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薄
唐琬終究還是認出了他的身份,因為車子開過了放著他巨幅海報的一座商務廣場,她知道了這陌生的臉孔究竟屬於誰。她站起身,出乎意料地又揮起手,不想這一次被蕭琰抓在半空:“沒有人可以打我第二次。”
“如果不是蕭氏,我就不會落成這樣!”她的手從張開的掌變作了拳頭,“皓銘也不會不管我。”
“他根本就沒想過要管你。”
“不!”唐琬憤恨地反駁著她,但當目光彼此相對的時候,這番自欺欺人不攻自破。她咬著牙,不再去看蕭琰,蕭琰也便鬆了手,遞過她的員工卡。唐琬淒淒一笑,並不去接,隻是摸起了左手中指的戒指。
他說過會愛她一輩子。
他還說過戴上戒指,她就永遠都屬於他,他也會一輩子保護她。可是,還沒有到一輩子,他就已經忘記了承諾。
甚至,連讓她倚靠的機會都不給她。
為什麽?
上天為什麽要讓他這麽輕易地就放棄她?
“把手給我。”
她拒絕。
蕭琰卻已拉過她的左手,伸手去取訂婚戒指,她拚命地去捶打他:“停手!放開我!不要,放開我!”
可戒指依舊被他取了下來,一下拋向車外,她跟著要去抓,被他一把拽回了身前:“這種感情有什麽值得紀念的!”
他不容她再犯傻。
“這是我的事!”
她緊抓他胸前襯衣的手慢慢地滑了下來,他終於看到了她的淚水。他一直想讓她徹底地哭出來,可當她真的哭了,他卻不想再看下去。
他褪下自己耀閃光彩的結婚戒指,放到她的麵前,“扔了它!”
此刻的她褪盡了所有堅強的偽裝,顫抖地接不住任何的東西。蕭琰將自己價值連城的結婚戒指塞入她的手心,覆在她的手背往外拋了出去。
“你是……瘋……子。”
那一刻,蕭琰扣住她的手,手指緊嵌入她纖柔指間的縫隙,不由她反抗地深吻下去,唇齒肆意地吸著她的淚水,苦澀,所有,她不能承受的傷痛……
“那女人是誰?”耳旁含香的熱氣呼在耳廓上,靳萱低身湊近蕭琰頸脖,溫香軟玉的身子貼靠在他肩頭,手指迂回輕撫過他的臉頰,另一手從後環上微敞胸的襟口,“敢對你下這麽重的手?”
蕭琰並不理會,隻是拿起筆在兩份文件的末頁簽了字,抬手道:“利遠藥業公司的股權轉讓協議。”
“你喜歡她?”靳萱微蹙眉,手探進衣襟,不想被蕭琰冷冷地推了開來。靳萱嫵媚的臉龐瞬時變得鐵青,傲氣已被無名湧上的醋意頂在了胸口,笨拙地從他身後抽離了僵直的身體。
“放棄昊昊的撫養權。”話聲平淡地不起漣漪。
“蕭琰,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必非要做得這麽絕?”靳萱的話儼然在回避。蕭琰站起身,身影遮過了靳萱,倏然而起的冷意使得她不由往後退了半步,但很快又調整了回來,“用錢來打發我?”
“你也隻配得上錢。”
“哼。”她冷冷一笑,轉身要離開,不想被蕭琰一下攬住腰貼到身前:“我不喜歡和人討價還價。”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冷峻霸道的男人散發著讓她忍不住深陷泥潭的味道,他越拒絕自己,她就越想占據他的心,哪怕是徒勞,哪怕是不擇手段,都有這樣的執念。可他偏偏不給自己任何機會。
“做了三年的蕭太太,你有正眼瞧過我嗎?蕭琰。”
靳萱說到一半,麵前又隻是那份協議。利遠藥業是她靳家家族企業,上市兩年後嚴重虧損,為了不在第三年虧損退市,她不惜與父親設局勾引蕭氏集團少帥蕭宇愛上自己,兩人閃電訂婚,不想,蕭宇突然去世。她很快嫁給了蕭宇的弟弟蕭琰,不久,蕭氏集團注資利遠藥業成為最大股東,利遠藥業得以喘息。三年之後,市值過三十億的利遠藥業無條件股份轉讓,靳家當然是最大的贏家。
但靳萱要的,或是說她不願意失去的卻遠不止這份協議。
“我想你會錯意了,讓你上來,不是請你談情說愛,我不是我哥,不管你花多少心思,費多少年,有些事,你做不到,就一輩子都別想做到。”
“蕭琰!你……”他冷漠鄙夷地扯落了她遮掩的欲望,憤怨的目光碰巧落在他左手無名指上泛白的痕印上,那隻世上獨一無二的結婚戒指居然不見了蹤影。
既然你涼薄到此,就不要怪我靳萱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