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法陣破
王霄盤坐法陣之中，意識沉浸整個天府，以【項羽】的絕世力量鎮壓諸多鬼蜮，不曾感知到法陣之外的對峙。
劉老在一瞬之間被孟老拉進鬼蜮之中，驟然感知到宏大火海的威懾力，心裡也在暗自讚歎。
以火海鬼蜮將劉老的退路封鎖，孟老的眼中並無成功抓到內賊的欣喜，相反的是滿帶著揮之不去的憂鬱。
「我實在想不出您投向【叛逆】的理由。」
聽見孟老語帶蒼然，劉老倒是多了幾分釋然，笑著說道：
「因為我老了啊……誰又能不怕老去呢……」
劉老的答案並沒有解開孟老的疑惑，相反的是更值得孟老悲愴：
「我記得當年我剛剛進異務局的時候，你對我說，一個人如果有了信念感，就可以什麼都不用怕。」
聽見這句話，劉老更多了幾分悲愴，苦笑著搖了搖頭：
「人總是會變的……當我感知著自己的肉體日漸衰老，每天的精力愈發不濟，我就開始恐懼老去、恐懼死亡……這種感覺一天天累加，讓我愈發走不出來……直到我遇見了那個人……他們【叛逆】已經逐漸研究出了讓人鬼化的技術，如果可以像鬼神一樣存活，那麼我們不就相當於擁有的無限的壽命，這是多麼令人期待的技術！」
劉老越說越激動，眼中開始慢慢帶著詭異的紅光：
「小孟，你也老了，你看看你臉上的皺紋！我之前沒有正式地告訴過你，現在我正式地邀請你，跟我一起享受這門長生不死的技術吧！」
看著劉老這幅近乎癲狂的模樣，孟老抿著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說，阿博看到了你這幅樣子，他該怎麼想？」
聽見孟老提到的人，劉老一瞬動搖，但是很快就被眼裡紅光所代表的的瘋狂所吞噬。
「他如果看到他的父親能夠永生不死，他只應該我我感到欣慰！」
聽見劉老的回答，孟老閉上了眼，輕聲一嘆：
「老大，你這樣將讓我永生後悔。」
聽見孟老這樣說，劉老的表情愈發邪異起來：
「怎麼，下定決心要殺死我了嗎？怎麼表現得這麼艱難？你不是最擅長捨棄同伴的命了嗎？鴻名是那樣！車雨也是！」
聽見劉老的冷諷，孟老無奈搖頭：
「原來你還在怪我。」
「怎麼能不怪你！！」
劉老一聲大吼，背後驟然升起一尊鴻儒虛影。
那虛影手提玉筆一支，凌空宕開一筆，筆鋒繪出一掛清河懸空奔流闖入火海之中。
水火相溺，蒸騰起大量的水蒸氣喧騰四周。
孟老的眼神在火海水霧之中搜尋，赫然看見袒露著上半身的劉老將拐杖當做兵器，像一個劍客一樣從水霧之中沖了出來，凌空躍起，向自己劈砍下來。
這位年邁的老者此刻以肉身作戰，滿是疤痕的身體上爬滿了邪性的鬼道符文，彷彿真的令他重回青春。
面對著這肉身攻擊，孟老後退一步，食指與中指並作劍訣，凌空點出，赫然幻化宏大火泉。
火泉噴涌而出，猶似吞沒一切，劉老卻是不管不顧，揮杖破襲。
剎那，劉老的精悍肉身爆發巨大力量，演化出一種極為宏大的能量，紛作五彩，撕裂光焰。
【朱熹】一聲主張「理氣論」，所謂「理依氣生萬物」，劉老作為【朱熹】的御者，秉持「一心一念」便可以化生陰陽五行。
生滅同理，故而可以破開一切不脫離五行的事物。
然而，劉老撕裂火泉之後落地，周遭已經沒有了孟老的身影。
把拐杖當做劍器正握，環顧四周，橫眉大喝：
「孟輔君，你給我出來！！」
「你就一輩子不敢面對我嗎？」
「你快出來！」
在他的呼喝聲中，周遭火海逐漸變形，由烈焰化作岩石。
升騰氣溫降低，周遭逐漸化作飛沙走石的幻境。
一身正裝的孟老站在黃沙岩柱中間，面色悲憫的看著劉老：
「老大哥，活了這麼多年，你怎麼就被外界的邪人蒙蔽了心性？你這哪是延年益壽的咒法，這是在燃燒你所剩無幾的生命力啊……」
聽見孟老所說，劉老眼中閃過幾分掙扎，但還是恢復了凶性，惡狠狠地盯著孟老：
「危言聳聽，你現在用不了鬼神與我作戰，就只好妄圖通過言語動搖我心？」
孟老兀自一笑：
「老大哥，你沒有發現，自己也召喚不出【朱熹】了嗎？」
孟老一句話揭破真相，劉老眼中幾分慌亂。
孟老繼續不徐不疾地說道：
「【朱熹】一聲遵循『萬物之理』，唯有百念一心才能得到他的認可，這是你告訴我的，可你現在連鬼神都無法召喚……你的心已經被鬼道咒法蒙蔽了，我一直在想以我對你的了解你不可能為什麼延年益壽的法子背叛一生的正道，但我想不到的是你的心性也會被術法控制……【叛逆】那位領袖對人心的把握，確實太可怕了。」
「你在說什麼？不要把你的卑劣加諸在所謂的心性上！」
劉老大吼著沖向孟老，陰陽五行之力隨之而動。
孟老這次沒有閃避，而是迎著劉老緩緩走過去，那些涌動的五行力量都被神秘的鬼神力量消弭於無形。
一步一步，化解所有攻勢。
直到劉老衝到面前，孟老瞬間抬起右手，一掌按在他的胸口。
八相奇門力量順著孟老的手臂送入劉老的體內。
劉老那暴動的力量漸漸消弭，周圍狂亂的鬼氣也隨之得到安撫。
隨著孟老以奇門力量鎮壓，劉老身上的鬼紋漸漸隱沒，眼中的凶光也消散，眼神恢復了往日的平和。
「小孟……」
老人呼喚著，身體隨之而倒。
「老大哥！」
孟老連忙伸手去扶。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劉老眼中的紅光再度熾盛，凜然一掌打在了孟老胸口。
孟老當場嘔血，臉色瞬間蒼白虛弱。
但還是強行把住了劉老的肩膀，繼續將八相奇門力量貫入劉老體內。
劉老的身體受到束縛，終於是動彈不得。
唯有表情依舊凶狂：
「孟老！您沒想到吧！你的老大哥已經徹底沒有自我意識了！這些時日都是我在跟你交流！！！」
孟老隔著劉老的面孔，彷彿看到了躲在鬼蜮深層的紫衣青年，輕喃一聲。
「白鳳駒。」
隨後，一指點中劉老的眉心。
一股神異玄奧的力量隔著時空點進了鬼蜮深層，使得鬼蜮里的白鳳駒同樣嘔血後退一步。
隨後，劉老失去了外界鬼神之力支持，徹底失去意識。
孟老踉蹌後退一步，擦擦嘴角血跡。
散去了周遭的火海鬼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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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孟老受傷，維持法陣的力量也就無以為繼。
法陣之內，連續感知到近前滔天鬼力的王霄緩緩睜開眼。
只看見自己面前主持鬼蜮的道衣鬼神嘴角淌出些許血跡。
房間門口，同樣手上的孟老緩緩轉過身來。
「抱歉哈，本來是給你安排任務，結果我這個老頭子自己卻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