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陷阱
冉竹隻覺額上冷汗涔涔,有微風吹過,女子臉上麵紗被撩起,借著微弱的月光,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麵孔。
女子竟是藍衣,冉竹驚呆了。記得櫻蓮曾告訴她,藍衣是太子送給鳳辰逸的,現在她怎麽倒戈來刺殺太子?這地上又怎麽會有一把刀,而且正好在她身邊,她無意殺藍衣啊,她隻是下意識地自我保護,想用什麽物件來擋開她,卻不曾想到手中拿起的是一把刀。
有人將七彩琉璃燈重新點亮,廳堂裏又恢複了一片明亮。
南宮浩與淩嘯天都驚訝地看著躺在血泊中,已沒了呼吸的藍衣,猶其是南宮浩,那目光中除了驚訝,意外,還有一絲不為人察覺的惋惜。
“太子…………”一個嬌弱無力的聲音轉移了他的目光。
媚姬正躺在地上期期艾艾地看著他,她肩上一片嫣紅,玉顏蒼白,南宮浩猛地記起,方才若不是這個女子,他說不定已死在藍衣手中。思及此,他彎腰抱起媚姬,對身旁侍衛吩咐道:“快,請太醫到太子府,要快,本宮的愛妾若有任何閃失,本宮滅他九族。”
“太子,你走了,這刺客怎麽處理啊?”淩嘯天不滿地道。
“這些事情就由舅舅你來處理吧,本宮相信你!”南宮浩扔下一句話,懷抱美人,頭也不回地踏出了花月坊。
“蠢材!”淩嘯天氣得心裏暗罵,若不是看在他是堂妹的親生兒子份上,他真想把這廢物殺了。也不知他那聰明的堂妹怎麽就生出個這麽蠢的兒子。
將目光再轉向鳳辰逸,他的俊顏無一絲波瀾起伏,刺客明明是他的侍妾,可他的表情卻象一切與他無關。
“不知鳳丞相如何解釋?這藍衣可是你的侍妾,為何會出現在花月坊,又為何會刺殺太子?”淩嘯天冷聲問道。
“藍衣雖為本相侍妾,可國舅爺別忘了,她為太子所送,進相府隻有兩個月。據本相所知,,在這之前,她可是在太子府侍了三月有餘。國舅爺經常與太子在一起,難道在送給本相前竟對她一無所知麽?”鳳辰逸一席話說得後者啞口無言。
淩嘯天凝視著眼前年輕男子,暗道,他的年紀分明與南宮浩一般大,可為何他卻象一隻修煉千年的狐狸。這樣的人,若不能為所用,就隻能除之。
淩嘯天犀利的目光落在冉竹身上。感覺到有人注意到了她。一個相府的小丫環怎能在殺人後如此淡定。於是,冉竹開始全身發顫,目光慌亂。
“來人啊!將那個丫頭給綁了!”淩嘯天指了指冉竹,一聲厲喝。
心瞬間沉到了穀底,瞥了眼一左一右架著她的兩名侍衛,又看了看不動聲色地站在一旁的鳳辰逸,冉竹突地哭道:“奴婢不知犯了何錯?國舅爺為何要抓我?奴婢雖自知命如螻蟻,可畢竟也是相府的丫頭呀!打狗不是還得看主人麽?”
鳳辰逸有些好笑地看向冉竹,這個丫頭為了自救,還真是什麽都敢說。如此自貶身價的話都說了出來。
“不知國舅爺為何要抓本相的一個小丫頭?”鳳辰逸淡淡地道。
“小丫頭?我懷疑藍衣刺殺太子,必有人幕後主使。按理應該活捉藍衣,可卻被這丫頭給殺了,我瞧她就不是個普通丫頭,說不定她和藍衣是一夥的,行動失敗,她便殺她滅口。”淩嘯天振振有詞地道。
鳳辰逸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國舅爺分析案情可是句句在理啊,不去刑部斷案可真是太可惜了。隻是這小丫頭是本相的貼身丫頭,若國舅爺你就這樣將她帶走,世人必定會認定國舅爺口中的幕後指使人是本相,那可真是有冤難訴了。”
淩嘯天眸光淩厲地看向鳳辰逸道:“這麽說,鳳丞相是要與太子,與皇後娘娘作對嘍!”
