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四大邪術
在成都逗留多日的檀僧信終於啟程前來沈黎郡,這對蕭道成來說,算是個好消息。
雖說三元觀大陣早晚都有崩散的一天,可若能早幾天,便能少很多麻煩,尤其是薑道禮大軍態度不明的當下,蕭道成更是渴盼著檀僧信的到來。
唯有檀僧信這個境界的宗師,方有可能攻破護觀大陣,唯有盡快攻破大陣,才能趕在薑道禮大軍回來之前,底定大局。
這天得到的好消息還不止一個——多日來行蹤不明的諸葛先生夫妻,終於離開了城陽縣。他們架著牛車,一路北上,往蜀郡而去。
想來他們也收到了檀僧信南下的消息,不想與他在城陽縣碰上,故而離開。
蕭道成並不知道數個時辰前在三元觀中發生的那番對話。
得到檀僧信南下的消息,諸葛先生第一時間便找到馮玄,啟動了他們最後的計劃。
其實,作為宋國子民,無論道士,庶族,門閥,麵對宋國皇帝時,並沒有太多可以施展謀略的餘地,所以他們能做的,不過是禍水北引,最好是能讓皇帝對皇帝,至不濟,也盡可能將馮玄從這件事裏摘出去。
那麽,接下來唯一要做的,就是讓馮玄成為受害者,簡單點說,就是演一出世人耳熟能詳的苦肉計,讓皇帝,讓朝廷不再認為馮玄手中掌握著《原始武經》。
黃蓋有了,那麽,誰來演周瑜?
答案呼之欲出。
“清理門戶,誅殺餘孽乃是地字部的職責,所以,必定是地字部。”
“可我們誰也不是地字部行者。”
“天下這麽大,若是事事都要行者親力親為,他們早就累死了。”石蘆兒乃是最清楚三大派內部運轉的人,“小魚小蝦,向來都是行走們負責清理。”
“可我連行走都不是。”劉鳳子唉聲歎氣地道,“家師傳我武功,卻根本沒對我說過地字部的任何事,若非石前輩說起,我都不知道我這一門,叫地字部。”
“回去跟師父撒個嬌。”馮玄接道。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諸葛先生瞪眼。
“家師……。”劉鳳子想了想,認真地道,“家師還是挺疼我的。”
“那就回去撒個嬌。”諸葛先生道。
“等你們回來他應該已經入土為安了。”瞎子說。
“開玩笑的,橫豎都是假扮,令牌什麽的,拿蘿卜刻一個好了。”
“能這麽幹?”劉鳳子有些底氣不足。
“阿彌陀佛,貧道略懂銘刻之道。”
“道人最近變壞了,是被馮守一傳染的麽?”諸葛先生扼腕歎息。
“心無所礙罷了。”慧心微微一笑。
“說正事!”馮玄一拍桌子,打斷了眾人插科打諢,“誰去?”
諸葛先生略抬羽扇,劉鳳子秀頜一翹,石蘆兒從腰後抽出廚刀,慧心想了想,又念了聲佛號。
“阿彌陀……”
“停停停。”馮玄粗暴地製止了和尚,“四個人裏有三個人家都認識,你們這是送人頭呢?”
“夫子你為什麽不報名?”劉鳳子發現陳甫一直在旁邊沉默。
“我若是走了,他們就該懷疑了。”陳甫道,“當下他們並不知道我還活著,也不知道你們夫妻在幫三元觀,小先生身邊他們能確定的,有一戰之力的隻有道人,可道人要去做那事,我便必須在了,說不定,我的意外出現,還會讓他們忽略掉其它的東西,使我們的計策再無破綻,再說了,若是你們來清理門戶,看見小先生是真打還是假打?”
“那倒是。”瞎子接茬道,“假打的話,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來,真打……這廝怕是一招就死吧。”
“瞎子,把扶桑木還我。”馮玄大怒。
“總得有個人能與你們一戰,這才像話。”陳甫拈須道。
“還是夫子關心我。”馮玄哼哼道。
“我也不走,他們都知道我和娘上了山。”宋天佑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
“自然自然。”劉鳳子瞄了瞄這小娘子,笑道,“你剛剛六品,去了也沒多大用,送人頭呢。”
宋天佑衝她一瞪眼,氣得背過身去。
“如此我也不方便去了。”石蘆兒立刻意識到這點。
“三個夠了,兩個一品一個二品,已經夠唬人了。”諸葛先生道。
“我有個問題。”馮玄疑惑道,“我覺得要做這種事,蒙臉的嫌疑太大,可不蒙臉的話被人認出來怎麽辦?”
“嗬嗬!”諸葛先生揮動羽扇,頓時化身得道高人,莫名高深地道,“這我可就要給你好好講講了。”
話說,當世有十大邪術,排名前四的,號稱邪中之邪。
四大邪術並非都是中土術法,但影響之大之廣,就算在中土,如今也是廣為人知。這四大邪術,分別是扶桑島國的化妝術——便是營救陳甫家人那晚馮玄用過的,中土大地的幻化術,高句麗的換臉術,以及交州西南巫師部落的變性術。
這四大邪術,專將此人變為彼人,使人敵我莫辨,好賴不分,顛倒黑白,易雄為雌,最是為人不齒,故而排名十大邪術之首。
若是大張旗鼓以地字部身份出現,碰上宗師級人物,華夏的幻化術容易被看穿;而交州西南的巫師部落變性術又是不可逆的邪術,想來諸葛先生與慧心肯定不會願意嚐試,那麽,剩下就隻有高句麗變臉術與扶桑化妝術可以選。
高句麗的變臉術需要用薄如蟬翼的小刀劃開臉皮,劉鳳子當場就否決了,於是,便隻能選擇扶桑化妝術。
諸葛先生學究天人,對於四大邪術都算略懂,除了變性術沒有實際操作過,其餘三大邪術均能信手拈來。
不過數個時辰後,他便將劉鳳子與慧心二人化妝完畢。
劉鳳子現在的容貌無人認得,本不用變,不過計劃中她與諸葛先生需得大大方方地離開沈黎郡,那麽,就得先將她恢複到之前的醜樣子。
慧心粗糙的皮膚變得細膩光滑,戴上假發之後,成了二十來歲的翩翩文士,手捧玉如意,意氣風發,一副馬上就要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模樣。
如此打扮妥當,三人便神不知鬼不覺地下了山,於山下會合了諸葛家的奴婢隨從,坐上牛車,藏好慧心,大搖大擺穿城而過,離開城陽。
“也不知還能不能再見。”這天,石蘆兒坐在房中,情緒有些低落。
這場戲演完之後,諸葛先生夫妻是鐵定不能回來了,至於慧心,他的魏國人身份太過敏感,若是馮玄真的達成與朝廷的和解,那他也必定不能再留在三元觀。
如此算來,除了瞎子能理直氣壯地繼續吃炙魚,這些新近認識的人,竟沒一個會留下來。
石蘆兒這幾日與劉鳳子朝夕相處,對她的看法改變很多,這也許是因為她們之間曾傳過功的原因,又或者因為她們本就修煉同一門武功的原因,總之,她有些舍不得劉鳳子走。
馮玄從後麵抱著她,在她耳邊道:“或者他們以後不方便來了,但我們可以去琅琊郡呀。”
“也不知何時了。”石蘆兒歎息道。
“很快的。”馮玄笑道。
“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石蘆兒警覺起來。
“是有個不成熟的計劃,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正膩歪,門口闖進來一道身影,嚇得兩人趕緊分開。
“天佑,怎地不敲門。”馮玄嗔道。
“敲了,你們……沒聽見。”
石蘆兒的臉紅到了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