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供奉

  隨著嚴曦的鬼神之力侵入盧星的精神，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漸漸地臉型都開始向著貓臉變化。

  盧大爺看著這一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惶恐地抓住了王霄的手腕，問道：「王警官！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王霄聳了聳肩膀：「您看著自己兒子重返青春，就沒想過他還是不是你的兒子嗎？」

  「你這意思……我兒子……我兒子他……」

  盧大爺瞪大了眼睛看著王霄，語氣顫抖，越來越不敢說下去。

  王霄倒也不是為了嚇這大爺，只能安慰道：

  「您先別急，也許還沒到最壞的情況。」

  盧大爺也沒法子，只能看著前面的女警官用符紙貼在自己兒子額頭上。

  盧星被嚴曦用符咒鎮壓，整張臉已經徹底變成了貓臉，但是身體卻還是人的身體，一邊慘叫著一邊哀嚎，想用手把嚴曦扒拉開。

  但是嚴曦的鬼神之力比他身上若有似無的鬼氣強上太多，令他根本做不出什麼有效的反抗，身上的鬼氣漸漸溢散出來。

  而他的影子隨之畸變，漸漸變成了昨晚潛逃的黑貓的形象。

  那黑貓就要成型，盧星愈發痛苦，開始向自己的父親呼救：「老爹……救我！！」

  盧大爺聽見自己兒子的呼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想要爬起來去救兒子。

  然而王霄當然不會允許，蹲下來按住了盧大爺的肩膀。

  「您別動，不然可真就功虧一簣了。」

  這樣說的時候，王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怎麼弄得我跟個反派一樣……

  盧大爺眼裡含著淚光，指著表情痛苦的貓臉盧星，聲音顫抖：

  「可是……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們干這個是專業的，您得相信國家呀~」王霄一邊安撫盧大爺一邊催促嚴曦，「姐妹，能快點兒嗎，考慮一下這裡有心理承受能力不太高的老人行嗎？」

  嚴曦依舊在用鬼神之力鎮壓盧星體內的鬼怪，偏過頭來對著王霄抱怨道：

  「就知道催催催，那乾脆你來啊！」

  雖然這樣說，嚴曦還是加大了力量的輸出。

  猛然間鬼神之力衝擊之下，表情痛苦地盧星直接昏了過去，而那已經畸變成為了貓形的影子則是徹底脫離了盧星的身體，嗖得一下飛竄而出，向著大門方向逃去。

  嚴曦一把扶住了差點摔倒的盧星，而王霄則是瞬間像箭矢一樣追上了逃竄的貓影，手中的【龍膽亮銀槍】倏地刺中貓影，將它釘在地面上。

  那貓影發出恐怖的嘶吼，在地面上不斷掙扎，不夠被【龍膽亮銀槍】釘住的它根本無法擺脫。

  嚴曦把盧星放在藤椅上，走過來又拿出一個錦囊，打開錦囊對準了地上的貓影，抬頭看向王霄：

  「鬆開吧。」

  王霄鬆開長槍，地上的黑影直接被吸收進入了錦囊之中。

  王霄看著這一幕覺得神奇，問道：「鬼神之力還有這樣的用法？你什麼時候教教我？」

  嚴曦沒好氣地回答道：「我要是會就好了，這是孟老給的錦囊，收去這些靈體怪異用的。」

  「那還是回去讓孟老教我吧~」

  貧嘴結束，王霄走回去把盧大爺扶了起來，拉著他坐到了盧星旁邊。

  此刻的盧星依舊昏迷，但是臉型卻開始慢慢向人形變了回來。

  房間里的氛圍逐漸安靜，只是顯得有些詭異。

  盧大爺看著這一幕總算是把懸著的心放下來些許，眼神渴求地看向王霄和嚴曦，問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王霄整理了一下思緒，開口解釋道：

  「用死貓和人血放入金棺，這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法子，用傳統一點的話術來解釋就是你兒子中邪了。」

  盧大爺聽著王霄說得話，臉色凄苦起來：

  「我……我也是沒得辦法了……我就這一個兒子……但凡是有辦法，我還不是得做啊……」

  看著盧大爺這幅樣子，王霄也沒辦法說更多了，只能看向嚴曦。

  嚴曦處理這些事情的經驗還是要多一些，跟著問道：

  「我們能明白您的心思，但還是得告誡你，這樣的事情是非常危險的，不僅有可能會傷害到他們，最重要的是……這也是對您兒子生命的損耗。」

  「啊？這怎麼可能，我兒子他明明年輕了十幾歲……」

  盧大爺下意識想要反駁。

  嚴曦卻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繼續提問：「那個給你們送來金棺和這個特殊邪法的怪人有給你們留下什麼聯繫方式嗎？」

