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父親不要貪得無厭

  離了乾元殿的蕭丞相，很滿意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龍逸雲性好漁色，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但是不知怎的，他就是不太放心，總要一次又一次地試探。今日雖然是借著規勸皇上的名義去的，但是其實就是想看看龍逸雲把那些美人弄過去到底幹什麽。是作為擺設，還是真的與她們尋歡作樂。


  看了之後，他的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裏，心情也是十分舒爽。就連有些悶熱的天氣，也有了幾分涼爽之意。蕭丞相的腳步十分輕快，匆匆地往向著宮門走去。


  迎麵走來一個容長臉麵的宮女，遠遠便說道：“丞相，皇後請您去一趟坤寧宮。”


  蕭丞相住了腳，仔細一看，那宮女原來是皇後身邊的凝萃。想了想也有些日子沒見著女兒的麵了，便欣然隨著凝萃來到了坤寧宮。


  皇後臉上的淚痕未幹，見了父親，問道：“父親，那些新晉的貴人們，連同那個淑妃，都是您送進來的是嗎？”


  蕭丞相見女兒這樣，心裏也有些內疚。他雖然妄圖大業，但是畢竟也是有感情的人。麵對妻子留下來的唯一骨血，自小愛若珍寶的女兒，他不由得放柔了語氣，勸道：“女兒啊，你聽為父說。”


  “父親！”蕭皇後看到蕭丞相如此，便知道自己猜測得沒錯了。霎時間，隻覺得胸口悶得難受，喉嚨也堵著說不出話來。唯有兩行眼淚不由控製地落了下來。


  蕭丞相一見女兒哭了，心頭一軟。暗自懊悔當年的決定。其實，他本來不想將女兒許配皇家的，後宮的女人沒有幾個是真正幸福的，一個弄不好還有可能搭上性命。他這一輩子就這麽一個孩子，自然是舍不得的。所以，早早地就看好了一戶姓白的書香門第，就等著女兒成年之後嫁過去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女兒卻在街上邂逅了出宮遊玩的龍逸雲，不知怎的就被他迷住了，從此非君不嫁。在蕭丞相拒絕之後，還以死相挾。他沒有辦法，隻好答應。女兒在三年以前，終於如願以償，成為了龍逸雲的皇後。


  可是看看現在，珍貴的脂粉也掩飾不了女兒臉上的憔悴，還有那幽怨的神態。說起來，還是自己這個父親對不起她，如果當初再堅決一點，將她送走，她就不會陷入這個向無底洞一樣的後宮，眼睜睜地被它吞噬掉青春年華了。


  想到這裏，蕭丞相走到女兒麵前，拍拍她的肩膀，語種心長地勸道：“孩子，那些美人是為父送來的，可是都是為你好。你進宮三年無所出，在這樣下去，那幫老臣們肯定又唧唧歪歪了，說不定還要求廢後。那些美人的親人，都在為父手裏把著，她們即便得寵也翻不出天去。如果那一個得了一男半女，你養在名下，就是正正經經的嫡母，到時候誰還敢說你無所出！”


  蕭皇後自然知道父親都是為了她好，可是她畢竟是女人，誰不希望自己心愛男人隻有自己一個。現在可好，龍逸雲左擁右抱的，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這讓她心裏如何好受得起來。而且，還有一件事，她必須要問清楚。


  想到這裏，蕭皇後擦了擦眼淚，扶著蕭丞相坐到了椅子上，一邊正色道：“父親，這些年您大權在握，是不是還想更進一步？”


  這話一說，蕭丞相蹭地站起身來，一臉嚴肅地問道：“這話你是聽誰說的？”


  “還用誰說嗎？明眼人一看便知。父親，女兒勸你一句，人一定要知足，不要貪得無厭。何況，您想要頂替的那個人，不僅僅是皇上，還是您的女婿。”


  皇後卻不知道，她心心念念想著的、口口聲聲維護著的夫君，此時卻沉浸在溫柔鄉裏不能自拔呢。他躺在柔軟的榻上，身邊偎依著兩個美人。一個身穿綠衣，一臉驕矜，正是那囂張的玉華；而另一個卻溫柔婉約，赫然是與福雙叫好的芷蘭。


  兩個人一左一右，與龍逸雲耳鬢廝磨。後者還不時地在兩人耳邊說上一句悄悄話，雖然聽不見是什麽，但從兩人那紅透了臉色便知道，肯定是床第之間的私密話。


  而大殿的正中央，十幾個美人正在翩翩起舞。龍逸雲一麵看著，一麵感謝蕭丞相：這些美人真是不錯，個個能歌善舞，而且各有特點。


  殿中一派和樂，唯一與這氣氛格格不入的，就是站在角落裏的福雙了。她麵容清冷，嘴角帶了一絲嘲諷地望向場中。這樣香豔奢靡的場景，在疊翠樓每天都會上演。那時福雙覺得疊翠樓真是藏汙納垢之所，現在看來，這後宮有過之而無不及啊。而倚在榻上的那位身穿龍袍的男人，一臉癡迷樣兒，居然是當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