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前塵舊怨
火海依舊熾烈，喧騰向上彷彿要將天空燙穿。
王霄從火海中走出，像是個脫出煉獄的戰神。
聽了王霄和白鳳駒的話，孟老的表情終於還是不像一開始一樣平靜，而是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
「因為你憎恨我，所以就憎恨著所有和我沾染的一切，這也是為什麼你明明有著比我更聰明的頭腦，卻往往在與我布局時棋差一招的原因。你太想看我痛苦，以至於看不清很多本該明顯的東西。」
白鳳駒聞言愴然而笑，笑聲回蕩在火海之中更顯得蒼涼。
「孟輔君，你這輩子總覺得自己什麼都知道，你其實根本不懂我，你們不認同【叛逆】的理念，於是甚至沒有嘗試過去思考它……你真的覺得我只是為了報復你嗎？」
說話間，白鳳駒背後浮現出了一道道黑白異光，這些霞光升騰到火海之上幻化作上百座銜尾旋轉的黑白太極陣盤。
這些陣盤在天空中懸浮，隱隱組成了一道更加宏大的陣勢。
在白鳳駒的鬼神陣勢下，下方的火海都彷彿受到了壓制，難再焚山煮海。
以這絕妙的能力壓制住了孟老的火海鬼蜮，白鳳駒手掐法決，先看了一眼孟老，再看一眼王霄。
雖然嘴上對孟老極為不忿，但是心裡還是知道這名老人的謀算和實力之強的。
「毀了鬼蜮節點，這一盤算是你贏了，不過如果你認為這就是【張獻忠】帶來的異變的結束，那你就低估我了。」
說著，天空中的上百座陣盤同時下沉三丈，整個火海鬼蜮的氣壓劇烈變化，遍地烈焰瘋狂搖曳。
同時，拱衛鬼蜮天府的四座分幻境之中湧現出大量的異種鬼兵，同時向進入分鬼蜮的異務局御者們發起進攻。
在這大局已定的時候，白鳳駒還在試圖反擊。
看著白鳳駒以鬼神之力操弄天象一邊，孟老長嘆一聲：
「小白，收手吧，你所想的『人鬼共處』本來就是不現實的。更遑論追求長生不死、死而復生了。」
白鳳駒的回應則是將龐大的鬼神之力布滿整個鬼蜮。
「老東西，你別再用人世的道理教訓我了，在鬼神縱橫的世界里甚至能看見千年前的歷史人物，為什麼就不能讓死者蘇生？」
說著，白鳳駒大手一揮，整個火海的火焰在他的意志之下搖曳，從中竄出一條巨大的火龍，向著孟老與王霄撲來。
「你自以為用火神妙，卻沒有想到我的鬼神也是火攻大家，你不知道《火龍神器陣法》的作者便是青田先生嗎？」
王霄看著那火龍徑直撞過來，心思電閃。
所謂《火龍神器陣法》本來是明初時期的一冊論火秘籍，內容囊括了火攻總論、火器盤點以及各類火藥，通常認為是青田先生劉伯溫所書。
這本來只算作一冊古代軍工典籍，但是依照這鬼神世界的規律，顯然成為了這位「小白」的特殊御火神法。
而據此也能推測，這人的鬼神應該就是傳聞輔佐洪武帝朱元璋建立明朝的奇人——劉伯溫了。
民間常把張良、諸葛亮、劉伯溫並稱，尊奉這三位為謀臣之冠，孟老以武侯為鬼神，也難怪與這「小白」斗得難解難分。
不過，就算對方有如此御火奇術，自己今天也不怵他。
心思把定，王霄拔起插地的【霸王槍】，對準撲來的火龍就是一刺。
霎時間，有攻無守的槍勢直接破開了火龍的軀殼，濺起滿天火星。
白鳳駒正驚訝於自己火攻之術被破，就看見一身玄甲的王霄拎著【霸王槍】當空朝自己劈下來。
王霄對準了白鳳駒的腦門，一門心思要將他打個腦袋開花。
不過白鳳駒顯然不是這麼好對付得，就在【霸王槍】即將砸中他的時候，白鳳駒整個人化作了一團團又烈焰組成的火鴉。
這些火鴉們並不受力，從王霄槍下逃脫，隨後在後方凝結，重新化成了白鳳駒的樣子。
而王霄落地之後挺起腰桿，目光緊緊盯著這位【叛逆】的首領。
「異務局的信息說天府市新增了一名很有天賦的青年人，其鬼神為五虎上將之一的【趙雲】，不過看這樣子似乎另有隱情吶。」
說著，白鳳駒打量了王霄一番。
「在城西擊破了【圖坦卡蒙】祭典的就是你吧，所以你的鬼神並不是【趙雲】而是【項羽】？同樣都是頂級的武將，這有什麼好隱藏的？還是說，你的鬼神不僅是單一的趙或者項，而是兩者兼具。」
白鳳駒的言語是推測，語氣卻十分篤定。
看著王霄身著黑甲的模樣，眼神中滿是思量：
「是了，所以難怪你有這樣的實力，雙鬼神作根基，他就是你為天府異務局打造的最新工具吧，這樣的天賦的確驚人，難為你還特地把他扮做覺醒的普通人拉進異務局，甚至連我都騙過了。」
聽了這人看似有理實則鬼扯的推測之後，王霄只覺得他神兮兮，長槍直指，出聲挑釁：
「不知道你在扯些什麼，不過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的腦子多半是出了什麼問題，，奉勸你最好束手就擒，不然待會兒我不保證你身體零件的完好。」
「哈哈哈哈，」白鳳駒現世仰頭大笑，然後模樣癲狂地看向王霄，「你和我不該是敵人，你知道我以前也是異務局的一員嗎？那時候我們一群人都是異務局的新人，把孟輔君當做值得信任的前輩，在他的指揮下日夜與鬼蜮里的鬼神、鬼怪作戰……可是，在這個人的心裡從來沒有把我們當人看過，對他來說沒有人是不可以犧牲的！」
說著，白鳳駒向王霄伸出手。
「我們才應該是同伴，只有御者才能理解御者，孟輔君所謂的什麼理念總是要為那些凡人犧牲我們御者的性命，你在他的心中也只是個隨時可以犧牲的工具罷了。加入我，我們才應該一起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王霄看著這個人，覺得他好像真的有點精神問題。
而後，背後傳來了孟老帶著些疲憊的聲音：
「他以前確實是我帶的新人，本來該是那一屆最有才能的新人，但有一次探索鬼蜮，我們一個大隊犧牲了一多半，裡面都是他的好友甚至還有他的愛人，他接受不了打擊……精神出了異常，又受到鬼氣侵蝕……才變成這副模樣。」
聽見孟老講述前事，白鳳駒的臉瞬間變得冷漠，淡淡說道：
「閉嘴，你沒資格提他們。」
話音落，白鳳駒腳下瞬間擴張一座八卦陣盤，籠罩周遭環境。
在陣盤力量之下，周遭因孟老力量所幻化的火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詭異邪祟的五行鬼氣。
「孟輔君，今天你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