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怪人
說實話，在偌大現世中，能有御者天賦的人不算多。
天府市有近兩千萬的人口，但是異務局全員卻不過一兩百人，從這裡就能看出御者的稀有。
所以王霄還真沒想過被普通人撞見該怎麼辦……
這小丫頭應該是因為自己剛才撕開鬼蜮空間導致的空間不穩定而誤入的。
但是不管空間怎麼波動，能夠自行跨入鬼蜮必然是具備御者天賦的。
這種概率真的是太小了，小到讓王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你什麼時候跑進來的？」
王霄半側身向著這個小女孩問道。
這時候王霄周身的還繚繞著些許漆黑鬼氣，眼瞳因鬼神之力而呈現為金色，穿著一件黑灰色的長款大衣，加上問問題的聲音也不算友善，活脫脫是個漫畫里走出來的反派模樣。
這個穿著白羽絨服小女孩後退了一步，像是被王霄嚇到了。
不過她倒還算挺有靈性，急忙說道：
「我不知道，我就剛剛才進來，什麼也沒看到，我現在就走！」
說著，女孩子轉身想要離開，只不過轉身過後映入眼帘的並不是來時路，而是牆壁般橫亘的一片鬼霧。
隨後，王霄的聲音就緊貼著她的脖子響了起來：
「走到哪裡去？」
剛剛王霄和她的距離至少還有二十多米，一轉身卻在她的耳邊響起，這種猶如鬼魅的感官讓她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轉過身來，正看見高他一大截的王霄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我我……」
小女孩子緊張得「我」了半天什麼都說不出來。
王霄見狀莞爾一笑，把左手放在女孩的肩膀上，用鬼神之力辟開鬼蜮邊界，帶著她重新回歸現世。
小女孩子眼前一花就發現自己又重新站在了街道拐角的陰影里，不遠處的繁華喧囂聲清晰入耳。
這一切直觀又真實，彷彿在提醒女孩子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唯一不尋常的是，面前這個仍把手放在自己肩頭的青年男人。
王霄放開手，後退一步，溫和地笑了笑：
「這樣才能回來嘛~」
女孩被王霄的舉動搞得有點兒懵，不知道這個剛剛分明像是大魔頭的男人究竟是好是壞。
這短短時間裡，王霄也想明白了，自己雖然被看見了吸收鬼氣的場面，但是這丫頭只是個完全沒有鬼神常識的小孩子，就算她向別人提及看到自己的畫面，自己也可以推脫這是她初次看見殺除妖魔的畫面所以看錯了。
只不過看她這樣子像是沒有正式覺醒，自己倒也沒必要向異務局通報她的存在了，免得還得解釋自己為什麼這麼積極地出來掃蕩鬼蜮。
「我……這……」
女孩子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好，緊張之餘臉頰微微泛紅。
在白色衣服映襯下的皮膚白裡透紅，可愛得很。
王霄看著她這幅樣子不免想要戲弄一下，佯裝兇狠地威脅道：
「你要是向別人說了今天看見的事，你知道會發生什麼的吧？」
「我不會說的！」
小女孩連忙乖巧點頭。
「行了，那就沒事了，小女孩子平時少在晚上出門，快回家吧。」
王霄隨即輕輕拍拍小女孩的腦袋，把她朝著燈光明亮的街道處推了推。
小女孩沒想到王霄居然真的這麼輕易就放過了自己，眨巴眨巴眼睛看向王霄。
這年頭，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已經很曉事了，對世界有自己的認識，對人也有自己的判斷。
發現王霄比自己想象中更好說話之後，小女孩張張嘴想跟王霄這個神秘的人聊一聊。
不過王霄顯然無心閑聊，再度裝作兇狠模樣恐嚇這小孩：
「還不走，那就不用走了哈~」
這孩子被王霄這麼一下，趕緊連蹦帶跳地逃走了，只留下王霄留在街角陰影里搖頭笑。
——
被打了這麼個岔，王霄倒是覺得自己的行動應該更加小心謹慎一些了，不過還是沒有停止自己的原定計劃，又在街邊遊盪了兩個小時，找到了另一座鬼蜮碎片，將之清理一空，再度吸收了不少鬼氣。
又清理了一座鬼蜮碎片之後，王霄也決定休息一會，找了個網咖，開了兩個小時坐一會兒。
在網咖里干坐著也有些無聊，王霄乾脆打開《三國殺》玩兒了起來。
原來讀大學的時候經常跟同學一起玩實體卡牌版的《三國殺》，後來也試過一段時間網路版，後來工作之後就不怎麼玩了。
今天跑出來掃蕩鬼蜮累了，坐在網吧里突然想起來了，還有點兒心痒痒的。
加上自己的兩尊鬼神之一還有【趙雲】，實在是想發揮一下五虎上將的風采。
可惜玩這個遊戲選武將階段有一定的隨機性，王霄第一把沒隨到「趙雲」，只選了個「姜維」。
更難受的是，自己當的忠臣，被兩個反賊輪流出【殺】砍死了，挑釁技能反而加速了自己狗帶……
「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聽著「姜維」的陣亡台詞，王霄覺得有些憋氣，摘下耳機，放到桌上。
而這時，坐在旁邊的人卻湊了過來，幽幽問道：
「你喜歡『姜維』嗎？」
「還行吧，不過還是沒有『諸葛亮』好用。」
在遊戲里「姜維」可以覺醒和「諸葛亮」一樣的技能，所以王霄才會這樣說。
王霄還以為這人和自己一樣是個桌游愛好者，所以才這麼回答，不過當王霄下意識看向他的時候，就不這麼認為了。
坐在自己旁邊的是一個穿著斗篷裝的男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膚色健康，眼睛很亮。
就這樣坐在旁邊探頭過來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讓王霄覺得不對的，是這個人給自己的而感覺，這種感覺並不是那種直觀的兇險或是壓抑，而是在這個人的軀殼下像是藏了一座大海，那座海日夜不息的潮漲潮落，像是隨著塵世在呼吸。
這種深沉的感覺，絕不可能是普通人，甚至不會是尋常御者。
「『季漢』最後的護國麒麟，一生為了理想行艱蹈險的理想主義者，我為什麼不喜歡呢？」王霄難得正經地回答，然後接著說道，「這裡不是細聊的地方，咱們不如出去慢慢聊？」
「好啊~」這個神秘人像是早知道王霄會這麼說，欣然點頭。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一併起身，一起走出網咖，在街道上無言並肩而行，一直走到了街邊無人的無燈的小巷中。
兩個人剛一踏進巷子里，王霄立刻展開了自身鬼蜮。
殘陽如血，烽煙不絕，金戈鐵馬聲聲響起，正是【趙雲】的殘陽戰場。
被王霄拉入鬼蜮之中，這神秘人一點也不驚訝，反而讚歎地欣賞起這座鬼蜮，同時感嘆道：
「血染征袍透甲紅，當陽誰敢與爭鋒……一身是膽的趙子龍，真是令人神往啊~」
王霄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用意來歷，只能冷聲質問：
「特意在我面前招搖，你的目的不會只是想看看我的鬼蜮吧？」
「當然不是，一來想看看你有沒有資格承載【趙雲】，」神秘男子搖頭晃腦地說道，「二來也是想先跟我的同志見見面~」
王霄聽他說法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異務局的同事，嗨，嚇我一跳。」
然而就在王霄放鬆時，這人的下一句話十倍提高了王霄的警惕。
「異務局？不不不，我不是，不過我倒是殺了不少異務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