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笑
蕭琰沉沉一吟,女人得勝地獰笑了幾聲。鬆開的臂膀露出隱隱的溝壑,穿著紫色優雅絲裙的靳萱轉過嫵媚的身姿,消失在暗下的屏幕中。蕭琰關了屏幕,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張紙塞向一旁的碎紙機。 感應器輕輕一響,尖銳的碎刀吱地碾卷紙的邊緣。蕭琰的手鬆了開來,那張清如幽蘭的臉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刀,跟著軸轉動,紙,細碎地發出脆響,照片慢慢地滾向刀口。他莫名地彎下身,扶了下紙。 記得一小時前,他也是這麽彎下身,撿了唐琬的員工證。她員工證上用的照片就是這張。 那時,天剛過了黃昏,有些異樣的悶熱,空氣中的水滴凝聚在一起,讓人不想在街上多留一刻。那是一間小得不能再小的咖啡店。唐琬在等一個人。 咖啡店靠窗的地方有兩盞射燈,暖色的燈光恰落在他們之間,準確地說,是唐琬選擇了蕭琰前的座位。她匆匆進入這間咖啡店,因為生意清冷的緣故,她進來時發出的開門聲引起了周圍人短暫的目光。蕭琰是個毫不缺乏女人的男人,很多出色的女人為了攀附認識他費盡手段,他很少會因為一個聲音去看一個人,他隻是剛巧拿起杯子,不經意間,看到唐琬朝自己走來,選擇了他前麵的位置。那一刻,他瞬間認出了她,拿著杯子的手出奇地顫了下。 唐琬沒有看他。 她隨意地點了杯最便宜的咖啡,坐在沙發上,側臉看著窗外,黑色襯衣領勾著猩紅色的線條,線條的顏色豔過了她未擦口紅的雙唇。落地窗外沒有什麽特別的景致。 唐琬隻是在等人。 雪色的頸脖染了暖意的燈光,側臉望去,鬢發若隱若現地露出靈巧的小耳垂,著了深褐色的瞳仁露出新月一角,焦急的波瀾流轉在一汪惹人躁動的潭水中。 她是高昇集團的員工。高昇集團是跨國財團,也是蕭氏集團最大的競爭對手。這是他方才從小小的失神凝視中知曉的信息。 唐琬沒有察覺自己的側影被一個男人捕捉著,隻是時不時地在手機與窗戶間遊移目光。服務生遞過咖啡,她隨手拿了過去,連喝了幾口,嘴角殘留了少許淡淺的咖啡漬。她抬手拭了下額頭的細汗,接著,滑向唇角抹了下咖啡漬,繼續自己等待的姿態,這番動作換作他人是極其不雅的,而發生在她身上,卻自然地如同呼吸一樣。 約定的時間過了。唐琬早已喝完咖啡,服務生端著檸檬水過來,她卻誤認為對方是在問她要不要添些東西,尷尬地仰起頭,麵頰緋紅地應聲“暫時不需要了,謝謝”。 服務生走後,唐琬開始摸起手袋,百來塊左右的廉價手袋裏似乎沒有皮夾。她記得自己明明將錢包放在了裏頭,可眼下卻找不著了。她不甘心地又翻了次,扯出把折疊完好的傘,跟著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響。她本能地彎身去找究竟從手袋裏帶出了什麽雜碎的東西,忽而桌上的手機響了。她從桌下猛地直起身,上半身蹭撞上了桌子,來不及看完手機,就慌神地抓起手袋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