“國舅爺誤會了,太子乃未來國君,本相又怎會與未來國君作對。這小丫頭其實隻是府裏張媽在路邊買來的,本相覺得她聰明靈利,便收了她作貼身丫環,對她的來曆也不甚了解。現在既然出了這件事情,本相自然也想查個水落石出,不如本相命人將她抓回相府,還請國舅爺移步到相府地牢親自審訊。”鳳辰逸道。
淩嘯天捋了捋胡子,暗想這鳳辰逸似乎還可一用,便展顏道:“嗯,就依鳳丞相的法子吧!”
冉竹隻覺自己是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陷阱,腦海裏似有什麽飛快地閃過,卻快得怎麽也抓不住。
陰森的地牢裏,冉竹的雙手被縛在木架上,四周刺鼻的血腥味直衝鼻間,令她想作嘔。淩嘯天靠坐在鋪有軟墊的太師椅上,目光如利刃般上下打量著她,道:“說,你與藍衣究竟是受誰指使刺殺太子?”
“奴婢進到府裏才認識藍衣,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殺她完全是當時情況緊急。我真的不知道她為何要刺殺太子。”
“哼,來呀,這丫頭嘴硬得很,給我打。”
一旁的侍衛舉起手中鞭子狠狠向她打去,“啪!”鞭子透過衣服,劃過白皙細嫩的肌膚,在落滿灰塵的地上印出兩條清晰的痕跡。
看著淩嘯天那陰冷的嘴臉,站在一邊漠然的鳳辰逸,冉竹緊咬住紅唇,不讓自己痛呼一聲,這裏沒有在乎她的人,她就算叫破喉嚨,也隻是讓他們看了笑話而已。
幾鞭下來,冉竹隻覺得傷口象被火燒般疼痛,眼前也已是模糊一片。失去意識前她依稀聽見鳳辰逸的聲音:“本相突然想起,在去花月坊前,這丫頭與藍衣因爭風吃醋發生過爭執,也許正是如此,她才借機殺了藍衣。由此可見,她並非是因為什麽行動失敗而滅口。”
“爭風吃醋?哈哈,也是,這丫頭若沒臉上那道疤痕,倒真是美人一個。鳳丞相這般姿容,倒確是容易引起女子爭風吃醋。”然後便是淩嘯天大笑的聲音。
這死狐狸,分明就是故意的,若他早說出這個理由,或許她便不必挨打了。下一秒,便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不知道過了多久,冉竹隻覺得渾身抽痛,身體稍有動作,額上便冷汗涔涔。好不容易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光亮的屋子,白玉臥塌,長生花,這是鳳辰逸的房間。而她隻是仰靠在桌前的椅子上。艱難地咽了幾口口水,視線微轉間,窗前站著的高大身緩緩向她靠近,俯下了身子,幹淨好聞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
“醒了?”低沉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我為何在這?”
“你傷得很重,我要給你用藥。”
“是嗎?那有勞相爺了。”他真的會為她上藥?她疑惑著。
他倏地伸手扯去她的衣服,露出繡著大紅牡丹的肚兜,肩上縱橫交錯的鞭痕瞬間映入眼簾,而冉竹因皮膚突然暴露在空氣中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冷顫。
“你作什麽?”冉竹驚懼地看著他。
“本相對你沒興趣,我隻是幫你上藥。”鳳辰逸冷哼道。
他將手中青色方形盒子打開,將裏麵黑色粘乎乎的藥倒在她的傷口上。
倏地,冉竹瞳孔一縮,那被擦了藥的傷口竟比之前還疼,疼中帶著些癢,那感覺就象有無數隻小蟲子在上麵爬行。
“很難受是吧?”他的聲音又輕又柔。
她抬頭看他,他的唇角帶著近乎殘酷的笑:“那個老匹夫當年讓她有多痛,本相今日就讓他的女兒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