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閑聊(二更)
我希望瑪瑙能夠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而不是像我第一世那樣,在別人家裏永遠矮半頭,低三下四著,不得自在。
說來,在我少年時候從來都沒有感覺出寄人籬下是多麽難受的一種感覺,但宋煙成成功的做到了。
我覺得女子歲數大了之後,和別的人組成一個平靜家庭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我告訴瑪瑙道:“瑪瑙,你聽我說,你現在覺得不想嫁人,那是因為你的歲數還小。
咱們隻是先將這個親事定下來,等你歲數大了之後,主子再將你嫁出去,你放心,宋家永遠都像是你的娘家一樣,隻要有我在,便不會讓人欺負了你。”
“我……”瑪瑙心知自己剛剛把話說出了口,幹脆心一橫,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主子,您看,我出去嫁人之後,伺候丈夫、婆婆也是伺候,伺候您也是伺候,婆婆還未必會像您對我好,那麽我為什麽不去伺候您呢?”
她這話乍一聽似乎是有幾分道理,但是我依然沒有被她拐進去,嚴肅地說道:“你這個想法非常的不可取,伺候公婆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隻要你婆婆不過分,那麽就應該好好的孝敬她。
而你此時連夫家都不知道在哪裏呢,就想著這種事情,到時候但凡受到一點兒委屈都會無限倍地擴大,你想想,你天天都琢磨這些問題,哪裏還能把日子過好了?”
“奴婢知道——奴婢就是不想嫁人。”
我被這小丫鬟弄得渾身都沒有了力氣,心想怎麽好話就聽不進去呢,想著之前看她說的種種,決定拿例子,壓低了聲音,我小聲說:“你看楚嬤嬤她就是因為沒有孩子,所以自己隻能在宮裏麵孤孤單單的呆著,你要是不嫁人就不能懷有子嗣,等老了之後誰來伺候你呢?”
“你和大人不也是……嗎?”瑪瑙困惑的問道。
說真的,說這話的要不是瑪瑙的話,我定然是以為這個人在反諷我。
可即便是如此,我的心裏麵也難免生出了些悲涼之情來,雖說我和大人如今的感情還算好,但一想到我這一世沒有辦法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就覺得心中升起了淡淡的遺憾來。
剛進入到這個身體的時候,我並不覺得有沒有孩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隨著年齡漸漸長大,我越發的疼愛起小孩兒來,有時候看著人家的孩子都覺得可愛,禁不住想誰手逗一逗。
我的心情瞬間跌入了下來,就沒有勁頭繼續和瑪瑙說那些有的沒的了,擺擺手,對她說道:“若是你已經想好了,不後悔,那麽我便聽你的。”
瑪瑙眼前一亮,剛想開口說,就被我隨手拿了個桌子上的糕點堵住了她的嘴:“你先別著急回答我,這事兒等半個月之後之後再和我談。”
三百一十四
這已經是宋大人連續第七天沒有吃東西了。
宋大人的腸胃有些問題,所以多年以來一直會吃府裏麵醫師吩咐下來的藥方子,後來夫人當家之後,特意吩咐元夕和元暮兩個伺候他的人也非常注意他的飲食,不叫他因為太過繁忙錯過了飯點兒。
宋大人多年以來一直聽夫人的話,身子漸漸比前幾年康見了許多。
隻是最近瞧著,他又開始重蹈覆轍了起來,元夕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偏偏如今因為前線局勢緊急繁忙,小廝們被調離在了他的身邊,隻能在後麵做一些閑事兒,不敢上前去阻撓大人幹正事兒。
此時元夕和元暮兩個人正擼著袖子,以前是一個大桶,麵對麵地洗衣服。
這裏已經是軍營的後麵兒了,住的大多數都是些平民。
“你說咱們老爺現在這個樣子可如何是好啊……”元夕愁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鬆開了手裏麵正搓地來勁兒的衣服,又由它跌落在水盆裏麵,心裏麵萬分的茫然。
他知道自己的老爺和夫人的關係好,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能好到這個份兒上。
這都已經多長時間的事兒了,看著宋大人的樣子似乎是還沉浸在悲傷當中,能夠癡情這個樣子,連元夕這個自家師傅一步步帶著,揣摩大人揣摩的了解自己親媽還有了解大人的人都是沒有想到。
想到了宋家,元夕自己心裏麵也開始難受了起來。
他走的時候還想著,回來便要將瑪瑙給娶回來,誰知道這麽一走便是天人永別了。
元暮洗自己麵前的衣服洗的滿頭大汗,一抬頭就見到自家兄弟成了這副愁容,當時便明白過來,他隻是又想起了那無緣再見麵的瑪瑙來,於是用濕著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別想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還是你們兩個沒有緣分。”
“不是我想她,而是我難受……”元夕死鴨子嘴強,即使心中的事兒都被元暮給捅破了,還是不肯服輸。
元暮一看元夕這個樣子,撇了撇嘴說道:“你還說大人,你看看你這段時間過的,就跟那行屍走肉一樣!要是被別人看到了,還以為你是突然間得了什麽大病。”
“哪裏有!”元夕瞪了他一眼,卻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此時已經通紅成一片了。
他其實是想生氣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話到嘴邊兒又串成了無奈的一聲歎息:“你知道嗎?我是真的喜歡她,記得第一次看到她時,我就覺得這是應該屬於我的,隻是我也沒有想到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緣分會那麽的薄,
我知道,她喜也歡我的……
哎,我的心裏是真的難受哇,每天一睡覺就能想起她來:
我走的時候跟她說的那些話,我拉著她的手,說我喜歡她,她當時臉都紅了,真好看呀……”
元暮心裏麵一點都沒有生出來悲切來,他隻覺得肉麻的可以。
其中一方已經死去了,對待死者尊敬他也不應該這麽的冷血。
但,這些話元夕不知道第幾次說了,第一次他還會聽的難受,但現在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從元夕的口中聽到了,實在是上不出來一點同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