  盧大爺思索了一下，搖搖頭：

  「沒有，那個人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也不知道怎麼知道了我們家的事，給我說了那個法子之後就走了……我真是不知道啊怎麼回事啊……要是知道這是害人的東西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用啊……」

  老大爺說著說著又哭訴起來，嚴曦也難以再接著追問。

  好在剛剛昏迷的盧星很快又醒轉過來……他的臉恢復了人的模樣，但是卻多了許多的皺紋，不僅不似方才的青年模樣，甚至比王霄在照片上看到的他原來的模樣還要蒼老。

  剛剛醒過來的盧星輕咳了兩聲，虛弱的說道：

  「那是……在一個廢棄的工廠……」

  王霄和嚴曦都還沒反應過來，看見盧星這副模樣的盧大爺已經撲了過去。

  「兒啊，你這是怎麼了？」

  現在的盧星滿臉看起來蒼老極了，說是盧大爺的兄弟也不為過……

  「爹，我沒事……」盧星先安撫了一下自己的老父親，然後看向王霄，「王警官，我現在似乎能想起一些零碎的畫面了……我，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不！不可能！我兒子有病在身，天天都待在家裡，怎麼可能出去殺人？」

  盧大爺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回護兒子的心促使他開始辯解。

  王霄能理解這位老人的心理，但還是搖搖頭：

  「盧大爺，就像您剛才看見的，是您兒子的影子妖魔化了……」

  王霄說著看向盧星的影子，他現在的影子比正常情況下要淡很多，顯得有些詭異。

  「這……這不科學！」

  盧大爺憋著話實在想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弱弱地用科學反駁。

  嚴曦搖頭失笑：

  「您放心吧，我們知道你們也是受害者，不是來抓你兒子的。」

  盧大爺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而王霄轉過來看向盧星，對他提問：

  「那關於之前的事情，你還有多少記憶？」

  盧星沉默片刻：

  「之前一段時間，雖然我的病好了，但是意識卻時常恍惚、不由自主……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時候都是附在我身上那個怪物出去作惡的時候。」

  「我現在回想起來，除了零星的慘不忍睹的畫面……就只有一個一個廢舊工廠的畫面，似乎是某個人在那個工廠里作法，操縱著許許多多像我一樣的人為他殺人……用來供奉一個神秘的存在……」

  盧星現在樣子變老了，說話也變得老神在在的，但是說話的內容卻讓人有些心驚。

  王霄跟嚴曦對視一眼，接著問道：「你還能想起那個工廠在哪裡嗎？」

  「不知道了……」盧星搖了搖頭，「但是那好像是一家生產鋁板的老工廠，廠房很大，但是很空……」

  得到了這些信息已經是意外之喜，王霄也不打算再繼續追問這對可憐的父子。

  看著盧大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心裡還有些不太好受。

  嚴曦看了一眼盧星如今的老態，也是無奈，只能嘆氣說道：

  「盧大爺、盧星，你們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是超乎常理的，所以請你們不要向外邊宣揚。」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一定不會宣揚！」盧大爺聽嚴曦的話里像是有要走的意思，趕緊答應。

  嚴曦接著囑咐：「今天或者明天，我們的同事會來為你們解決具體的事情，盧星已經損失掉的生命力是補不回來了，但是身上殘存的傷害還是可以彌補的……另外，可能會讓你們簽一些保密條款。」

  「明白明白！我們都明白的。」盧大爺滿口答應。

  王霄看著這幅畫面，心裡愈發不是滋味，拉著嚴曦打算離開：「那就這樣吧，盧大爺，我們兩個就先走了，打攪到你們了。」

  「哪裡哪裡，是我們要感激你們兩個來幫忙驅散了那個妖怪啊……」

  盧大爺一邊說著好話，一邊把王霄跟嚴曦送出了門。

  王霄沒有停留，跟嚴曦一起轉身離開。

  並肩走著，還能聽見屋子裡傳來的父子倆抱頭痛哭的聲音……

  「現在你能理解我們為什麼得限制御者的行為了么？」

  聽著背後的哭聲，嚴曦面無表情地向身旁的王霄提問。

  王霄沒有回答，而是拿出了手裡的手機。

  「讓我來搜搜看，天府市有多少製作鋁板的老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