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遊行
唐銘水接到了一個他最不願意去完成的任務。
可是有什麽辦法?
他帶去了七八個手下,鮑殷亮、顧全賓都留守在了家裏。
那件三件套的西裝換了,今,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西服,打著領帶,外麵,套著一件黑色的風衣。
皮鞋依舊是錚亮錚亮,一塵不染。
大量的警察、軍警、便衣就在附近。
有些便衣,衣服裏麵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帶了家夥的。
“唐隊長!”
一個穿著長袍的男人,走到唐銘水麵前,拱了拱手。
密查組上海站負責人,管樹生!
像這樣的遊行聚會場合,管樹生是一定會出現的。
“管站長!”唐銘水也拱了拱手。
“恭喜唐老弟升任隊長。”
“同喜同喜。”唐銘水掏出了煙,發了一根給管樹生:“管站長,聽我們就快變成同事了?”
“上峰命令,我也是才接到不久。”管樹生接過煙,點著:“你老弟在賀站長麵前可是紅人,將來一定要多多關照啊。”
唐銘水吸了一口煙:“管站長你是特工總部的精英,我看合並之後,管站長才是上海的負責人啊。”
管樹生心裏冷笑一聲。
唐銘水,你就和我裝傻吧。
南京那邊早就有消息來了,合並後的組織,叫什麽調查局,戴笠是實際負責人,你們家的賀洛川,可是戴笠的人。
將來這上海的負責人,不是賀洛川還會是誰?
管樹生一直認為自己命運多舛,明明一身本事,卻始終得不到真正的提拔。
在上海,基本是力行社的下,密查組在這裏的影響力有限。
賀洛川一旦大權獨攬,身為他的得意門生,你唐銘水自然也是順風順水的了。
“算了,唐隊長,不這些了。”管樹生把話題轉移:“今學生遊行聲勢浩大,我和你老弟一樣,接到的命令都是監視,收集情報。到時候相互照應了。”
“客氣,客氣,一定,一定。”
“那我先去那裏看看。”
“管站長慢走。”
看著管樹生的背影,唐銘水冷笑一聲。
“唐隊長。”孫湊了過來:“我剛剛看到密查組的那些人了,全都帶著家夥,我要不要也回去調點家夥來?”
“做什麽?學流氓打架啊?”唐銘水瞪了他一眼:“今我們是來看戲的,聽這次學生遊行聲勢浩大,聖瑪利亞女校,上海中西女中那些女學生都參加了遊行,兄弟們這次可以大飽眼福了,平時這些女學生,你們一能看到幾個?”
光看,過幹癮有什麽意思啊?
孫心裏嘀咕了一聲。
“唐隊長,那情報怎麽辦?”旁邊一個特務不識相的問道。
“情報。”唐銘水又點著了一根煙:“從學生身上收集情報?也虧你想的出來。在他們那搜集什麽情報?昨學的什麽,吃的什麽?”
那個特務“嘿嘿”一笑,不再話。
“唐隊長。”一個力行社的特務騎著自行車飛奔而來,來到麵前,急忙下車:“救國會那裏已經開始集會了。”
“那遊行隊伍也差不多該來了。”唐銘水看了一下時間:“大家隨便應付一下,等到遊行隊伍過去了,收工。”
他今就是帶著弟兄們來走個過場的。
沒有多少時候,一陣陣的口號聲遠遠傳來。
那些警察、便衣、軍警立刻變得緊張起來。
“停止內戰、聯俄聯共、扶助農工!”
“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萬眾一心,恢複河山!”
口號響徹長空。
大量的學生出現了。
他們手裏舉著大大的橫幅,走在第一排的學生,領頭呼喚著口號,後麵的一眼看不到頭的學生隊伍,齊聲響應。
“唐隊長,我剛才看到‘青皮老五’、‘馬瘸子’、‘老碼頭’幾個人了。”
“他們來了?”唐銘水皺了一下眉頭。
這幾個,都是青幫的人。
唐銘水問了一下:“他們帶了多少人?”
“不少,幾個堂口的人好像都到了。”
“看來他們今要動手了。”唐銘水輕輕歎息了一聲:“告訴弟兄們,心一些。”
“知道了,唐隊長。”
當遊行隊伍行進到一半的時候,忽然一個尖利的聲音怪叫一聲:“那個不是學生,是賊骨頭,他偷了我的錢包!”
“抓賊骨頭,抓賊骨頭!”
隨著這些叫聲,幾個穿著短打的家夥,猛的衝到了遊行隊伍裏。
“你們想做什麽?我們是學生遊行隊伍,沒有你們的偷。”遊行隊伍被這麽一衝擊,出現了一片混亂。
衝在遊行隊伍裏的一個家夥,趁著學生不備,捏破早就藏好的一隻袋子,頓時,一手豬血。
他把豬血朝臉上一抹:“學生打人啦!學生打人啦!”
“學生打人啦!學生打人啦!”他的同夥趁機到處喊叫。
開始了。
那些青幫一隻等待的機會到了。
街頭巷尾,出現了無數拿著木棒的人,不管他們穿的是什麽衣服,每個人都在胳膊上紮著一塊白色毛巾。
他們衝進了學生的遊行隊伍裏,掄起木棒就打。
學生一個個哀嚎著被打倒。
而在此時,警察、軍警、便衣們也開始行動。
他們當然不是去勸架或者抓捕那些打人的人。
他們是和那些流氓一起,參與到了對學生們的毆打之中。
學生們根本不可能是這些早有準備,拿著武器,如狼似虎的家夥對手。
場麵完全陷入混亂,學生們紛紛倒下,滿頭滿臉被打的全是鮮血。
“打起來了,沒搞頭了,走。”唐銘水扔掉了煙。
“撤了,撤了。”
走了幾步,唐銘水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轉身又看了一眼。
那些密查組的家夥居然也參與到了毆打裏?
他又掏出煙,抖出一根。
深深吸了幾口,終於下定決心:“他媽的,連女學生也下得了手……這些學生也是吃飽了撐的,不好好讀書,遊的哪門子行。走,帶幾個人走。”
孫趕緊問道:“帶哪些人走?”
“我哪知道。”唐明是一臉不滿:“看到誰被打的最重,帶誰走。爹媽養他們到這麽大不容易,孫,您是不是什麽都要問了才做?”
又“您”了,孫打了一個寒顫:
“走,走,全他媽的跟我走!”