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歌曲
吾老爺子和老夫人在琴聲起時臉上便帶上了笑，眼裏俱是欣慰。
剛開始的琴聲並不劇烈，緩緩若那日落的夕陽，帶著點淡淡愁心。
“這樂曲，似乎從未聽聞……”
可畢竟是琤，哪怕是帶著愁音的柔弱之聲，也聲聲敲擊著人心。
琴聲漸漸由輕柔變高音，就在這時，一道帶著滄桑的少女音向屏風傳入廳堂一眾人的耳中：
“擁抱著親人的時候，多希望時間就停止
如今我對自己的故鄉，像來往匆匆的過客
總是會想起你給予我的一切……
……窗外天空掠過的候鳥，又讓我想起你
……在漂泊的歲月讓我堅強。”
少女的聲音獨特，曲調跌宕起伏中盡是情感的宣泄。
那一句句詞曲，莫名含著一絲追悔和執著，更顯無盡的孤獨。
那一句“你給我的一切，讓我在漂泊的歲月，讓我堅強。”更是觸碰到了眾人心裏的柔軟處。
“這孩子……受委屈了。”一眾吾家人鼻子泛酸，大半眼裏已含上了淚花。
吾明鏡凝視著屏風處的身影，握緊了拳頭捂著胸口，臉色漲的通紅，更是心疼的無以複加。
他從未想過，那個從小到大沒心沒肺的少女，如今心中竟已布滿了悲傷和孤寂。
到底要經曆怎樣的痛苦，才能讓她開如此多愁善感？
曲唱盡，琴音緩緩消聲。
吾家廳堂變得一片安靜。
良久，也無人開口擊散這片沉默。
“怎麽都不出聲？難道我彈的難聽唱的難聽？”
正當眾人無言時，少女疑惑的聲音自屏風內傳出。
“哈哈，怎會難聽，小樹，沒想到你還會這曲藝，簡直動聽至極啊！”
吾家一眾少年笑著開口誇獎，除了一臉複雜神情的吾明鏡和吾明心。
“那就好，剛剛那道《家》是送給各位長輩的，接下來這一曲，是送給咱吾家傾國傾城的少年兒女～”
吾同笑了，立馬聲音嘹亮說道。
“女兒家才用傾國傾城形容，小樹、你這、”
吾家少年“籲”了一聲反駁。
可不待他們說完，琴聲再次響起，他們立馬閉上了嘴。
這次的琴聲極為歡快喜樂，前奏更是極短。
當少女歌唱的聲音傳出屏風外時，一眾少年皆漲紅了臉。
“月兒在手中開呀懷兒笑，雲兒在那眼前睡得早~
春風吹不倒，我的楊柳腰，在這桃花源裏蹦蹦跳跳~
少年你莫要歸心太早，燕兒它也雙雙飛來了，桃之夭夭，還綠了芭蕉
……停半晌我整花鈿，花似人心樂悠閑。”
在吾同曲子唱的歡快時，吾家一眾長輩也是展了笑顏，臉色紅通通一片。
待歌聲唱盡，吾家一眾人便紛紛問了起來。
“吾同，你打哪學來的，這般、這般的曲子？”三房夫人吾明鏡的娘羞紅了臉對著屏風詢問。
“咳咳，世外高人處得來的~三舅母你就別問了，這首《桃花笑》不是正配一眾哥哥嗎，歡喜快樂，無憂少年嘛～”
“還是，你們聯想到了別的什麽地方？”屏風隔擋的吾同挑眉，一臉不懷好意，語氣卻是一本正經。
“你這孩子……”三房夫人被吾同反問的啞口無言。
“小樹，你還會別的曲子不？你剛剛彈的唱的曲子我們聽都沒聽過，快來幾首讓我們開開眼界！”
“還不知道你會彈琴呢，快多讓我們見識見識！”
一眾年輕少年雖然聽到那首《桃花笑》覺得不好意思，但奈不住曲子太過特殊，太過好聽，他們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臊意開口請求。
“小樹都彈了兩首曲子了，也累了。你們這些當哥哥的消停點，待會兒菜該涼了。”吾老夫人說著，轉頭麵上帶笑看向屏風處，“小樹，出來吃飯了。”
吾同聽見外祖母的話卻沒有出去，而是撥動了一根弦，頓了一下。
“你們差不多都快成年了，也罷，我受累再彈一曲你們聽，往後找媳婦兒可以將這曲子彈唱給人姑娘聽。”
“外祖父外祖母，各位舅父舅母，你們先吃了，我再彈唱一曲。”
吾同說著，語調一轉，聲音帶了幾分調笑意味：“這首曲子叫《傾城一笑》，和你們正配哦～”
“小樹、你、”又被誇傾城，一眾吾家少年臉色又紅了起來。
可他們想反駁的話還沒說出口，屏風處又響起了琴聲。
“咚咚～咚咚咚～”
響亮悅耳的琴聲一響起，一眾少年眼睛便又是一亮。
琴聲響了一會兒，屏風處又響起了歌聲，這一次的歌聲帶著濃濃的訴情之音，情意綿中又帶上了幾分年少輕狂的少年意氣，令他們睜大了眼睛。
“煙雨花巷那華燈剛初上，誰站在牡丹亭中央
琴聲悠揚透過了石板牆，為誰彈奏一曲憂傷，
念念不忘你羞澀的模樣，那純白無暇的善良，
湖水蕩漾浸透誰的心房，隻想要為你戴紅妝，
我為你唱一曲，你傾城一笑不語，
……你嬌若梨花帶雨，你的美不止詩詞幾句。”
待吾同歌聲停止，吾家廳堂外的天上早已布滿漫天繁星，吾家內部更是燈火通明。
像極了那華燈初上。
也令人心蕩漾。
吾家一眾少年沉醉於那曲中的世界久久未能回神。
一眾吾家長輩見了，皆無奈笑著搖頭。
此時的飯菜已被長房大夫人吩咐搬下去熱了一遍，才端回桌上。
“小樹，出來吃飯了。”長房大夫人側頭看向屏風溫柔笑著喚道。
一直注意著屏風處動靜的吾明心和吾明鏡，皆目光灼灼的盯著屏風處的人影。
燈火之下，隻見屏風處印的影子站起了身走向一側，露出了她的精致美顏。
巴掌大的小臉上，膚如凝脂，五觀如畫，細長而黑的嫦娥眉下，一雙含笑鳳眸清澈動人，麵露得意的掃向眾人。
少女身材高挑，著一身淡藍色繡著蓮花圖紋的束腰長裙，衣擺垂在地上，將她的身形勾勒的愈加玲瓏高挑。
吾明心看著氣質大變的吾同，感覺像剛剛才認識她。
吾明鏡卻是看著展現著自己無盡風華的吾同，滿眼的寵溺和喜愛，仿佛在他心中，吾同本該如此傾城絕豔。
“小樹，到這裏坐。”吾明鏡衝吾同招手。
吾同見狀朝他走去。
待吾同落座，其餘少年也回過了神，紛紛問吾同歌曲從何處來，為何這麽特殊動聽。
吾同隻回答：“天上來，高人著。自然動聽。”以此來阻止一眾吾家少年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好在眾人隻追問了一會兒，便在吾家長輩的訓斥下乖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