兒被一戶富裕人家娶走。


  女兒並未因為嫁和富貴人家便不再管將自己撫養成人的可憐老母親,還時常拿一些時用的東西接濟貧困的母親。今日,劉氏便是到女兒家拿一些米糧。因為女兒家離自己家離得較遠,劉氏因年紀太大,一口氣趕了好幾裏路後覺得極為困乏,便坐在路邊休息,遇見了同村的夏氏騎著毛驢經過。因為大家是同一個村的,平日也比較熟悉,夏氏見老太太累得滿頭大汗,就叫她把米袋子放到了毛驢背上。劉氏感謝過後,便將米袋交給了夏氏。

  兩人為了盡早回家,便商量著抄近路回村。可是抄近路要過一條小河,小河雖淺,河麵卻寬闊。夏氏騎著毛驢輕鬆過了河。劉氏隻能慢吞吞地脫下鞋子,挽起褲腿,小心翼翼地過了河。夏氏這才將米袋交還給了劉老太太。可是老太太往袋子裏一摸,放在裏麵的銀子卻不見了。


  “你女兒給你的米袋裏怎麽會有銀子?”張縣令皺了皺眉道。


  “去拿米的同時,我還拿了一些錢給女兒,可是。。。。。。。她不要,又還給了我,我就隨手放在了米袋裏。”劉氏支支吾吾地道。


  夏氏幾乎跳了起來,急道:“你胡說,你窮得都快揭不開鍋了,又怎麽會有銀子給你女兒。你分明是誣賴我,你這老太太是想銀子想瘋了吧!”


  劉老太太漲得滿臉通紅,一時又無從辯駁,隻對著張縣令哭喊著:“大人為民婦作主啊,大人為民婦作主啊!”


  人群裏是議論紛紛,都想看看這一沒人證,二沒物證的案子該如何斷。


  一個衙役建議:“老爺,我看搜一搜夏氏的身不就知道了。”


  張縣令臉一沉,訓斥道:“夏氏是清白之身,何需搜查?”他心裏卻一直在打鼓,這案子真是難辦啊!到底該怎麽做呢?正在發愁時,耳畔卻傳來一個細若蚊蠅的女子聲音:“張大人,我說什麽,你就說什麽,我可以讓你幫那位老人家找回銀子。”


  張縣令驚訝地環顧四周,他左側正站著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容顏秀美,猶其是那雙靈動的眼睛似乎會說話,她正微笑著看向他。看來剛才那話應該是她說的了。可是該不該相信她的話呢?


  冉竹看出了張縣令眼中的猶豫,又運用內力將話傳入他耳中:“張大人若有別的法子,當然也可以不用理會我。”


  張縣令顯然是想不出其他法子,隻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圍觀的百姓們並未注意冉竹,而站在一旁的夜君離卻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這丫頭倒還真是有趣得很。


  張縣令從口袋裏摸出幾個銅錢,遞給酒館的掌櫃,按照冉竹的話道:“打二斤酒來,待本官吃了酒再審案。”


  掌櫃接過錢,不一會兒便把一壺酒放在了張縣令麵前。張縣令接過酒,卻並未飲,而是又讓人拿來了一杆秤。他將酒放在秤上稱了一下,說:“這酒怎麽少了一錢?”

  掌櫃馬上解釋道:“二斤酒少一錢,不足為怪啊。”


  張縣令又問:“你開店幾年了?”


  “兩年零三個月。”


  “每天賣多少酒?”


  “約二十斤。”


  張縣令聽罷,板起手指算了算,道:“二斤酒少了一錢,二十斤就少一兩,一兩酒賣一文錢,兩年三個月就賺了八百多文昧心錢,對否?”


  掌櫃一聽,頓時傻了眼。張縣令訓斥道:“掌櫃啊,看你也是老實人,卻幹出這等缺斤少兩之事。本官今日也不想為難你,你隻需把多收的錢拿出來,捐給劉氏即可。”


  掌櫃無奈,隻好拿出八百文錢,心裏卻是極為不服,嘴裏不停地嘟囊道:“這是什麽狗屁斷案方法,糊塗官。”


  張縣令怒道:“大膽,竟敢說本官壞話,罰你將路邊的雜草給我鏟了。要一直鋤到我馬車停下的位置。”


  掌櫃被罰了錢,又被命令鋤草,那個氣啊,可是又無可奈何,隻得掄起鋤頭幹起活來,眼看要鋤到張助令馬車方才停下的位置,突然,他聽到鋤頭一響,低頭一看,竟發現草叢裏有一串銅錢,正好八百文,那串錢中間還夾著米粒。他回頭望向張縣令,對方也正望向他笑,心中頓時明了。


  張縣令再次轉向冉竹的目光中滿是讚許。冉竹本想再將為何要這樣做的原因告訴張縣令,可又想這張縣令一看也應該是位好官,他應該明白她這樣做的苦心。


  雖然沒找到機會逃脫,卻做了這麽一件好事,冉竹覺得心情頓時豁然開朗。


  案子斷完,眾人紛紛散去,已是中午時分,幾人便就近在酒館點了酒菜。


  那夜君離似乎並不象臉上戴的麵具那般冰冷,吃飯時,那三名侍衛和楚楚也很隨意地與主子同桌。


  “錢分明就是那夏氏偷的,又悄悄扔在那張縣令的馬車下,可張縣令為何不揭穿呢?”楚楚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冉竹微微一笑道:“隻因那張縣令猜出了那錢是劉氏女兒的私房錢,並不想被人知道。不當麵拆穿夏氏,一來是想讓隱情不暴露,二來。。。。那夏氏也不過是普通百姓,也許隻是一時起了貪念,若因此落下賊名,今後怎麽做人?方才你沒有看到張縣令已將八百文錢悄悄地還給掌櫃了麽?”


  楚楚恍然大悟,無不崇拜地看向冉竹:“姑娘,你好聰明啊。”


  冉竹淡淡一笑,不再說話,不經意地目光掠過夜君離,他也在看著她,眸底閃過什麽,一閃即逝,快得讓人根本就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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